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大醉一場,幾人一夜酣睡。第二日清晨浴光如沐,軍營中士兵操練聲震耳欲聾。明城睡眼朦朧頭痛欲裂,被喧聲一次次的唿喚。


    “早呀。王大人。”明城迷迷糊糊衝著,站在營帳門口的王勇打了一聲招唿。


    “嗬嗬。不早了。鐵甲軍操練多時,再睡就到晌午了。”王勇輕笑一聲,打趣說道。


    “嘿嘿,抱歉抱歉。在下不勝酒力,昨夜沒鬧出笑話吧。”明城憨笑一聲,不好意思的詢問。


    “明城小友呀。你哪是不勝酒力?壓根就不會飲酒呀!昨夜與拓拔博博弈,一番長篇大論,說得眾人一愣一愣的。讓老朽現在也沒迴過神呀!”明公插話說道。


    “啊。失態了。見諒見諒。王大人一直看著帳外,是寒軍有什麽大動作嗎?”明城擺手解釋道,又恐兩人尷尬,便又問王勇。


    “無事。隻是久居軍旅,恰逢看到寒軍操練,身體有些不受控製,真想跟他們結結實實幹一場。”王勇眼神一直衝著帳外,霸氣的說著。


    “哦。。。依王大人所看,鐵甲軍如何?”明城頓時一陣白眼。


    “鐵甲聲碎人膽寒,勢壓山嶽逼人退。鋼刀腥風血未幹,不負寒心好兒郎。”王勇幽幽的迴了幾句。


    “王大人對鐵甲軍評價很高呀!恐怕是武將心心相惜,心有不甘不是我燕軍吧。”明公又是一聲譏諷,惹得明城都不悅,白眼連連。


    “你倒是閑心操了不少,有這時間何不好好想想,昨夜拓拔博所留之言何意!”王勇倒是絲毫不生氣反問道。


    什麽話?明城此刻大腦一片空白,昨晚的記憶空空如也。眼神懇求兩人解釋一二。明公聽到王勇所問,也是默不作聲,略有所思,但還不解其意。


    “明公到底大將軍留下什麽話?怎麽還讓你這般為難?不會是上寒攻城的時間吧?”明城焦急的詢問。


    “唉。大將軍臨走之際,隻說了一句讓我等今日離營。老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呀。”


    “今日離營?不會是要攻城了吧?怎麽會這樣?昨夜飲酒難道是個幌子?拓拔博也是久居將位,兩軍對戰使者來訪,怎麽能不派人談判,不聽聽所議結果,就強勢開戰?怎麽能這樣?我等豈不是所做都是無用之功呀。辜負了陽明城千萬百姓呀。”明城頓時慌神,痛心疾首說道。


    “別喊了!我觀察至今,鐵甲軍還無攻城的舉動。做這些無用舉動給誰看,這是在寒營,可你再怎麽嚎也招不來拓拔博。”王勇冷冷一語道破明城的小心思。


    “嗬嗬,小友也是病急亂投醫。不怕跟昨日一般,再惹來幾位將軍,手握鋼刀劈了我等。”明公也出聲止道。


    “唉。我也是心急如焚呀。明公。你我謀劃許久,敢斷言成事之一半。可如今,唉,還沒開口說話,就讓人下了逐客令。該何去何從?”明城仍是一臉憂慮。


    “小友沉住氣呀!既來之則安之。為今之計隻有裝作不知情,好好呆在帳中,隻要不出寒營,所圖之事就有希望。”明公眼神一頓,仿佛下定決心一般。


    “不行。我總覺得該幹點什麽,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呀。”明城不同意他所說,出言製止。


    “不行。你小子到哪都不安分!你當這是你家炕頭!這是敵營!怎可任由你胡來?這次得聽那老家夥的,好好待著切莫再隨心所動。你的命不值一提,可你所肩負著陽明城萬千百姓之性命,不可兒戲。”王勇立即出聲製止,對著明城便是一頓指責。


    “是呀小友不可輕舉妄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彈指間陽明城便灰飛煙滅呀。真若城破人亡,我們就是罪人遺臭萬年呀。”兩人仿佛一個鼻孔出氣一般。


    “狗改不了吃屎,死要麵子活受罪,都這時了還想著名聲。”王勇站於帳門,嘴唇微動輕輕幾句傳出,正好讓明城聽見。也不知明公真是年老,還是聲小沒有聽見。


    “就這樣傻等呀,幾時才有機會再見大將軍。我不管了,我餓了,要吃飯,叫人送飯。”明城倒像個潑皮一般,撒潑打滾。


    “來人,我要吃飯,餓了。”


    一士兵進帳眼神略帶疑惑,不住的看向明城。


    “讓你看笑話了,軍爺。有吃食嗎?勞煩了。”明公陪笑解釋。


    “等著。”士兵冷冷迴了一聲。


    不多時小兵提了一食盒,擺在眾人跟前。飯食也無其他,幾碗一鍋燴之而成的野菜麵疙瘩,倒令明城吃的津津有味。明城此刻拍打肚皮,愜意十足。又喚士兵說要喝水,一會又要出恭,來來迴迴的折騰。


    “折騰夠了吧。”明城趁著出帳小解的功夫,仔細打量寒營,剛起身偷摸觀看著四下,被來人嚇了一跳。


    “嗯。原來是大公子呀。這麽巧呀!你也出恭。”明城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迴複。


    “我問你折騰夠了嗎?”拓拔宇依舊冷冷一聲。


    “人有三急嘛,理解理解。”明城憨笑一聲。


    “鼓唇弄舌花言巧語,當真以為我不知你所圖?明說吧,大將軍已不見任何人,你們呀!趁早迴城早做準備。”拓拔宇輕蔑一笑警告道。


    “嘿嘿。我又沒說要見大將軍,這不。見大公子也是一樣的效果。”


