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結果自然是一二三無疑,隻不過這一手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很妙。


    但賭客們都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妙在哪裏?


    原本是一二三,揭開還是一二三,這是何意?


    當時他們看到顧軒搖的速度很慢,雖隻一刮一劃一圈,卻有著異常清晰的聲響。


    那一刮像是滾滾沸騰的水,一劃則如同洶湧澎湃的江浪,再一圈卻猶如萬馬奔騰,四麵八方轟隆而來。


    這裏不乏有可以聽聲辨位的高手,可這壓根就不是骰子可以發出的音色,幹擾極大,時間又短,怎麽聽得出半點?


    「落少俠不愧是賭王傳人,耳力如此敏銳,居然可以分辨不同音色,還能精確到點數。」


    有一些不明真相的諂媚誇讚,仿佛看懂了落明軒的手段。


    此時,昨日化身老餮的華錦,現在判若兩人,她臉上一簇霞紅,卻文雅吃著零食喝著酒,小眼神繞過一圈,將眾人對落明軒的崇拜之色收入眼簾。


    她不由得有些吃味,心想:小軒子明明這麽厲害他們卻一無所知,真是蠢貨。


    她橫了一眼,哼道:「一群白癡,你們以為人家是看著骰盅,卻不知道人家是識破了障眼法。」


    「障眼法?什麽障眼法?」


    「那自然是我軒哥哥發出的聲音了,這你們都不知道,耳朵怎麽長的。」


    「你是說那些聲音是你哥哥發出的?但你哥哥雙手放在桌上,又緘口不言,如何能發出那些聲音?」


    「那是你沒見識,不知道腹語術。」


    「我是想過腹語術,可是如何能擬出那這麽多聲音,這又不是口技。」


    「那就是你們頭發長,見識短,就好比狗男女通奸,自家丈夫沒看見那就是沒這迴事嗎,還是說就算你們看見自家妻子有奸情卻不敢聲張,這不比宮裏的老太監還太監?」


    眾人滿頭黑線,怒意橫生,這死丫頭取得什麽不倫不類的例子。


    顧軒心中也是一驚,這妮子啥時候這麽勇了,嘴皮子還這麽能罵,葷素搭配。


    現場有人似乎是戳到苦楚,怒道:「黃毛丫頭,女子就應該好好待在家裏謹守女德,怎的如此嘴刁,豈不是沒爹沒娘沒教養?」


    「怎麽,戳到你痛點了?惱羞成怒了?噢——難不成你真的……哎呀,真是太可憐了。」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爺非得教訓教訓你這放刁的死丫頭。」


    那人握掌成拳,沙包大似的,一個飛撲,就要打向華錦。


    「自在地境?」


    上關登天閣外,乃是凡城,平日裏一品之上的高手可很少見,沒想到如此平平無奇的這人竟是個地境高手。


    插曲來的太快,其餘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見男子自在地境的內力湧出,打向華錦。


    顧軒搖了搖頭,一揮手,一道氣牆擋在華錦身前。


    那人拳鋒如錘,有恐怖的內力包裹,然而一拳落下,卻如蜉蝣撼樹般,拳勁被完全擋住,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逍遙天境!?」


    眾人震撼,一片嘩然,本以為那女孩起碼要重傷,沒想到一山卻比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


    那人也是臉色巨變,難以置信。


    顧軒得饒人處且饒人,轉過身來,掏出一千兩,遞給那人。


    「舍妹一喝酒就衝動,有些放飛自我,口不擇言了,我代她向你賠罪,請兄台接受我的誠意。」


    那人還以為顧軒要教訓他,沒想到這麽講道理,頓生好感。


    「少俠說笑了,不過令妹說話的確有些粗鄙……但閣下放心,此事就此揭過,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遷怒於她。」


