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點不舍,才要吃這麽多的苦吧,算盡機關,才會更被這孩子恨怨吧!如果能真正放手,也許她會在被放棄中沉思,更容易也更快學會怎麽真正的去愛他。


    可是,他隻能讓她在他沒有止盡的愛裏享受,卻並不懂得什麽事真正的付出。被刺破手指就會驚天唿地的痛,卻不知道早已用一把一把的快刀,一次次紮進他的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著一定是劫難,這麽痛,這麽痛,卻從來沒有辦法想過放棄。


    深深唿吸,如果還有一絲精力,那就用來繼續努力吧,努力到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盡,努力到沒有辦法努力為止吧。


    堅持努力,就是我對她永不放棄的愛情。


    至於結果,已不重要了。


    想要得到就必須努力爭取,用盡你想用的一切辦法。


    因為,隻有勝利的人才有權享用一切,慶功宴上自然能包括魚,也能包括熊掌,當然,同時還能有很多很多別的好東西。


    隻要你,夠強!


    馬車一路向前,車子很快就出了郊外,不時從車簾處吹來一陣陣山花野草的香氣。因為沒有什麽期待的,所以心思寧靜。


    含笑捧了一堆好吃的,四個女孩子邊吃邊看外麵的景色邊閑閑聊天。


    “你說王爺要是知道了,會做什麽反應?”含笑是最掛念著暗夜哥哥的人,自然免不了把話題往暗夜哥哥身上纏。


    “不知道啊。”無憂捧著臉笑:“不知是不是我很壞,我竟然很期待看他的反應,嗬嗬……看我們小主子和他鬥,隻有這時候,王爺才有些人氣!”


    翡翠在一邊哼哼:“喂,那個雪蛤泥是給孕婦吃的,你們少吃點,帶得本來就少,路上又不方便做。”


    無憂不屑道:“這東西是給主子備的,你還不是吃得很愉快。”


    含笑解和:“沒關係,主子的胃口是一天一個樣子,留得多了也沒用,你們都吃吧,等到了個大一點的鎮上,再采買了東西我做就是了。反正我們也就是沿路玩賞,並沒有個什麽目的,也不趕時間。”


    我伸懶腰,覺得這種生活還不錯。


    唔,真正離開暗夜哥哥,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也許有些事我們都必須去嚐試。試過後才知道結果。


    這一次,我一定要按我的心行事,如果捱不了相思的苦,就迴去,反正他也不差多養我這一隻。如果我呆在外麵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就繼續這種旅程。唔,當然,我錢花光了,會派人去和暗夜哥哥要的。反正他要當皇上了,有錢的很!


    心很安定,手很穩,笑容很甜,不需要算計。懶吃懶睡,還能看到窗外風景移換,這樣的生活,唔……才半天就讓我迷戀了。


    到了第一個鎮子。車在鎮上最豪華的一家飯店前停下。


    早有人迎了上來,唿拉拉跪下一排:“臣裏司縣令劉部恭迎皇妃娘娘!”


    有點奇怪。誰通知的他們啊?


    翡翠比較喜歡管這些閑事,伸了頭去問了:“你們是誰派來的?”


    “稟上,京城裏飛鴿傳書,說皇妃娘娘要歸省,讓我們招待好,並率部眾把娘娘安全護送到下一站。”那人從善如流:“早就安排好了飲食和清靜所在,恭迎皇妃娘娘玉趾親臨。”


    含笑終於笑了。


    這丫頭就是偏心!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捂著嘴,一溜兒下去了。


    我呆坐了一會兒,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有人用特別的方式抓我,我逃跑時卻覺得疼痛。


    不去想那麽多了,我站起來下車。


    當然好吃好喝著。休息了一會兒,覺得這裏畢竟離京城太近,沒什麽好玩的,繼續上路。


    走著走著,我掀起了簾子,見前麵有十字路口,我對趕車的人說:“過會子朝西去。”


    “迴皇妃娘娘,小的辦不到。”


    “唔,為什麽?”我好奇的問。


    “我們的車太大了,隻能走這條主官道。”車夫如是說。


    我突然問了一聲:“當初是誰建議讓我用這車的?”


