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薛染寧不解風情,哪有好人送別人禮物不是往車後座一放就是隨手遞過去一句話不說的。


    咱謝大總裁也是全身哪都軟,就嘴硬,這也不能完全賴他,對於談戀愛他是鄭特助教一點他學一點,一點舉一反不了三。鄭宏是告訴他要給夫人送禮物討她歡心了,但他沒說送的時候要說什麽啊。別問,問就是老師沒教就不會。


    為了促成商業項目,他當然也和合作夥伴有過禮尚往來,但都是商場的人精,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想法,這種場合更多是心照不宣,誰見過兩個商業大佬坐在那一人拿一禮物清單跟那報菜名的,不都是推搡之間富有深意的笑笑了事麽。


    但誰要把這套用在男女之間,這多少是有點不合時宜了,禮物或許隻是個媒介,更多是想對方之所想,看重的是心意,當然也不排除一部分價值觀有問題的拜金之輩。


    很明顯,薛染寧不是混跡商場的企業家,更不是有奶便是娘貪圖物質的宵小之輩,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她都要跟謝明修定婚前協議了,她怎麽能想到謝總是在那動用鈔能力討她歡心呢。


    謝明修本來的打算是希望博紅顏一笑給自己加點友情分,合同的事慢慢滲透。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他覺得雖然夫人說了喜歡陸青城,但他倆也隻有一麵之緣,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即便是答應了三年之約,他還有時間求得芳心,畢竟他的謝夫人都誇他好看了不是麽。


    好在謝明修還是個果決的人,思考了一夜,他確認了自己對薛染寧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也沒那麽多欲擒故縱的矯情,想要的東西就靠實力得到,喜歡的人就大膽追求。


    還有三年時間,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讓他焐熱了吧,但他哪知道,曾經也有個女孩無微不至的對他三年,也沒把他焐熱了。


    海景別墅到薛染寧要去的商圈,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兩個人不可避免的談了合同的事情,主要也是拗不過薛染寧一直提,謝總轉移了好幾次話題無果,也隻能聽之任之。


    謝總承諾了離婚後不少的財產分割,動產不動產股票字畫可以說是誠意滿滿,就差把謝氏直接送給她了,薛染寧禁不住想,這謝總這麽大方當初還聯的哪門子姻,還不如任由謝氏集團危機爆發,自生自滅和拱手讓人有什麽區別。


    薛染寧還是短暫的心動了,然後一票否決,心想這狗男人再這麽拿鈔能力腐蝕她,怕是有一天要晚節不保,但這一次至少還是經受住資本主義的考驗了。


    薛染寧的訴求也很簡單,最遲三年或者謝明修遇見了此生所愛,都可以馬上扯證離婚,然後她淨身出戶,婚姻存續期間她會盡到妻子應盡的責任,包括跟謝總以夫妻身份出席一些場合,但不包括傳宗接代。


    總而言之,麵子給足但裏子給不了一點,雙方也不過問對方隱私。


    這個隱私主要指正常的人際交往,薛染寧倒是沒有各玩各的的想法,雖然是協議婚姻,但婚內出軌這事她也是做不出來,加之她也吃過愛情的苦,雖然平時一副無所畏懼的老色批模樣,但也僅限於口嗨。


    她早已過了為愛情奮不顧身的年紀,不會輕易相信人,也不覺得會有人愛她毫無保留,潔身自好不給謝總帶綠帽子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其實薛染寧還想搬出去住,但謝明修死活沒同意,還洋洋灑灑列了一堆無法反駁的理由,他的底線也就是分房睡了,但每個月薛染寧可以有幾天迴她父母給她準備的大平層住。


    追女孩咱謝總可能是門外漢,談判他可是行家裏手,怎麽可能讓薛染寧占了便宜,要是真同意她搬出去,那自己還怎麽表現。


    是同意每個月讓她迴家住了,可沒說不讓他跟著,也說離婚她要淨身出戶了,可沒說婚內不讓他給夫人轉移資產,既然他的謝夫人把擬合同的事交給他了,那不得好好做做文章。


    兩人的談判在謝明修主導之下,不到一刻鍾就談好了,薛染寧雖然在現世過了而立之年,在行業也拚出了一席之地,但那畢竟是靠技術說話的領域,隔行如隔山,更別提眼前這男人,隻要智商在線,那可是說一不二的男狐狸,哪能盡數遂了她心願。


    雙方都很滿意,薛染寧甚至有種心中石頭落地的暢快感,不由得哼起了小曲,也和謝明修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不明所以的旁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對和諧的新婚小夫妻。


    謝明修也是長長的舒了口氣,算是穩住了他的謝夫人了,說實話他謝氏危機根本不需要三年時間化解,對他而言甚至都算不上危機,都是董事會那群老家夥大驚小怪沒完沒了的讓他趕緊解決。


    他知道公司是有內鬼的,就算他再謹慎那麽龐大的謝氏集團他也不可能麵麵俱到,他本想佯裝同意聯姻先堵住悠悠眾口,沒想到薛家同意了,事情推進的也驚人的快,不難猜到這背後必有幕後推手,很有可能三年前他被追殺也是這一勢力的手筆 。


    起初,他是懷疑過薛家的,雖然兩家根據地不在同城,但業務上常有競爭,也早聽說薛家大小姐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婚姻大事不可能僅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輕鬆敲定,薛染寧斷然不會成為換取商業利益的棋子,憑薛家的實力也是沒有必要賣女求榮。


    謝明修甚至想過兩家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世仇,讓薛家能把自家小公主忍痛送到他身邊,不惜犧牲女兒布了這麽一盤大棋也要治他於死地。


    所以一開始他對薛染寧的態度也是淡淡的,尤其她婚禮當天遲到,謝明修更覺得她是故意為之讓謝家難堪。


    剛才跟薛染寧談判的時候,他一方麵是真的想表示誠意,一方麵小小的也是在試探。


    不過這幾天接觸下來,他大概能猜到他的謝夫人會給他什麽答案,最終他的猜測也塵埃落定,如果薛家真的想讓他輸的一敗塗地,直接接受他剛提的條件,那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他的謝夫人有太多他也讀不懂的迷,但至少可以確定兩個人不是敵人。


    目前這個狀況反而對他拖延時間調查內鬼更有利,董事會開始有些聲音說他靠女人解決危機,什麽軟飯硬吃之類的指點不絕於耳,他自然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是這個輿論傾向越能讓敵人放鬆警惕,他正好扮豬吃老虎來一招釜底抽薪。


    說來他還要感謝搞出這一堆麻煩的敵人,要不然他哪有機會遇到他的薛小姐,他的謝夫人。


    等等,如果不是別有用心,薛染寧嫁給他是自願的麽,自願的話怎麽婚禮辦完沒幾天就要跟他立婚前協議,明明之前有很多機會說啊,按理說婚前協議不應該領證之前就簽好麽,哪有證也領了,婚禮也辦了,再補婚前協議的。


    這就是常說的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麽麽,但之前身邊那些庸脂俗粉他分明一眼就能把對方看透了啊,怎麽輪到他的謝夫人這他好像是失了智一般,看什麽都雲裏霧裏。


    謝明修揉了揉太陽穴,清了清思緒,算了、他的謝夫人可能是他終其一生也解不開的迷吧,就讓他慢慢去讀這本讀不透的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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