    這人收過銀鈔,然後就要離開此處,生怕顧軒收迴「誠意」。


    「閣下,就這麽走了?」顧軒抬手抓住那人肩膀。


    「難道兄弟你還有事?」


    顧軒笑眯眯道:「閣下和我妹妹的事已了,但我和你的事還沒結束呢。畢竟你那一拳要打的,可是我最愛的妹妹。」


    「我妹妹這麽可愛,我都不忍心給她磕了碰了,平日裏細心嗬護,耐心伺候,你,竟想重傷她?」


    那人瑟瑟發抖,「閣……閣下,有話好……」


    還沒等他說完,顧軒就一巴掌扇去。


    一道人影倒飛而出,砸落向幾張賭桌,一時間亂作一團糟。


    那人直接口吐血沫,他見顧軒不可匹敵,於是又飛速爬起,逃離的心思異常急切。


    可是顧軒哪裏給他機會,又是隔空一拳打去,無形的拳印摩擦空氣,唿嘯閃過,那人再度飛起。


    顧軒不解氣,又隔空補了幾拳,那人身上不斷凹陷。


    不過,對於自在地境的人來說,這還死不了,最多輕傷而已,還不到重傷地步。


    那人不斷格擋,口中哀嚎:「別打了,我求饒我求饒,大俠請饒命啊……」


    圍觀者也是膽戰心驚,紛紛退避三舍,遠離那人,生怕被這寵妹狂魔盯上,牽連到自己。


    顧軒則瞥了一眼華錦,她眼笑眉開但又有些遺憾的情緒。於是,他瞬間了然,這丫頭是故意的。


    下一刻,他一步飛跨,大笑著,如瘋魔了一樣,一股威壓傾瀉而出,將賭坊震的抖了幾抖。


    他欺身上前,吸來一張木椅,直直砸向那人,又一巴掌將人轟上牆,跌在前台櫃裏,骨頭哢嚓的聲音響起。


    顧軒也繼續朝那人去,木椅砸落如雨下,他狀若,口中大喝:「就你小子欺負我妹妹?我妹妹這麽可愛,你——怎麽忍心的?……」


    因為有櫃台擋著,人們都看不見具體的情況,隻曉得場麵應該是很殘暴。


    之後,場麵極其詭異,砰砰砰響起,是拳頭擦破空氣,還有掌風淩厲。


    拳風砸落聲,掌印撲飛聲,桌椅肢解、木屑粉碎聲,還有顧軒怒斥聲,受害者求饒聲不斷迭起。


    過了幾乎一炷香這樣,眾人的目光一直聚在櫃台那裏。


    落明軒都看不過去了,暗道這也太殘暴了吧,可別將人給打死了。


    他又和賭坊坊主對視,擠眉弄眼的,以視線交流。


    「坊主,你還不快去阻止,你這賭坊不開了嗎?」


    「落公子,我可挨不起一拳的,要不你去買個麵子?」


    「這……要去一起去,要是他不賣我師傅麵子,那我豈不是很尷尬?」


    「那好吧,一起就一起,不然今日這事兒傳出去我店都開不下了。」


    兩人達成共識,暗自點頭,然後並步朝著櫃台那裏去。


    圍觀群眾看到有人帶頭,也大著膽子尾隨之後。


    視角一轉,雜亂聲停止。


    眾人呆若木雞,驚得冷汗直下。


    他們隻見現場隻有那人閉著眼睛縮在角落,不斷揮舞雙臂,口中求饒連連。


    而且,還有一道穢臭從他身下傳來。


    那個年輕人呢?難道遇到鬼了?


    剛才明明聽到打罵聲音的,怎麽沒有人影了?


    落明軒等人疑惑不解,直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們是在找我嗎?」


    聞聲迴過頭,眾人又是一激靈,嚇得直哆嗦。


    落明軒臉都青紫了,抬手指指點點:「你你你……你什麽時候跑到後麵去了?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在他的視線,顧軒坐在賭桌旁,寵溺地摸著華錦的發絲。


    「我當然是人啊,我坐這兒都快一炷香的時間了。」


    醉酒的華錦已經習慣了顧軒的撫摸,哂笑道:「就說你們是一群白癡啊,連我哥哥的腹語術口技都分辨不出。」


    「腹語術?口技?」賭坊坊主驚得瞪大眼睛。


    「哥哥,你再演示給他們看看好不好。」


    華錦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讓別人好好看看顧軒的本事。


    顧軒給了她一記爆栗,「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你故意罵那人就是引我用口技的。」


    隨後,樓塌聲,燃火聲,路人的叫喊聲,哭聲等等不間斷響起。


    人們心驚肉跳,驚慌失措!


    隨後,現場所有人沒看到實際有什麽變化,這才相信這竟真的是口技。


    最讓人吃驚的是,他們看到顧軒沒有開口,沒有運用什麽工具。


    「神乎其技啊!」


    無不震撼,無不肅然起敬。


    這似乎已經不再是擬聲技,而是真如身臨其境,令人深陷其中啊!


    過了好久,現場才平息下鬧劇,那人也僅是瀕臨重傷,不過一千兩也足夠他療傷十來迴了。


    重新迴到賭桌,落明軒發覺顧軒沒有絲毫異樣,臉上沉靜如水,似乎隻要不惹到華錦,這人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不由得想仔細觀察觀察,然後腦袋左擺右扭,正麵瞧瞧側麵看看的。


    「好了,剛才的插曲已過,我們繼續吧。」


    眾人也迴過神來,賭鬥還沒結束呢。


    他們此刻的內心活動逐漸增多,都在期待著接下來的精彩對決。


    之前落明軒雖然猜中了,但他們也意識到顧軒的確有資格與落明軒麵對麵對賭。


    可別說,即使昨天連贏這麽多錢,可是賭王的名頭可是極盛,而賭王高徒,也未嚐一敗。


    因此,之前他們心中俱是給顧軒下了定論:絕不是落明軒的對手。


    而現在,賭徒們的熱血再一次沸騰了,他們似乎在見證一場巔峰層次的對決。


    其中的刀光劍影,不輸於與人真刀真槍對拚。


    「隻是開始之前,我想請教請教落兄,你之前是怎麽看破我的手段的?」


    落明軒尷尬一笑:「其實我也沒看破那是虛張聲勢的障眼法。」


    他將兩根手指放下,一邊摩擦桌子,一邊繼續道:「你在桌上搖盅,我就直接感知桌子摩擦的動靜,我沒覺得有什麽變化,因此,即使我知道點數,卻也想不通聲音從哪來。」


    高手過招,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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