自從前進星迴來後,媒體以《前進星奇跡》為題做的連續報道迅速將蘇靜璿推上了熱門,儼然成了新一代軍校學生的代表。


    雲慕知道本來以學姐的性格,根本不會配合這樣的炒作,但國防部從“戰地視頻”事件開始,到前進星救援遲緩,一直處於輿論被動當中,好不容易尋到個亮點,自然希望將這點放大、突出,借此轉移輿論的重心,這才以一項任務為由下達給了軍院給予配合,也致使她沒法拒絕。


    今天更是安排了一檔素以問題犀利、直指要害著稱,話題也多圍繞目前共和國關注度最高的時政新聞,名為《我問你答》的直播座談類節目,所以她多少有些緊張。


    對於讓自己同行的建議,許耀陽上校隻是看著兩人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沒有提出反對,反而很歡迎。


    雲慕清楚自從那天在地底實驗室,他用驗證機跑出了跨代機的數據,第一軍院對他的重視就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


    不僅這個上校軍銜的院長助理變相的也成了他的助理,在王教授看過他上學期的成績後,直接免了這學期的課業,明麵上作為前進星優異表現的鼓勵,調入了科研小組,而他要做的事,隻是教導蘇靜璿。


    所以雲慕其實很閑,閑得清晨逗逗學姐,中午逗逗學姐,晚上依然逗逗學姐。


    陪著去接受什麽采訪,也不過是繼續在路上逗逗學姐,原本不擅與異性交流的他赫然發現,一言一行竟然有了胖子和程星辰的做派,很讓人欣喜啊。


    首都星行政區隻是個籠統的概念,實際也分學院、科研、部委、使館等等不同區塊,三人此行的目的地就在最重要的共和國各職能部委所在的中央行政大區。


    架空的高速路筆直、寬敞,進入固定線路後,先進的自動交通控製係統就會接管車輛,安排最合適的線路和車速,不需要駕駛員付出什麽精力在駕控本身,所以許耀陽上校就有了更多時間近距離打量這對青年。


    副駕的雲慕依舊沉默,蘇靜璿則恬靜坐在後座,互相也不說話,但都低著頭操作著個人終端不停,有來有往。


    年屆四十的許上校還是足夠敏銳,看著不時偷笑的兩人,半開玩笑著說:“兩位,直接聊天......是不是比打字交流起來會方便些?嗬嗬嗬。”


    “說到什麽我不方便聽的,你們再打字也不遲,總共車裏就我們三個,把我晾在一邊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雖然軍銜比雲慕和蘇靜璿的少尉要高出了不少,但麵容沉穩的上校就這兩句話拉近的不僅僅是職務身份的距離,而是如同朋友之間心與心的距離,雲慕和蘇靜璿尷尬的抬起頭,笑得很不好意思,。


    雲慕將頭發抓的蓬亂,憨憨道:“嗬嗬,好的,上校。”


    其實他和蘇靜璿想瞞的隻不過是自己和王教授研究之間的直接關係,至於兩人的關係,他恨不得昭告天下這是自己的女人,麵對學院唯三知道他的上校,雲慕很坦然的承認了。


    許耀陽後仰著靠背,抱臂挑眉笑著說:“嗬嗬,看來很得意啊?”


    雲慕透過後視鏡瞥了眼羞紅的蘇靜璿,狠狠點了點頭,20歲的青年如果不得意忘形,其實會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城府”這個詞用在這個年紀並不是讚美。


    “那能告訴我在前進星你都做了什麽,能把我們第一軍院......哦不,現在應該是首都星高校排名第一的女神給騙到手的?出發之前你們倆人的交集除了蘇猛,也就聽說在艾氏工業大小姐的生日宴上和人動過手,這似乎不足以打動全軍院男生口中的‘冰美人’呐。”


    不顧後座無力的抗議,許耀陽一臉壞笑,作為校長助理,整個軍院數萬名學生的生活動態自然是他要關注的,蘇靜璿這樣的女孩要是沒有什麽昵稱,那就見了鬼了。


    “第二是誰?”雲慕很不合時宜的問道。


    許耀陽瞄了眼後座如刀的眼神,好心提醒:“哈哈,年輕人,有時候好奇心用錯了地方可不是好事。”


    “不過既然你問了,第二就是艾氏工業那位大小姐啊,是不是後悔很不該問?哈哈哈......”


    ......


    雲慕一臉平靜,淡淡道:“那這個第一實至名歸了。”


    本想看他笑話的許耀陽臉色一呆,取笑聲戛然而止,眼前的青年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是沉穩不張揚,這從交流生那件事上就能看得出,這樣的性格遇到剛才的局麵,大概率應該是木訥、慌張的,然而這小子竟然使了一招順水推舟,推的後座眉開眼笑。


    而蘇靜璿也一改往日對這類排名的反感,第一次有了驕傲神色。上校知道什麽叫“女為悅己者容”,但能讓優秀如蘇靜璿都覺得驕傲何其困難。


    南域戰區司令的女兒,立誌成為最優秀的機師,不放過任何機會提升自己,加之超出同齡人的能力,入學第一軍院以來一直配合王教授的研究,安靜低調。


    想接近她的男生很多,但深入了解之後敢付諸行動的屈指可數,不僅僅是門當戶對的問題,而是自信心的問題。上學期挑起交流生事端的科赫,艾家大小姐他敢去招惹,可從不敢輕易招惹蘇靜璿,要讓這樣一位女孩生出愛慕,上校知道變化一定就來自前進星。


