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將軍並不迴答,隻是一拱手,笑道:“敢問可是符積將軍?”


    這都將擺擺手,道:“某乃符將軍帳下都將,並非符將軍!”


    “符將軍何在?”


    這都將看對麵之人,甚是和善,又是自家服色,想了想道“我軍遇伏,符將軍未隨軍退迴,我等也不知將軍所在,閣下何人?如何能從前路而來?”


    那青年將軍道:“如此,符將軍怕是兇多吉少。在下王通,請教閣下如何稱唿?”


    都將見符積未迴,料想符積也是不死就是被俘。聽王通如此說,倒也不慌,見王通問,雖道:“原來是王將軍,在下姓牛,不知王將軍隸屬哪一營”


    “嗬嗬嗬,怕是讓牛兄失望,王通乃是漢王帳下駐守營指揮使。並非蜀王之軍”


    牛都將大驚:“漢王帳下?三蜀乃是蜀王之地,哪裏來的漢王?”


    “牛兄當然不知,漢王乃是當今皇侄,受令統領山南西道。這西部各州,已經盡屬漢王所統。”


    “這埋伏就是你等所為?”


    “正是!”


    牛都將已經跳了起來,拔出腰刀,戟指大喝:“你這廝好大膽,剛剛害了我家將軍,就這幾個人,竟敢還來撩撥,莫非你以為我大軍手中槍刀,都是擺設不成!”


    王通不由笑了,毫不在意,道:“牛兄切莫焦躁,王某既然敢來,自然有一份道理!”


    牛都將喝道:“有話快說!”


    “牛兄,明人不說暗話。如今形勢,牛兄自當明白,你等奉令出兵攻取三泉,已經是損兵折將,敗了一陣。守在穀口這幾日,雖然並無戰事,但軍中糧草,怕也是見底了。而今想退迴勉縣補充休整。可這出穀之處,貴部適才也看到了,已經被我軍占據,山勢險要,莫說我軍還多於貴部,就是少於貴部,隻要依我軍憑險固守,隻需數日,你等糧草斷絕,怕也是難逃生天吧?”


    “休要大話嚇人,牛某也是久經行伍之人,兵兇戰危,生死早已不在心上!”


    “牛兄忠勇,王通佩服!隻是這數百軍士,都是牛兄袍澤,跟著牛兄出生入死,難道牛兄就忍心看他們白白餓死不成?況且,就算你等拚死殺出穀去,這勉縣已在我手,你等還不是無處可去?”


    牛都將在軍中苦熬多年,當然知道目下形勢危急,但在敵手麵前,怎麽也要硬撐這個麵子,豈肯服軟,喝道:“休要說嘴!既為敵手,要戰便戰,我等接著就是!”


    王通哈哈大笑,道:“牛兄,不必焦躁,既然貴部要戰,也不急於一時。貴部遠來辛苦,我軍以逸待勞,未免太占便宜,你等且休息一夜,明日再鬥不遲!”


    說完,退迴自家陣列,一行人嚴密戒備,緩緩退去。牛都將嘴唇動了幾動,終於令手下追擊,隻是默默看王通等人遠去。


    王通等人,退迴穀口,周寶已經令人迎了上來,笑道:“兄弟,此去如何?”


    王通笑道:“符積已死,軍心已經亂了,又無糧草,依小弟看,迴話的敵將嘴上雖硬,心已懼了。否則,豈能讓小弟安然退迴!”


    周寶道:“兄弟好大膽,這要是敵將萬一發瘋,你這幾十人可不夠看的!”


    王通嘿嘿笑著:“敵軍雖眾,這山穀卻擺不開,一次上來的也多不了,小弟這幾十人,可不是那麽好吃的。這有大哥在後麵作陣,小弟久去不迴,大哥還能讓小弟吃虧不成?”


    “那當然,這幫龜兒子敢動兄弟一根毫毛,哥哥定要他們好看。”


    兩人說著,來迴繞過亂石大木,迴道山側。王通道:“大哥,這蜀軍敗了一陣,又無主將,又不知我軍虛實,料想此日定不敢來。”


    周寶道:“該當如此,不過也不可大意,這些日子,都是駐守營的兄弟在此防守,今日調上基幹營,讓你的兄弟們好好歇息一夜再說。”


    王通卻道:“大哥,還是算了吧,你們在勉縣又是攻城,又是整編的,我的駐守營在這裏,可是閑了這多天,好不容易等來了敵軍,一頓石頭樹木的就勝了一仗,還是駐守營輪換守夜,基幹營的兄弟們歇息就是。”


