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難民是抱著小孩希望能夠讓小孩入城,大夫檢查過之後沒問題,讓孩子們入城去住更好的安置點,活下來才是重點,可這些攔著官兵,這時候冷血的比這融雪還要冰冷。


    這些官兵還嚐試要把人疏散開來,官道上都堵住了,可這時候,誰都想活下去,怎麽疏散的開。


    北王爺在幾次入宮未果後再度去求了太皇太後,這麽多年都沒有理過朝政的太皇太後幾道懿旨下來,讓北王爺在城外十裏內的地方也設立安置點,先把這些有病沒病的百姓分隔開來,以免全部傳染開來。


    北王爺接到這個懿旨之後就直接帶人去了洛都城外,人多的時候建臨時安置點很快,但這些安置點都是直接建在地上,點了火盆子裏麵依舊潮濕,北王爺讓人鋪了不少薄薄的木板在地上,和潮濕的地麵分隔開來,由太醫在十裏外的安置點看病,健康的百姓遷移到十裏內的安置點內。


    二月初,這一場大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初春的征兆已經來了,可天氣依舊冰冷,皇上這麽防無非是不想讓洛都城內也受寒症的影響,可這東西並不是外頭帶進來的,住在城中的百姓也會生病,從城北當初倒坍的那幾件民宅附近安置點開始,寒症在洛都城裏也悄然蔓延。


    這似乎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麵臨這麽大的災難,天災防不住,過去哪些地方有了水澇旱澇,體會都不如這一次來得深刻。


    太醫院要把這寒症控製住,以免霍亂成疫病,洛都城內有了寒症病人後,各家各戶也開始防備起來,融雪的天濕冷過重,那就燒炭盆,喝湯藥,好像滿城都彌漫了一股藥味。


    就在宮中有宮女病倒的消息傳出,邵家這邊,寧姐兒也病倒了。


    家裏什麽都不缺,可寧姐兒身子骨弱,長時間的融雪外頭的天濕冷,風吹著都刺骨,出去迴來打了兩個噴嚏,當晚人就燒起來了。


    太醫院裏如今基本是找不到人,林清苒讓司琴去衛家請人,又去了衛家的醫館裏找大夫,按著方子抓藥,大夫說問題不大,寧姐兒這一病,時間卻比別人長了很多。


    城內這樣的環境都有不少人染了寒症,城外那些難民豈不是更嚴重,北王爺再次上奏要求把那些十裏內的百姓接到城內,安置在好一些的地方,皇上還是不同意,宮中也有了病例,幾個風寒之症的宮女都直接帶出了宮治病。


    邵子鈺這些天進進出出,在家停留的日子很少,北王世子妃劉氏前來探望寧姐兒,說起公公北王爺,「爹一下像是老了五歲,相公都跟著他在城外跑。」還不是因為聖上不鬆口,其實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風寒之症不是難治。


    「聖上惜命啊。」林清苒還記得,當年先帝在位時,那時候她年紀還小,開春融雪之時下了雨,春寒凍死了很多人,那時候爆發的還是疫病,先帝命人開城接難民,各大城門口建滿了安置的點,聽爹說先帝還親自去看望過那些流離而來的百姓。


    後來百姓病好了人走了,先帝的威望是一升再升,百姓其實很好對待,因為他們所求簡單,溫飽就好,皇上的關心朝廷的盡力都會讓他們感恩殆盡,而現在呢。


    「不過也快了,霍城那邊都在重建,派兵前去,如今人都疏散了不少。」劉氏也是聽丈夫說的,各地抓緊時間在重建,朝廷撥了不少銀兩下去。


    「生病的人還怎麽疏散,熬不到半路就病死了,全部安置在城外也不合適。」疏散走了健康的,那些病著的人呢。


    也許皇上體會不足民間疾苦的感覺,但是林清苒愈往深處想,就愈覺得心塞,所以她一直沒去城外看,隻是把東西準備好了一趟一趟讓人送過去……


    到了二月低,城外的百姓疏散了大半,餘下的那些是當時病的比較厲害的,把他們遷移到十裏之內,十裏之內原來的百姓都已經迴去了。


    這一場大雪奪去了不少人的性命,霍城這樣災情嚴重的,朝廷要撥不少銀兩下去,邵子鈺他們也是這樣前前後後忙了一個多月,不少官員跟著累病了。


    三月中城外的臨時安置點全部拆除,這時理應是論功行賞,安撫百姓和官員的時刻,皇上這邊卻有人參北王爺的奏本,說他這是擅自做主,把人安置在十裏之內才導致城內也有了寒症……


    奏本中的內容義正言辭,太醫檢查的百姓沒有風寒症狀隻能代表當下,住個幾天也許很快就會生病,十裏之內就容易讓進出的人把這些病症帶入城,城中後來有寒症病人,和這有莫大的關聯,皇上都已經說了不允許百姓過十裏界限,北王爺越過皇上去求的太皇太後,這就是擅自做主。


    這樣的奏本有了一本就有第二本,而皇上不但沒有開口為北王爺說什麽,上朝之時還隱隱表現出對當時與北王爺一同的這幾個大臣的不滿,他們就是擅自做主,向太皇太後請命,北王爺得知此事,直接氣病了。


    承乾宮中,皇上看了奏章,有些遲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北王府看望一下皇叔父,那邊宮中匆匆有宮女來報,說是袁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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