    “想讓我幫你傳話?你倒是聰明,可惜呀,我為何要幫你?”拓拔宇雙手一背,傲然視之。


    “凡事都有所圖,一切都好商量呀。大公子有何求,不妨說來聽聽。”明城嬉皮笑臉看著拓拔宇而說。


    “我?你?嗬嗬!!”拓拔宇此刻打牙縫,擠出幾句嫌棄之聲。


    “拓拔宇別太過分了。你以為我是求你?我是在給你機會。鐵甲軍還剩多少?還能戰多久嗎?隻一個小小的陽明城,便讓鐵甲軍停滯數日,後麵每一城每一關都強於當下,你們遲早會被耗死。”明城看著拓拔宇那一身傲氣就不爽,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這樣輕視。


    “是嘛?攻下陽明城後,城中人畜無生,那時候你再對我說這些如何?”拓拔宇挑釁般說道。


    “嗬嗬。能攻的下早攻了,何須盤旋多日!那一夜大戰,在下依舊記憶猶新呀!城中兵將弱你大軍,可我們殺的你先鋒營潰不成兵。


    時至今日,北燕援軍已至;你抬頭好好看看城上,此時兵力我強你弱。真不知道大公子哪來的底氣,敢說如此的大話。”明城提高幾分聲音,堅定不移心中所想,出口不帶一絲停頓。


    “嗯。你真是天生的縱橫家,一番說辭令人咂舌,把自己都快說服了吧!說你是謀士吧?嗬嗬。太不像了。巧然令色鼓唇搖舌,天生的吧。”拓拔宇聽完後,眼神沉思片刻略帶譏笑道。


    “不信?大公子現在就可攻城,看看明城所言非虛。”明城依舊一臉剛毅道。


    “無軍令不得,,,嗯。差點讓你繞裏頭了,還不是要見大將軍。死了這份心吧,我沒那個本事。”拓拔宇欲說還休,心裏一想不對勁,頓時惱怒道。


    “唉。無所謂。方正吃虧的又不是我們,隻是苦了雙方的將士們。錚錚鐵骨呀,無故卷入這場權利爭奪戰。”明城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悠悠道出幾句。


    “小子。還真是看不透你呀,都知道點什麽?說說。”


    “在下可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是憑眼前局勢猜測而已。鐵甲軍孤軍深入呀,連個策應的隊伍都沒有,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怎麽?就靠三萬攻下中原?這麽多天紮營城下,等後援還是等糧草補給?我要是寒軍什麽也不會管,再過個三兩日,鐵甲軍消磨殆盡才好。什麽時候服軟了聽話了,鐵甲軍才有一條活路吧?”明城此刻倒是不浪費一點口水,心中所猜測,都一一道出。


    “我又看走眼一迴,你小子!鐵甲軍何去何從能說說嘛?”拓拔宇咬緊牙關,欲出口指責,迴身一想還是請教道。


    “我說了呀!你沒聽明白而已。聽誰的話,誰向誰服軟,大公子不會不明白吧。”明城白眼一翻,出聲譏諷。


    “嗬嗬。你!不錯。一會的功夫讓我走眼三次。刮目相看呀!我承認閣下是謀士也,能立人心定天下的鬼才。”拓拔宇此刻全無傲氣,竟然誇獎一聲。


    “小事小事,別誇我,我會驕傲的。怎麽?這會能幫我引薦一下嘛。”明城又是一副嬉皮笑臉。


    “引薦就算了!不過剛才這番言論,我會原封不動傳達給大將軍。至於是退是進全憑大將軍決斷。”


    “好好好,那明城多謝大公子呀。”明城對著拓拔宇一頓作揖彎身。


    “我幫你,你能不能也幫我?”


    “幫你?奪軍權?爭世子大位?還是扶你上大位?”明城一臉詫異,不知該說些什麽,便拿這些話打趣道。


    “嗯。我身邊需要一個你這樣的人,想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物盡其用。”拓拔宇此刻無比真誠,誠心發問。


    “啊。需要我?幹嘛?鼓唇搖舌?大公子高看我了,我貪財好色小人一個也。一仆不侍二主,我對北燕心有所屬。”


    “心有所屬?是女人嘛?也罷。招賢納士怎會如此隨意,不過日後你若投奔與我,我必以座上賓待之。明城!山高水長,路遙有期!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下次再見希望你已改變想法。”


    什麽什麽?怎麽突然說這些幹嘛?明城一頭霧水,眼神懇求道。


    “還不明白?大將軍昨夜不是已經給你們答複了嘛?”拓拔宇解釋道。


    “什麽意思?”明城還是不明白。


    “什麽意思?該說你聰明呢,還是笨呢?意思就是全讓閣下猜對了,大將軍低頭了也認錯了,軍部已令鐵甲軍立刻迴都。鐵甲軍要退了,火器營已隨輜重已先行半日,各營也在緊鑼密鼓拔營。”拓拔宇哭笑不得解釋道。


    “大公子莫非是取笑在下?莫開玩笑呀。”明城一臉的不相信。


    “嗬嗬。我可沒心思跟你開玩笑,中軍大營馬上就要開拔了,這一早上全讓你屎尿耽誤了。”


    拓拔宇將明城帶道營中,司馬炎早已與明公交談多時。明城還是一臉的不相信,眼神急切的詢問兩人。王勇給了堅定的一個點頭,明公亦是高興的衝司馬炎幾人連連行禮告退。


    “就這樣退軍了?真的退了?”


    明城還傻傻的呆立著,被兩人前後拖拽出帳。拓拔宇此刻幽幽傳出一句:明城。山高路遠,後會有期。遲早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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