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和二伯母都是看的開的人,誰家沒有個興榮衰敗的,到了煙火齊盛的時候,一家子到了屋外,林清苒抬頭,這又是一年……


    到了初五初六這一場大雪都沒停歇一下,沒等上朝,洛都城各地的奏章已經往朝堂中紛紛而至。


    沒有預料到晚下的雪來勢如此洶湧,別說是洛都城外了,洛都城內城北幾處民宅也讓這大雪壓垮了。豆_豆_網。


    初七宮中的奏章已經疊的很厚,都是洛都城郊外鎮上縣衙上報的,很多村子遭了難,大過年的村民們都無處安家,邵子鈺他們提前上朝,皇上是緊急召見了幾位大臣商議此事。


    撥了銀兩派了人手,各個小鎮暫時安置百姓的地方要即刻搭建起來,還有這饑寒問題,棉衣和糧食都得跟上。


    也是強製性的,初八這天,朝廷就向朝中大臣開始征糧,這還是洛都城郊外,怕是再遠一些的地方,這些奏章還沒到,洛都城這邊都已經這樣了,再北一些的地方豈不是更加嚴重。


    北王爺建議分派太醫跟著去各個小鎮,以免寒症來襲,百姓們措手不及造成更多的人病死。


    這些皇上都一一采納了,隻是當幾個大臣提議若是有難民湧城,城裏也需要設立安置點時,皇上把這個建議駁迴了,所有的安置點隻能設在洛都城外,並且得是十裏之外,城門十裏之外要設關卡,以防到時候難民往城中湧過來。


    皇上的理由也很簡單,皇城之下,都是難民容易引起鬥亂,城外十裏開外能安置的都安置,不能安置的也不能一直留在城外,人一多病症也多,不能蔓延到城裏。


    除了這措手不及的大雪,一切的後續處置顯得有條不紊,初十大雪小了很多,十一十二兩天大雪停了,人們都以為這雪下過就好了,十三這天夜裏開始,雪又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宮中這邊,北部好幾個州的急報已經到了,災情比這邊的嚴重很多。


    皇上又分派了官員和太醫隨同前去,這即便是有了安置的點,還是有很多人因為饑寒凍死餓死,因為擔心寒症的蔓延,這些去世的災民送的很遠,各地有這條件的大家族開倉救濟了不少天,也趕不上寒冷對這些生命的掠奪。


    而真正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頭……


    大雪一直持續到了二十才停下,從年內到現在,雪沒有融化過,越積越厚,等到雪停開陽,積雪開始融化的時候,災難來了。


    下雪的時候並不是最冷,真正寒冷的是融雪的這段日子,往年大雪下到初七初八,等到十五元宵這城裏基本是瞧不大見了,而今年的這雪,到了二月初還不定融化的光,大臣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寒症在伴隨融雪降溫的時刻在災民之中開始蔓延,一個村子連著一個村子,最開始是從洛都城以北的霍城開始的,那裏地勢低,還有環山,積雪的深厚,一等融雪,這寒氣散不去,連帶著在霍城的太醫們都跟著遭了難。


    還活著的百姓開始向南遷移,官兵們半路阻攔不住,一路南下,一路都有人病死,一路把這寒症傳染給別人。


    治寒症並不難,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好的照顧,寒症不容易好,往往沒等病好起來人就去了,融雪的天氣裏,環境濕冷,更容易生出別的病來,朝中得知有難民往洛都城這邊湧過來,皇上下了急令,嚴守洛都城外十裏之內,阻擋難民靠近。


    諸位大臣上奏數次都被駁迴了,北王爺請奏派太醫前去城外把沒有受感染的百姓區分開來帶到城內安置,皇上不同意,為了城內的人,不能讓他們把這病症帶進來。


    邵子鈺退朝之後抽空迴了一趟邵家,林清苒正吩咐觀言把準備妥當的棉衣棉被送去城郊,聽邵子鈺說起皇上的決定,沉默了一會兒,「這些百姓若是知道了,該有多心寒。」


    這些難民為什麽朝著洛都城湧過來,是因為他們知道這裏是皇城,有他們最敬仰的皇上,會關心天下黎明百姓的人,這就像是人心中所堅持的信仰一樣,他們覺得到了這裏就會有活路,哪裏知道不論病著還沒病,皇上都要把他們攔在城外十裏之遠,連健康的人都不允許入城,人都惜命,可放在一個當權者身上,這一切就顯得冷漠多了。


    「北王爺和幾位大臣數次入宮,太皇太後都出麵過了。」邵子鈺拍拍她的手,「這些不是我們能夠左右。」


    「我當然知道,隻不過站在那些無辜百姓的立場上,原本以為到了城外就有機會入城,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活下去的希望,靠天靠地靠皇上,誰能想都靠不住呢。」林清苒臉上一抹諷刺,感染寒症的人是應該隔離,但是健健康康的經由檢查都不願意入城,所有難民住在一起,沒病也病了……


    很快城外就湧了很多難民,人們總在最無助的時候想到最能求助的,那就是朝廷,十裏之外設著高高的關卡,木樁子紮在還沒化去的雪中,阻攔著這些難民前行,關卡外也設置了很多安置點,城中有衣物和糧食運出來,但他們更需要的是一個分隔開來的地方和能看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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