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嗓子難聽死了。”江瑀抓著床架,伸腿就踹,“都約好了,你別耽誤事,這麽冷的天兒,等會兒他們該凍壞了。”


    淮瑾正興奮著呢,被這腳踹得腦子嗡嗡的:“暖閣通著地龍,怎麽就凍壞了。”


    他將人抱到被褥中,伸手推高江瑀褻衣,向往常一樣撒嬌:“瑀哥哥,讓我親親嘛,憋了許久,都要壞了。”


    江瑀盯著淮瑾,無情地說:“起開,再不聽話,就趕你出去。”


    兩人相處這麽久,淮瑾對他自認了解地透透的,他從這不溫不火的語調中,聽出江瑀生氣了。


    他雙腿跪在江瑀腰部兩側,手掌撐著被褥,整個身體淩駕於上方,把人困在雙臂之間,就這樣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才側身讓到一邊。


    江瑀走到屏風後繼續穿衣,他聽著傳到耳邊的幽幽啜泣聲,瞳色極淺的眸子泛著心疼。


    他輕輕歎了口氣,跨步走出房間,對門外侍從說道:“去暖閣說一聲,讓他們別等了,你們都下去吧。”


    侍從頷首應是,躬身退下。


    聽得此話,淮瑾偷偷瞅了他一眼,濕潤潤的鳳眸眨了幾下,將眼淚都擠在頰邊。


    江瑀走到床邊,拿了帕子給他擦淚:“我都依你了,別再哭了。”


    淮瑾見好就收,迅速收了聲,小心翼翼的伸手,抱著江瑀的腰,臉頰貼著他衣衫,輕輕蹭了蹭。


    江瑀剛換的衣衫,又被他蹭了幾滴淚珠,他忍了又忍,還是輕拍了下他後腦勺:“都說不去了,還耍這小心思,欠打呢。”


    淮瑾伸手摸了摸腦袋,將人拽在身邊坐著,自然而然的窩在江瑀懷裏,側臉貼在他臂彎上。


    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定定地瞧著江瑀,也不說話,處處透著軟糯可欺。


    江瑀看得隻想揍人,明明心眼比池塘裏的藕還多,偏偏成天擺出一副可任意揉捏的模樣。


    他看著房中炭盆,似是極為惆悵:“昨日他們還說譜了新曲兒,沒成想就你事多,三天兩頭哭一遭,敗我興致。”


    淮瑾揪著他衣袖,控訴道:“你當初接我入府怎麽說的,說以後就隻疼我一個,昨日你聽曲子的時候,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這是聽曲嗎?”


    江瑀不看他,說:“情濃時說的話,有幾句能當真,你也不小了,連這都不懂?”


    “不懂。”淮瑾倏地起身,雙手夾著江瑀的臉:“你說了以後就我一人,那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隻能是我一人的。”


    江瑀睨著他:“你是魔怔了。”


    淺眸中含著幾分不屑。


    江瑀甚少有這樣不留情麵的時候,煙淺的眉目讓他看起來太過柔和,眸色淡然地睨著人,平添了幾分冷情,有種霧隔雲端的距離感。


    但淮瑾才不信,他認定了江瑀愛他,無論聽到什麽,也無法改變他心中早已確定的事。


    江瑀見他眼神執拗,抱起他放在床沿坐著,自己走到窗邊軟榻上,修長的手指勾了茶壺,動作利落地沏茶。


    他餘光見淮瑾蹬掉鞋子,又往身邊湊,指了指對麵位子:“過去坐好,成天黏一起,你也不嫌膩歪。”


    淮瑾稍停頓了下:“不嫌。”


    江瑀把白瓷茶蓋‘咚’的一聲放在桌案上,語氣帶著點煩躁,不耐地說:“我嫌。”


    透過氤氳的熱氣,他細細打量著淮瑾神色,見他刹那間整個人僵硬了,少頃後又緩緩放鬆,懵懵然坐著,眸中有小獸受傷似的失措。


    江瑀心中隱隱發澀,側身用木杆支起窗扇,望著窗外飄揚的雪霧:“安安,你之前那個,對你好不好?”


    淮瑾默了片刻,拿來手爐,添了幾塊燒紅的炭火,放到他手邊:“很好,世上沒人比他更好了。”


    寒風吹起江瑀的發,他唇線勾起嘲諷的弧度:“這麽好的人,還不是分開了,忘記了,現在躺我床上說什麽生生世世。”


    淮瑾取來狐裘,披在他肩上,背對著窗坐著,給他擋風:“是我對不起他。”沒忘,也沒分開。


    江瑀輕聲歎氣,端起茶盞:“沒想到你還挺深情,你離了他,遇到我,以後也會遇到別人,情深似海的話,輾轉幾人之耳,便失了原本味道。”


    他的聲音如玉石輕磕,攜著窗邊冷風,有種浸透冷冽的寒意。


    淮瑾背著光,看著江瑀的臉色,說:“可那些話,我隻對……”


    “收拾東西,明天就走。”江瑀倏地打斷他的話,抿了口被吹冷的茶。


    他微抬下頜,仰起猶如白瓷般潔淨的臉,神色傲慢地說:


    “沒誰是離不開誰的,再說我也待你不薄,給你置了幾座宅子,給的銀子也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了。”


    江瑀見他又要傾身撲過來,抬起手臂,摁著淮瑾的腦門,輕輕把人推開:


    “早知你這樣黏手,當初就不該擄迴來,直接去尋小倌,未必就找不到比你好看的。”


    淮瑾聽他顫著聲音撂狠話,又想拿出殺手鐧,眼底的淚還沒醞釀出,後背就‘砰’的砸來一團東西。


    他正惱著呢,氣勢洶洶地迴頭瞪去,就見自家傻弟弟抱著雪團子砸了來。


    淮琅小手一揮,雪團子直接砸在皇兄衣襟上,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你連我皇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淮瑾伸手拍掉衣衫上的雪,心裏暗怒:我都住進來這麽久,你才想起嚷這一嗓子,真是喝西北風都趕不上趟。


    江瑀怔住,這是什麽,兄弟鬩牆?


    淮琅裹得圓滾滾的,穿著緋紅衣衫,身披白狐裘,腦袋上帶著毛絨絨的風帽,撅著屁股在院子裏團雪球。


    他將雪球捏的緊實,捏一下咕噥一句:讓你瞪阿束,讓你瞪阿束……


    眼見雪球又飛了過來,淮瑾毫不費力的伸手接住,‘唰’的一下扔迴去,正中淮琅戴風帽的腦袋瓜,將人砸得跌在雪中,摔了個屁股墩。


    “啊!”淮琅大叫一聲。


    淮瑾臉色驟變,翻窗而出,跑到院中將弟弟扶起:“摔到哪了?”


    淮琅站穩:“沒事,我穿得可多了,摔不疼。”


    淮瑾伸手給他拂掉衣衫上的雪屑,說:“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去年玩雪才摔斷胳膊,現在又跑出來胡鬧!”


    “離他遠些!”淮琅還沒迴話,簷下忽然傳來一聲怒吼。


    江束拿著手爐,飛快奔下台階,將淮琅拉到自己身後,那雙常年平淡無波的冰眸,掀起如朔風肆虐般的狂躁情緒。


    他將淮琅擋得嚴嚴實實的,毫不介意窗戶邊的哥哥聽見,聲音狠厲:“成天勾引人,再不安分守己,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趕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功力盡失後,病嬌成瘋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關山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關山寒並收藏功力盡失後,病嬌成瘋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