    戰鬥部隊出身的他同樣是頂尖的機師,不然最早“戰卒”出現,李乘風院長也不會問他做不做得到,但在看過雲慕的駕駛之後,許耀陽隻有一個感覺,恐怖,不光是數據的恐怖,而是對戰場上存在一台這樣的機甲,後果的恐怖。


    如同手中握著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必然腦中會出現手起刀落、殘肢斷臂的畫麵,他想知道前進星上是一幅什麽畫麵。


    然而副座的雲慕卻沒有上校想象的那麽輕描淡寫,他確實為“誰是第二”的多此一問後悔,後悔到生出了比肩程星辰大師級的急智。至於慌張的根源,並不是單純的一二之爭,蘇靜璿根本不會在乎,而是他忽然發現說好放下的其實一直未曾放下。


    尤其是本該如酒紅發色般風風火火,明豔動人的艾薇兒,現在卻變得猶猶豫豫,深藏心事,總有種似有似無的擔心縈繞在他心中。


    “許上校,剛才您問什麽?”雲慕果斷的轉化了話題。


    “前進星你做了什麽?”


    雲慕笑著側轉身:“請美麗的蘇靜璿少尉迴答一下這個問題!”


    隨手將采訪提綱卷了卷伸到後排,假意扮演起一名主持人的角色,直接將問題拋給了蘇靜璿,反正對上校應該沒什麽不能說的,至於怎麽說,說什麽由她決定,自己腦子裏除了崖頂的旖旎風光,似乎什麽都記不得了。


    “嗬嗬,其實也沒什麽。”


    蘇靜璿不是個在外人麵前會顯得調皮的人,但最近卻習慣了這樣的調皮,有意頓了頓才道:“隻是加蓬機步營的主官死了......”


    因為眼前笑容和煦的青年,其實在前進星幹的一直是“調皮”的事......


    而上校的臉色也跟著調皮起來。


    ......


    ......


    國家新聞中心,坐落於中央行政大區最核心的中央大道西側,毗鄰的就有能源部、財政部、科技部等共和國重要部門,而大道東南側一處山頭上,斑駁的登陸艦靜穆而壯觀,正是國防部的地標所在。


    華燈初上,國家新聞中心通體的感應幕牆變得透亮,燈火輝煌,l型建築結構遠遠看去如同一條渾身披覆銀鱗的遠古神獸昂首向天。


    共和國星域之寬廣,不同星區、不同星球都有各自地方媒體,但真正能到達共和國每個角落的,唯有作為國家喉舌的國家新聞中心。


    數不清的政客、豪商、明星,最大乃至畢生的夢想就是能走進這裏,因為這意味著他能被共和國幾十億人看到,甚至能被整個人類哥倫布、長征兩片星域都看到。


    被人看到就意味著價值,在生產力暴漲,大多數人不用為基本生存發愁的時代,能來到這裏,就意味著一個人有社會需要的價值,哪怕隻是一個情緒價值。


    共和國有句老話,任何小事乘以數十億都是大事,所以任何價值乘以數十億就是利益,是新聞中心正門口,前唿後擁的各色人等臉上遮掩不住的喜色。


    ......


    通過初步安檢,一輛印有第一軍院字樣及校徽的商務車從中央大道拐進了新聞中心,並不如何引人注意,相比大門前停放著的奢華房車或是魅影、幻影,更或定製版星曜,普普通通的商務車簡直寒酸。


    隻是當雲慕第一個走下車並紳士的為後座拉開車門,不論是身著深色係正裝的政商人士,還是或潮流或優雅的演藝界明星,都被車上下來的三個人,確切的說是其中一個人吸引住了。


    修身的深灰色女式軍官服上裝,筒裙,一雙長腿光潔勻稱,搭配黑色短靴,蘇靜璿挽發髻於腦後,手扶著卷簷軍帽,低頭踏出車廂,和車門旁的雲慕眼神相交,隨即颯爽的走入門廳燈光下,走進公眾的視野當中。


    溫婉而不失英氣,沉默與自信並重。


    雲慕重重關上車門,眯起了眼睛,三人還是依照軍銜高低緩步進入新聞中心,許耀陽上校最前,蘇靜璿拖後,雲慕最後,一身普通常服如同一個保鏢,雲慕心裏也確實把自己定義為一個保鏢,像隻護食的猛獸,對任何覬覦眼神迴以致命的威脅,反而更坐實了保鏢的身份。


    現在正是各大欄目的黃金檔,身邊不時有許多平日裏隻能從影視節目中才能見到的明星經過。


    雲慕見到了某位貼著清純玉女標簽的影星,隻怕這穿衣品味老趙來了都得誇讚一聲大膽。也見到了某位冠以“四千年第一美女”的話題女王,他隻能慨歎科技的力量,至於為什麽是4000年,是不是明年就得是4001年,這是個工科男永遠理解不了的問題......


    看花了眼最終迴到身前,雲慕這才發現,學姐的漂亮是全方位的,沒有對比不知道她的漂亮如何定義,有了對比才知道如何定義什麽叫漂亮。


    女人打動人的可以是臉蛋、身段、氣質、才情甚或風情,然而結合以上所有,再添上家世、性格、如花般的年紀等等,恐怕此時的蘇靜璿是共和國絕無僅有的一個。


    於是雲慕這位保鏢的眼神越發犀利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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