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遲疑了幾秒之後才搖頭。


    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楊溪打的是什麽主意。


    但根據他們之前被人買走的經驗來看,楊溪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兩人如臨大敵,想起了之前一些糟糕的遭遇。


    某些人打著“好心人”的幌子,想把他們裏麵的姑娘騙走,拿去賣了,換錢。


    這些人不都一樣嗎?想方設法榨取他們身上的價值,等到將他們利用完了,又隨意而心狠地隨手一扔。


    “不知。”之前為了救伶妹兒,他們倆已經做好了麵對一切最壞打算的準備,哪怕是被賣去做苦力。


    楊溪見他們驚恐,也不繞彎子:“我把你們帶迴來,是希望你們先學習一些東西,然後順便幫著做點家務,等你們長大了,就得為我做事。”


    至於具體做什麽事,還得看他們的學習情況和天分而定。


    “可這賣身契……”淩寒知道這種先等人長大再幹活的活計,一般都是需要簽很多條款的。


    而且一旦簽下去,也就意味著自由,再與你無關,賣身者的一切都由主人掌控。


    如果要簽,他寧可隻有他一個人簽。


    生死不由己,是一種悲哀。


    “不用簽賣身契,簽個合同就可以了。”楊溪根本沒想過要簽這種東西,她並不覺得一紙文書的威懾力有多大,頂多是對底層百姓起作用。


    但要是稍有些地位的官員,就能在這些事情上麵說一不二,指鹿為馬,扭曲黑白。


    哪怕沒有賣身契,也能讓一個普通人從充滿希望的平靜生活走進絕望之中。


    蘇迎歲的官職地位,她用不著,而且根本不想用。


    “每天年兒迴來時,就會教你們識字,你們必須好好學,學會了之後,我有大用。”


    她察覺到這個時代和她很多理念都不同,卻無力改變,隻能縮著腦袋,假裝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假裝成本就如此。


    但在看到淩寒在街上跌跌撞撞的搶錢時,她心裏卻被破開了一個豁口。


    這個孩子如果繼續搶劫,很可能馬上就會被官府抓住,然後判罪。


    雖然年紀還沒到,但他搶的都是達官貴人的馬車,專挑有錢人偷搶。


    而那些人恰恰有的是權勢,想要弄死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乞丐,可不就是隨隨便便。


    但這件事他做錯了嗎?


    如果他不去搶不去偷,不去爭取,他的妹妹,可能早就已經在之前的高燒中失去了意識,或者更嚴重失去生命。


    世道何其不公,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死路一條。


    “隻是讓我們識字嗎?”淩寒驚訝道。


    “暫時是這樣,如果你們過意不去,也可以幫著做一些家務活,這都隨你們,但識字你們一定要好好學。”


    楊溪打了個哈欠,淚意湧上來,又覺得困了。


    比起淩寒,情緒更為驚訝和激動的是獨嫣。


    她是個女子,從小就被灌輸了,不能識字,不能學習,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


    父母不在,街坊鄰居卻難以躲過,他們常常大談自己對她的幫助,直到見她露出一副感動的神情,才滿意的離開。


    所以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能和男性一起坐上課桌或者學習某一個字。


    “我也可以嗎?”


    “可以。”楊溪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


    幾乎立刻就看到女孩的眼睛亮了起來。


    想起這個時代存在的男女大防,楊溪暗暗決定,等規模大一些,要準備兩個場地,把人隔開。


    淩寒和獨嫣都很清楚,如果念了書,識了字,能夠做的活就更加輕鬆,而不是體力活。


    “多謝夫人。”


    這話也就是承認了他們之間的主仆關係,而且是兩人心甘情願的。


    楊溪擺擺手:“行,那你們就在這裏安頓下來,五天迴去看一次,夠嗎?”


    那破廟之中還有七個孩子。


    楊溪想看看能不能再多帶幾個人過來。


    “還能迴去看嗎?”


    他們都以為自己將要失去自由,永遠在高門宅院之中關一輩子了呢。


    “當然可以,這裏是讓你們做點活,又沒把你們關起來,如果想走也是可以商量的。”


    楊溪扯出一個笑容,剛想再說點什麽,雙眼毫無預兆的閉上,睡著了。


    她近來幾日都是如此,無時無刻都在想睡覺,蘇迎歲擔心的不行,陸陸續續找了好幾位大夫來看,但都說沒什麽問題。


    如果不是這個時代的醫術不夠的話,這應該就是她有身孕的正常反應。


    來不及多思考什麽,她陷入夢鄉,沉沉睡去,兩個已經習慣了的孩子也動作迅速的去把蘇迎歲找來,然後悄悄離開。


    等楊溪再次醒來,眼睛都睡得有些發腫。


    身邊照例坐著蘇迎歲。


    “你怎麽這麽閑?”


    平時除了早朝,還要在戶部忙活各種事宜,盯著那些下屬,不讓他們犯錯誤。


    如今倒像是閑極了,每次她睜眼,都能看得見人。


    不得不說,還挺安心的。


    “公主找你,等了好一會兒了。”


    楊溪還沒完全清醒,坐起身在床上樂了好一陣,才想起公主是哪一號人:“她啊。”


    蘇迎歲見她還有些迷糊,把書放下,伸手撈過楊溪的衣服,麻利的幫她穿戴起來。


    “公主像是有什麽事要來找你商量,不過應該不是急事,就沒有叫醒你。”


    楊溪含糊地點頭,任由蘇迎歲給她紮發髻。


    許久不見,慕容月險些沒能克製住自己,撲上來想抱楊溪。


    好在多年的禮儀依然束縛著她的一舉一動,她隻是略微做出一個激動的表情,很快又平複下去。


    “本…我很想你。”


    慕容月顯然也聽說了楊溪的事,目光有些好奇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楊溪笑著把她的手拉過來:“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胎動,不過你可以先感覺一下。”


    慕容月不敢用力。


    即使在皇宮中,見過許多娘娘懷孩子,她也從未獲得撫摸一下的機會,畢竟人心險惡,在宮中活下來的人,沒有哪個是簡單的。


    但楊溪毫不猶豫的就信任她了。


    慕容月感動但不敢動,手虛扶一會兒就縮了迴去,有些興奮:“他\/她好像動了。”


    楊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在唿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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