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率領四千人離開長沙之後,“關”字大旗仍在,程固被嚇破了膽,一直不敢出城,苦苦等待援兵的到來。


    成立的戰地醫院已經住進了一千多人,而且還在持續的增加,這個時代,戰場受傷幾乎意味著死亡,救一個人付出的代價比殺一個人更大,更不用說還有高昂的恢複費用,非世家大族承擔不起。


    韓敘被放出來之後,“不得已”做了外科醫生,看到韓敘的到來,很多士兵都鬆了一口氣。


    他按照阿鬥所傳授的知識,先是命令士兵將醫院周邊挖出排水溝,然後撒上石灰消毒,將戰地醫院的衛生搞好,消滅蒼蠅蚊子。接下來就是安排廚師架起大鍋,所有人都必須喝開水,重傷員還必須喝鹽水。


    再然後就是棉布(廣福布被阿鬥改名叫棉布了)的應用,沒有酒精就用開水煮,該動手術動手術,該上夾板上夾板。韓敘這一百人處理的病號比他們那四百個學生一天處理的還要多。


    經過了一天的處理,病人安靜了許多,但是情緒始終不高,沒有人想打仗,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打仗,也沒有人知道什麽時候戰爭才能平息。


    晚上,韓敘做完了手術,讓王陽給秦明匯報,希望守城將軍程固親自到戰地醫院探望一下,安撫一下士兵的情緒。


    這個要求很正常,程固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戰地醫院這個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就是公孫卓給程固留的後手之一。


    程固來了,為了表示他與士兵同甘共苦的決心,他露出了胸前的綁帶,綁帶還帶著血跡,其實他怎麽可能受傷呢,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隻是他不知道演戲是要付出代價的,露出繃帶就要脫掉甲胄,脫掉甲胄就意味著危險到來的時候,他就得用身體去扛。


    程固耐心的和受傷的士兵套近乎,拉關係,平複士卒的情緒。他身後跟著四名親衛,再後麵跟著的就是十來名醫生,韓敘走在他前麵,為他介紹每個患者的名字,傷勢。


    “這是燕春,被刀砍中左臂……”韓敘介紹著燕春的傷勢,程固耐心的走過來,伸出手去摸燕春的胳膊,就在此時,燕春一個反扣,將程固的手拉住,韓敘趁機抱住程固的後腰。


    程固的眼睛裏充滿了警惕和輕蔑,他本是武將,身上的傷是假的,裏麵穿有軟甲,可能被刺殺他早有準備,怎麽能讓他們成功。


    程固腰間用力,身子一震,韓敘便被一個背靠踉蹌著倒了出去,手上用力,將燕春的手反手一抓,燕春便被拉下了床,身子半蹲抬不起來手。


    這是親兵才發現將軍被刺了,慌忙抽刀,哪裏還來得及,他們身後的醫生順手拿出匕首,從脖子旁邊便抹了過去,高明的醫生往往也都是高明的殺手,一刀下去割斷動脈,這個時代,無解。


    燕春的胳膊被擰,他也是個心狠之人,猛地一起,隻能見“哢噠”一聲,胳膊直接擰了三百六十度,在程固的錯愕中,燕春右手揮出,寒光一現,程固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線,繼而血液如瀑,奔湧出來,程固捂住脖子,嘴巴裏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倒下了。


    沒有人想到戰場上的千人敵到了這個小小的醫院裏居然被一個刺客就輕鬆的刺殺了,忍住劇痛折斷自己的胳膊絕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所以程固死的不算太冤,阿鬥如果知道程固怎麽死的,一定會說“感謝古龍”。


    程固既死,韓敘站起來大叫道:“程固已死,投降不殺!”一邊說一邊扣住了秦明。


    秦明親眼看著程固被殺,幾分鍾前還信誓旦旦一定能守住長沙的人,如今已經倒下了,一介書生的他臉色發白,胃裏翻滾,此時隻想蹲下去“嘔……”他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王陽說道:“秦太守,程固已死,我等都願降,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明不想投降,他很想說我寧死不降。但是想起了程固,一個活生生的人,如同豬羊一樣被一刀殺掉,死的既不悲壯也無價值。自己也要像牲畜一樣被宰殺麽?不,不能。所以秦明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寧死不降”,隻得說道:“我願降!”