    含笑縮了縮脖子,不敢看我。


    怪不得這樣聽話呢,原來早早就等在那陰我了!吃裏扒外的東西,還不如彼子呢!


    既然隻能走官道,那麽行程就很清楚了,我的一言一行怕都在某隻陰險男人的掌握之中吧。


    不過沒有關係,天這樣藍,雲這樣白,風這樣舒服,東西這樣好吃,我抱著軟軟暖暖的彼子,半臥於車塌上看雲舒雲卷,管別人怎麽樣,他愛勞心勞力就去做,我自己舒服就好。


    過了幾天,翡翠開始暈車了。她極力克製著自己,臉色慘白也不敢吱一聲,從早到晚什麽東西也不敢吃,遠遠坐於車門處,就怕聞到什麽味兒反了胃口。


    這大概就是肚子裏的寶寶在抗議吧。我好奇地想,琉璃姐姐有沒有這種情況,我,以後會不會有這種情況。


    真神奇,我撫著肚子,第一次有一種真正的,將為人母的感覺。


    第一場雪花飄下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豪華的大車隻能走寬大的官路,而官路,總是有盡頭的。梅鎮,就是官道的盡頭。


    翡翠希望我們就在這裏換車繼續前行。無憂卻說,再走就要出國了。到了衛國,我們說不定要被抓起來,那就麻煩了。


    含笑希望我們能調頭迴去,她的意思是我們玩也玩過了,折騰了一個月了,迴家養胎是正經事兒。好似我不是離家出走,而是和暗夜哥哥商量著真的出門散心來著。


    情況好詭異!


    我笑,不語。


    事實上,並不是聲音大會講話的人說話算話。


    就算我什麽也不說,可是這一群裏還是以我的意誌為意誌。


    翡翠攻心為上:“風雲斬是衛國人,他說過他的老家在衛國東離。我們去他的老家看看他的娘親也好。”


    含笑無憂想反對,卻也說不出口。風雲斬的所作所為,能擊中所有少女的情懷吧。


    我看了看翡翠,看了好久,直到,她坐立不安起來。


    看,翡翠就是這種人,無論你怎麽對她,她總會在你不太設防的時候挖個陷阱給你跳,從不怕你會不會跌死了爬不起來。


    我,大燕國未來皇太子的寵妾隻身去別國,送肥豬入虎口,怕不讓人笑死。翡翠害了我,她又有什麽好處。真正是天性所致吧,損人不利己的事也做得這樣起勁兒。


    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做這個,去試暗夜哥哥對我的感情嗎?簡直是笑話!


    就似女人最喜歡那個問男人的經典問題。媳婦和婆婆掉進河裏,你會救哪一個?好象男人不拋棄自己的娘親就不足以證明他對自己的愛情一樣。


    我為什麽要和暗夜哥哥的國事政治一起掉進河裏,他救我,我傷了他的心。他不救我,我傷了自己的心。我懶,我還是呆在岸上看別人跳河比較適合。


    我招來地方上隨行的官員來查問:“梅鎮,是有很多梅花嗎?”


    “是,往前再走一點就是野梅穀,那裏可是全國最好的賞梅的地方,隻是偏了點,毒物也多,所以隻有冬天,百蟲冬眠的時候才得以去觀賞。所以那邊並沒有建什麽驛館。”


    “就去那兒吧。”我懶懶地又窩了迴去。


    一行到了野梅穀。


    真正是個清幽所在。


    二邊夾山,中有一穀地勢頗奇秀。雖然沒到完全盛開的季節,可是卻看得見削瘦旁出的枝幹上小小的梅骨朵兒。


    而且花雖未開,但梅的氣息,滲入人的心底,淺淺的,仿佛寂寞的唿吸,入得塵世,出得塵世,真的有我所眷戀的那人的味道吧。


    一株株梅樹,都以孤獨而清冷的姿態各自站立,數十年乃至上百年它們相伴,卻不相依,隻是隔著一段距離相互深情凝視。


    風起,樹枝兒輕輕揚過來又微微壓下去的,空氣中飄著的是一種……那幾乎就聞不到的淡泊的暗香……


    原來,沒有開花的梅,骨子裏也是香的。


    過些日子不知會是個怎樣疏梅橫斜,暗香浮動的美景,我淺淺笑著:“在這起一座房子,住下,蠻好。”


    翡翠對我的無知很有意見:“起房子,你知道起一幢房子要多久嗎?難不成,我們就呆在馬車裏等上一年半載的看人家蓋房子?”


