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大破張獻忠


    六月時,左良玉派遣降將劉國能,將張獻忠圍困在太平縣境內的瑪瑙山中。由於糧食耗盡,張獻忠被迫派出士兵四處搶奪糧草,凡是沒能找到糧食歸來的士兵,都被他下令全部處死。那些尚未歸隊的士兵,選擇了向楊嗣昌投降。左良玉指示劉國能帶領這些投降的士兵先行一步,假稱糧草已經送達,騙得張獻忠打開營門。張獻忠在迎接所謂糧草隊伍時,劉國能率軍發起突襲,大破張獻忠的軍隊,斬首萬餘,搗毀其營地,並抓獲了張獻忠的妻妾以及親信徐以顯、潘獨鼇等人,將他們送往襄陽監獄。張獻忠則憑借藤蔓翻山越嶺僥幸逃脫。


    左良玉先前曾射中張獻忠眉心,這次又成功擒獲其妻妾等家屬,可以說是兩次大快人心之舉。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徐以顯、潘獨鼇作為張獻忠的心腹,既然已經抓獲,就應該立即處決,以徹底斷絕禍根,但左良玉卻選擇將他們送入監獄,拖延處置,這就給了賊寇策劃陰謀的時間,讓人不能理解。究竟是出於對張獻忠的畏懼,還是有意招降他呢?如果是害怕張獻忠,那麽徐、潘作為他的核心智囊,一旦處決,無疑會讓張獻忠失去重要支撐;若說是想招降張獻忠,那麽隻需暫時留下他的妻兒作為人質即可,更何況張獻忠在過往攻破郡縣、殘害無辜時,連親王都不放過,凡是有正義感的人都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然而當時的當權者竟然還憐惜他的妻兒,袒護他的黨羽,這究竟為何呢?


    關於圍攻張獻忠的記載,這裏簡要概述了二月份的事情。


    楊嗣昌奪印歸印


    五月,江北的賊軍攻陷了隸屬於黃州府的羅田縣。到了六月,副將軍賀人龍與其他陝西、四川等地的軍隊聯合出擊,對賊軍展開猛烈打擊並大獲全勝。七月,賊軍中的小秦王等首領相繼向楊嗣昌投降,而張獻忠和羅汝才則計劃渡過川西逃走。各地官軍集結在一起,在夔州的土地嶺紮營,等待賀人龍的兵馬,但三次發信催促均不見其到達。


    起初,楊嗣昌因左良玉行事時常不服從指揮調度,而賀人龍率領的陝西士兵勇猛善戰,且手中握有大量投降過來的士兵,多次打敗賊軍,立下赫赫戰功,楊嗣昌希望能賦予賀人龍更高級別的總兵名號,以便更好地管轄這些兵馬。這是四川巡撫邵捷春向楊嗣昌提出的建議。於是楊嗣昌秘密上疏朝廷,請求用賀人龍取代左良玉,授予其平賊將軍的將印。但隨後得知了瑪瑙山戰役的勝利消息後,楊嗣昌又奏請保留左良玉的將印,僅給賀人龍增加新的職務稱號,並等待朝廷後續的任命。賀人龍對此感到很不滿意,而左良玉得知後,心中也產生了怨恨。當時張獻忠躲藏在山中,剩下一千多名殘餘賊軍,左良玉因為曾被剝奪將印而感到十分丟臉,賀人龍又因歸還將印而心懷不滿,導致兩人都負氣猶豫,不願深入追擊賊軍。這一切都源於楊嗣昌對兩員大將心態把握不當,間接縱容了賊軍。癸亥日,賀人龍的軍隊嘩變,就返迴了陝西。己巳日,官軍在戰鬥中遭遇慘敗。


    九月,羅汝才、過天星等九股賊軍進入四川。那時,楊嗣昌已經成功招降了其中八股,並迅速向朝廷匯報了這一情況,朝廷根據戰功大小分別獎賞了參與平叛的文武官員。十月,張獻忠、羅汝才攻克了大昌。二十五日壬戌,賊軍又攻陷了劍州。四川軍隊在追擊中戰敗,四位將領被俘。劍州歸屬於四川保寧府管轄。


    吳卿論兵弊


    黃梅縣的貢士吳卿向朝廷進言說,“流竄的賊寇奸猾狡黠,善於偵查和機動轉移,他們能夠日行二百裏,而且嗜酒好色,沉溺其中,以至於有時昏睡不醒。如果軍隊能夠采取勇敢且悄無聲息的夜襲戰術,賊寇恐怕難以察覺。然而現今的情況是,官軍不但未能有效剿滅賊寇,反而將矛頭指向無辜的百姓,偏遠地區的男女老少,為了躲避戰亂,紛紛躲入森林逃難,而官兵為了邀功,竟殘忍地殺害這些平民,割下人頭作為戰功上報給主將,主將為了粉飾戰績,又將這種情況告知監軍,而監軍對此毫不知情,竟將此類虛假的戰功如實上報。這樣的弊端已經沿襲很久,應當深惡痛絕並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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