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拋下我和屠敏各自的專車,開著馮宣提供的一輛軍卡,我和屠敏在戰士小趙的陪同下(帶路)悄然返迴京城。一路上大麻煩沒有小囉嗦不斷,終於趕在傍晚,我們進入城區。溜著喪屍不多不少的街區,順利進入屠敏名下,一處已被她“荒棄”三、四年,一直不得臨幸的“輕奢”風格住宅區。


    這是屠敏博士出站時的賀禮,也是父母預買給她的“嫁妝”。父母付出了很多心意來布置,但是除了她剛開始的一點高興勁兒過了之後,又賴著擠迴了研究院的博士生宿舍。理由是可以多睡一會兒,可以省路錢,可以隨時與同事商討問題,可以隨時聽到導師的“吆喝”,似乎這樣才能搶占第一助手順位。


    看著小區大門,在我這個俗人眼中一點“奢”的感覺都沒有。且不論這幾個月的風吹雨淋,無人打理。已被模糊辨認出,可能是爬山虎的巨大葉片,嚴密包裹。就是原本的建築形製,猛一看還以為是個老舊的歐洲工廠大門。四四方方、規規矩矩,極簡單的金石合璧設計。整個大門都是烏色方鋼粗粗細細、疏疏密密的,一根根豎立。頭頂則是方鋼架與深褐色鋼化玻璃的合體。門兩邊的門衛室與物業招待室,則是大塊亞光亮色長方形大理石牆磚,通過錯位鋪貼,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色調上的呆(ai)板。


    裏麵的樓房也是這樣的色調,整個一個八十五度深灰的牆麵,配上五到十度淺灰的“牆柱”。雖然從外麵看就知道裏麵的開間大,陽台寬,但整體就像一個灰灰的、嵌了玻璃的盒子。我個人還是喜歡老爹住著的那種老式青磚樓,私下認為這種老青磚樓才是樓房中最有味道的。


    右手揮著大砍刀,將爬山虎下端砍斷,刻意保留了它們“門簾”的作用。左手掄著消防斧,將腳下趟到的大些的硬木樁什麽的一斧砸癟、砸碎。往返幾迴,招招手,讓軍卡跟在身後進入這“輕奢”的住宅小區。隨著軍卡的進入,厚重的爬山虎門簾在一陣搖晃後又安靜地垂下,嚴密地擋住了出入口。


    小區裏到是沒幾棵長成的樹,這裏成功的卻是鋪滿了多半個小區的,足有一、兩米厚度的,一片片由爬架爬欄杆改為爬地的薔薇。巨大的薔薇花,每一朵都有七、八寸深盤大小。盡管巨大化了,花瓣依然柔軟而光滑,隨風輕輕搖曳,向人們展示著它的嬌美,訴說著它們的柔情和浪漫。遠遠看去,花瓣顏色,有粉紅、紅色、白色,這是一片粉色的海洋。花的海洋,依舊令人沉醉,讓人忘卻煩惱,心曠神怡。當然,這一切,隻要你不認真扒尋它的根莖處,不去看那些被薔薇的根莖死死糾纏的各種屍體,就依然是美麗的。


    進入屠敏的“家”,從玄關到客廳,這裏真的是“輕奢”。所有家具都是我在家具城看到過的,或者看過類似的,一套幾萬或一件上萬的。整個房屋裏的裝修竟也“冷靜”的過頭,不像是給一個女孩子準備的“婚房”,倒像是一個老學究的家。


    安頓好我們攜帶的槍支彈藥,所有的武器。屠敏看著我“嫌棄”的眼神,先把小趙安排到客房,讓他任意取用櫃中的被單,自己收拾房間。她拉著我的袖子,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裏麵終於有了完全不同於外麵房間的暖色。粉白色的迴形吊頂,粉白色的牆。肉粉色的床頭牆板,深肉粉色的巨大窗簾上滾著深粉綠色的穗邊。床是高包頭的淺棕色皮革席夢思。淡淡的粉藍色的蓬鬆枕頭,淡淡的粉藍色的折疊整齊的被單。化妝台真隻是一個台子,上麵什麽都沒有。飄窗台上卻端坐著一個淺蘭色巨大的毛毛熊,熊熊一直獨守著這偌大的房子,深棕色的豆豆眼不曾改變地凝望著窗外的“滄海桑田”。


    屠敏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的說:


    “我爸媽兩個月前,還曾親自來給打掃過。你睡這間。”


    “我們恐怕沒得睡了。找輛小車,你開車,我送你去找你說的人。”


    “沒車,有車也沒電了吧。”


    留下了小趙在樓上看守車輛。我和屠敏在樓下幾個打開的、半開的車庫裏終於找到兩輛山地車。一人一輛迅速的融入夜色中。


    ——


    某私人“山莊”的地下二層。


    一間大概建樓時就設計好的房間裏,兩張病床正並排擺著。整個人已快瘦成幹一樣的徐萍萍,她的四肢被禁錮在病床上,人再一次進入深度昏迷。旁邊的病床上,李晶晶同樣被綁著四肢,一隻臂膀上連接著最粗的輸血管,血液正一點一點不斷地被泵給徐萍萍。一隻臂膀則掛著營養袋。而角落,一個人被捆得像個棕子似的癱倒在地上。他努力的向床的方向看去,卻隻能看到吊在半空的輸液管。


    “咳咳咳!這裏是廖洪不在他名下的一處‘莊園’。他們得手當天,就帶著徐萍萍和我到這兒了。


    當天晚上——我傻讀了二十年的書,咳咳咳!第一次——不到半夜,他的助手來敲門,說徐萍萍出了什麽狀況。他離開時,就把我交給了那十幾個穿著安保服的打手——整整三天!整整三天!昨天,他們把我帶出來,讓一個半老太太把我洗幹淨,帶到這屋。我才知道,徐萍萍要快扛不下去了,咳咳!但胎兒的樣子——已經大如五個月的普通胎兒,讓他們還沒想到換供體的辦法。雖然那胎兒好像不忌血型,但徐萍萍依然不能直接滴補不同血型的血。他們就想試著把我和徐萍萍的血循環連接在一起,由我這個同血型的供養徐萍萍甚至直接連接子宮的供血。


    可是,徐萍萍和我的身體狀況都動不了那樣的實驗性的手術。咳咳咳!他們也怕把我們連接上後,我會因為‘感染’直接變了喪屍,多出一道麻煩和危險。所以,從今天上午,他們抽了我五百毫升血後,終於下了放棄我,再找供體的決心。這個滴速,也許明天早上此時,我就是一具流盡血的空屍了。


    咳咳咳!歐陽老師,對不起!是我偷聽到了你的電話!是我告訴高沛你提取到了喪屍的活性物。你還來救我!我,我這是報應!”


    “嘿嘿嘿嘿!我沒想救你!你不用感激我!電話也是我知道你起了跳槽高沛的念頭,故意讓你聽到的。這不是你的報應,是我的!我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滿足了好奇心,又不會造成危害。卻還是敗在有了權有了錢還不知足的,人的貪念下。敗在自以為是的自大中。這千萬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存在的結果,他們還是想用人命堆疊著試試!”


    歐陽褚躺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的捆住。


    放他在這裏,是高沛他們想讓歐陽褚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試驗的“成功”,他們才是能達成的“輝煌”成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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