    無憂最最看不得翡翠,道:“誰也沒求著你留下啊,你隨便想去哪,也沒見誰拉著你啊。”


    翡翠張了口還欲說什麽,我淡淡道:“你想去衛國,我派人送你去。”


    這也是隻喂不熟的了。我也不費那個心。初時對她的些許同情,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以來,都化為煙飛了。翡翠,果然不適合為友。


    翡翠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了。


    我們之間,本來可以修複些許的姐妹之情,再次化為烏有。


    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沒有人能取代琉璃。暗夜哥哥不能,翡翠更是一絲一毫也不能。


    我的大車本來就似一間臥室,隻是含笑和無憂再布置一下就好。


    侍衛們伐了些雜木,依一塊平整山石坡麵樹起了很多站樁,說要在站樁上蓋一座淩空的依山小閣。取的位置極巧,正好與一側瀑布遙遙相對。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把這完全當成自己家的花園,住得也悠閑自在。


    這兒就是我理想家園了吧。


    我懶,並不想真正和琉璃姐姐一樣仗劍行千裏。有這麽好的一處世外桃源供我好吃好住,並不用動什麽腦子,當然舒服。


    暗夜哥哥不時會派人送來些實用的禮物,外加一起他認為我一定會需要的能工巧匠。可卻不會捎來隻字片語。仿佛我們之間有了什麽默契一樣。反正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不會認為我是離家出走的就是。


    肚子卻一直沒有變化。看著翡翠吹了氣般驕傲挺起的肚皮,含笑和無憂擔心的一個勁兒為我補身子。她們好似不記得翡翠比我的孩子要大二三個月呢。


    第一次孕吐的時候,下了一場柔和的小雪,天亮,含笑驚叫:“梅花都開了!”


    顧不得穿整齊,隻披了衣服就掀了車簾子去看,一陣冷冷的香風吹過來,嘩……


    怪不得叫野梅穀,梅的種類真不少,紅的白的黃的都有。一樹一骨朵的,那撲鼻子的清香啊,讓人醉得恍不過神來。


    風吹過,那片片梅花兒飄落,悄然間,似看到那個白衣男子,屈膝而坐,遠遠的凝視於我,那寂寞而又清遠的眼神啊……


    我突然的要吐了。我一向認為吐是一件很惡心的事。忍著忍著,還是哇的一聲翻腸倒胃的吐了,吐得和宿醉無異,自己吐還自己覺得惡心,兼之抽抽泣泣的眼淚。


    我很生自己的氣,這是出走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想念那個男人,壓抑不住的情緒讓我極為失落。


    含笑也很難過,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大驚小怪,弄得我沒穿齊整了就看花,給冷風吹凍到了。我自己也希望可以用含笑的思路去解釋自己的失落。


    無憂安慰大家,她認為我不過是正常的孕吐。


    結果大家大失所望,當晚我就開始發燒了,不知為何含笑哭了一夜,怕是無憂的加急信報讓她擔憂吧。


    縣城裏的大夫顯然不敢對我的病症下手,雖然我隻不過是普通的傷風。燒早就退了,但整個人還是無力的咳嗽,發困。而且胃口也空前的刁鑽起來,似什麽菜品都不能入口。


    沒多久,宮裏的太醫們帶了珍貴的藥材來了,禦廚們也開始顯現十八般武藝,我整個開始似皮球一樣的被補脹了。一個多月,病好了,肚子也明顯微挺起來,隻是從沒有真正感覺到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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