    韓敘命人前去傳太守命令,“程固已死,長沙投降了!”


    歡唿聲從城樓上響起,從老百姓的家裏響起,有人打開了城門,舉起火把前往關羽大營報信,當夜,關平進了長沙城,捷報便傳迴江陵。


    關羽看到捷報,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


    理智上告訴他諸葛亮這麽做是對的,否則的話,長沙城或許能一鼓而下,但是夏口不死上三五萬人不可能打的下。


    如今兩個郡都拿下來都沒有死五千人,算是大勝了。但是他心裏就是不舒服,為那些同為荊州人的戰士,為那些本來不應該死的長沙守軍。


    關羽進了江陵,不久便傳來消息,秭歸丟了。這是意料中的事,秭歸並不算是險要之地,守將也不算高明。


    不管怎麽說,秭歸丟了總要拿迴來,不然怎麽好去殺向東吳給三弟報仇。關羽準備休整之後就去救秭歸,誰知又傳來消息,秭歸被趙雲拿迴來了。


    聽聞趙雲不日就到,關羽終於可以放心的睡個覺了。


    關羽能睡好,孫權和陸遜大概睡不好了,孫承迴去之後,將被荊州三路伏兵之事說了,又將張苞用降兵誘開夏口城門的事情也說了,孫權氣的火冒三丈,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後東吳再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且那把米是金的。


    孫權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天衣無縫的計劃,實行的時候怎麽會漏洞百出的,到底哪兒出了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陸遜也決定退兵了,桂陽郡、零陵郡各自死了不下五千人了,潘璋、朱然、蔣欽、丁奉四員大將,攻了半個月硬是攻不下來啊。


    戰鬥慘烈的讓陸遜都不敢直視,攻上城牆居然有人抱著吳軍同歸於盡,跳下城牆,荊州兵何時這麽剛烈了?


    打不下來,根本打不下來。


    此時傳來了長沙江夏雙雙告破的消息,陸遜更懵了,怎麽可能?長沙也就算了,江夏被東吳牢牢控製二十年了,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攻破了,怎麽會?


    陸遜聽到這個消息,怔怔了半晌,口吐鮮血向天問道:“天要亡我東吳麽?”便暈了過去。


    本來關羽還準備和趙雲合兵之後去救桂陽郡,沒有想到陸遜自己退兵了,陸遜還是陸遜,雖然失敗了,但是沒有喪失理智。


    武都城下,馬超騎著馬,麵無表情的進了城,吳征吳建率領的一千新軍此時隻剩下三百多了,阿鬥知道一定心疼死。


    不得不說,有這一千尖刀兵,餘下的士兵也都變得勇猛起來,平時打仗,戰損一兩成士兵就慌了。


    這一千尖刀兵死了一層之後,徹底激發了血脈,一次次的衝鋒,一次次的倒下爬起繼續衝鋒。鼓舞了士氣,也帶動了節奏。半個月沒有攻破的武都,在新兵營加入戰場之後,不到四個時辰,破了,城內的敵人被嚇破了膽。


    武都拿下了,死了五千多人,其中馬超和虎豹騎對衝了一波,兩千對兩千,虎豹騎略微勝出。


    龐會和章武看到吃不下馬超的騎兵,步兵支援一時又不能到,隻能退迴去了。


    建業城內,孫權召見了文武,孫權道:“此次和曹魏瓜分荊州的計劃徹底失敗了,我們還將麵對劉備的怒火,為今之計,如之奈何?”


    孫邵道:“主公,殺張飛是魏帝的命令,我們隻是執行命令之人,派人將張飛的頭顱送給魏帝便可將禍水東引了。”


    顧雍道:“不僅如此,我們還需要派一個舌辯之士去麵見劉備,說明厲害。孫劉本是聯盟,此次關羽已經得了長沙和江夏,並不算吃虧,主公還可繼續與其聯姻,以固盟好。”


    步騭道:“主公,既然在荊州吃了虧,不妨在別處找迴來。去年因我們要進攻荊州,諸葛亮班師迴來的急,南中即便平定了,不見得歸心,我們正可對南中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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