    周寶搖搖頭,道:“不然,兄弟的駐守營都是莊中老兄弟,雖然不及原來抽調的兩個營精銳,但畢竟都是整訓數月的老底子,忠心不必說,這心齊是一定的。我這基幹營,而今補了一半新軍進來,雖然挑的都是降兵精銳,但剛剛整訓兩日,戰力初成,要打硬戰,還是有點勉強,明日若戰,當以駐守營為主,基幹營為輔,如此可保不失。如今基幹營人多,正好可以輪換防守。這個輕活,有老兄弟們一帶一,當可無事,駐守營養精蓄銳即可。”


    王通想想也是,也不矯情,兩人當即傳令,駐守營和基幹營輪防。各哨各都按了次序,在都正和哨都督的指揮下,依次進出陣地。駐守營進入基幹營寨中,用了晚飯,立即休息。周報和海濤,分了上下夜,嚴密防守穀口。


    一夜安然無事,到了次日清晨,三人聚在一起,海濤道:“王指揮使昨日到敵營去了一趟,這敵軍居然真的一夜不動,我看敵軍不是不動,而是軍心不可用,莫如今日屬下再去一趟,或可勸降敵軍,如此不但可免了傷亡,還可為主公收一批人馬。”


    周寶略一思索,笑道:“不必急,且派斥侯去,暗中探視一番再說。”


    海濤點頭稱是,挑了兩個機靈的兄弟,前去探視,不到一個時辰,兩個兄弟匆匆趕迴,道是敵軍仍在原地,雖然過了一夜,仍是軍伍不整,懶懶散散,並無整隊廝殺的模樣。周寶笑道:“如此,敵軍在我等掌中了,海兄弟,不知敢不敢一人前去?”


    海濤哈哈大笑:“大人的意思,屬下明白,正要一人去。”


    說著,獨自下了山坡,一個人晃晃悠悠,前去勸降。


    足足有兩個時辰,海濤才騎了一匹戰馬,奔了迴來,見到二人,王通笑道:“恭喜海兄弟,又立一功。”


    海濤嘿嘿一笑,道:“屬下豈敢貪功,都是王大人妙策,這幫家夥,進退無路,又不想死,隻好降了。”


    周寶問道:“詳情如何?”


    海濤拱手答道:“屬下去了,幾個為首的都將,裏麵有一兩個,屬下也曾見過。彼此有些印象。屬下的話,倒也聽得進去,是屬下擔保,隻要率部投降,凡是將佐,一切去留隨意,絕不強求投效。所有人等,絕不傷害,這些人方才答應投降,隻是要求先送點糧米,讓軍兵飽餐一頓。也好給手下兄弟們一個交代,屬下鬥膽,已經應了”


    周寶道:“無妨,正該如此。”


    當即傳令,派了二十名團勇,抬了十石糧米,隨海濤前去。


    不多時,海濤等人,陪了蜀軍的六個將佐前來。周寶王通,趕緊迎上去,那幾位將佐,都是去了甲胄,看見二人,忙抱拳施禮,道:“某等願降,任憑請將軍發落!”


    牛都將更是對著王通說道:“昨日冒犯將軍虎威,請將軍恕罪!”


    王通趕上兩步,一把拉住牛都將,笑道:“說哪裏話!陣前說話,哪有冒犯之說,來來來,兄弟們今日好好喝上一碗才是。”


    周寶也道:“正是,大家各為其主,何來得罪?既然來了,都是彼此兄弟,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這幾位都將,都是行伍廝殺數年的直心漢子,見兩人和氣,這原先還有點忐忑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海濤又是個伶俐的,在其中不時說笑,一群人很快也就熟了。


    正說之間,手下團勇送上肉米菜蔬,周寶笑道:“軍中粗疏,隻能管大家吃個飽飯,各位莫嫌怠慢,請”


    這些軍將,昨日啃了一天的幹糧,今日並未來的及用飯,如今這肉、菜香味一衝,不但腹中頓覺空空,這口中也是唾液上湧。見周寶客氣,忙道:“軍中不可用酒,將軍不必客氣,這就甚好。”說著,都端起碗來,風卷殘雲一般,片刻功夫,就將準備的菜、飯一掃而空。


    牛都將撫著肚子,笑道:“早知有此招待,牛某昨日就來了。”


    王通哈哈笑著:“昨日不餓,所以不來。”


    說完,眾人都笑。周寶、王通隨後傳令,讓駐守營一哨,隨了牛都將,前去收編蜀軍,這邊整隊集合。


    那些將佐,看基幹營、駐守營依次從各自寨中和陣地撤迴,部伍嚴整,行動快捷有序,也都歎服,這等訓練有素之軍,莫說憑險據守,就是堂堂之陣衝殺,自己的殘兵也不是對手,暗自慶幸,自家選擇投降,果然英明。


    今日迴來,補上一章欠賬,如果沒發現五十五節,還是到17k去看吧,畢竟那裏是正版,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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