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太過分了!他怎麽可以隨意罵人,還侮辱得那麽理所當然?


    哼!東方家的果然沒有好人。


    東方旭日看著我的眼又曖昧起來,嘴角也邪氣的上揚:“小月牙兒,我想親自教導你錯誤的觀念。你是想先學賣笑呢,還是先學賣身?”


    呃……看起來很好商量的樣子。


    隻聽到含笑端了茶點進來了,在一邊道:“二爺能不能不要再鬧我們家小主子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東方旭日以一種奇怪的,會讓人燃燒的專注眼眸盯著我,慵懶地打了個手勢,卻對含笑說:“莫不成你這個丫頭在吃醋,好,好,好,那我就和你示範一下給小月牙兒看看。”


    含笑突然看了一眼外麵,道:“大王爺!”


    東方旭日哼笑道:“老拿這一抬騙我不管用了。”一邊上來就要抱含笑,嘴裏還調戲道:“快快快,給爺賣個笑……”


    含笑未笑,我都笑了……


    因為……


    東方暗夜站在門中,臉突然變得黑漆漆的,眼也眯得冰冷冷的……放射的萬道寒光足以讓人查覺他心情不好。


    我隻掃一眼,繼續對著東方旭日笑……逞強不怕死的火上澆油:“旭日哥哥,你教我賣笑吧,好象很好玩……”


    “東方旭日!”我第一次看到東方暗夜用這麽嚴厲的聲音說話。


    東方旭日嚇了一跳吧,鬆了手,一振衣服,仍是那種極輕佻的口氣:“哥,看我把小月牙逗得多勻。”


    東方暗夜掃了我一眼,沒說話了。


    他在屋子裏坐了下來。


    你坐你的,我可不一定要陪你。


    我跳起來對東方旭日甜甜一笑,道:“旭日哥哥,今天帶我去練飛刀好不好。”


    東方旭日任我拉著他,我們就歡歡樂樂的離開了。至於東方暗夜,誰理他!


    東方旭日笑眯眯地道:“小月牙兒鬼靈精的,這麽小就學會玩火,可不太好。”


    切,這兄弟倆一樣的討厭,我不高興鬆了手。


    東方旭日道:“那天天學,也累了,哥買冰糖葫蘆兒給你吃,好不好?”


    我眯上眼,笑點頭:“要。”


    不過東方旭日畢竟是人精!


    出門沒幾步就開始套我話:“那天晚上受委屈了吧!”


    不理他,垂下眸,這是廢話還用問嗎?


    “不要恨大哥?他也是沒辦法。相信我,如果有辦法,不要說你是我們的妹妹,就是大街上隨便一個女孩子,我們也不可能把她送去給太子禍害。”東方旭日歎了一口氣轉過臉,很認真的道:“要恨隻能恨榮祿那奸賊!定下這毒計,逼著父王把你送進這虎狼坑中。太子妃的身份就是千好萬好,沒了命也是萬萬不好。”


    我不說話,就是沒有辦法相信他。


    “你知道這幾年死了多少女孩子嗎?隻要進太子宮一次,不論大家預防又預防,總是失敗,就算當時能迴來,迴來後也活不了多久,太子府裏有一位一流的下毒高手,他就是喜歡看著別人殘死。”東方旭日神情有點異憤。“一國之儲君。哼!”


    我眨了眨眼,問:“我是過程還是結果。”


    東方旭日看了半開,才懂:“這需要做了才知道。”


    死活不知道還拉我去,拉我去還一副很關心愛護我的樣子,裝得還這樣惡心這樣像,真正是太討厭了。


    二個人散著步,沒來由居然又拐到了琉璃宮,看來這條路特別的上趕著勾我們的魂呢?


    忽聽那庭院深處,傳來幽幽的琴之聲,能看到院中的梧桐樹下坐著一個女子,翠色衫子,正在撫琴,舉止好不優雅,不用細看就知道是翡翠了。


    東方旭日看了看她,停下腳步道:“你又是拐看看你的花匠姐姐麽?她還沒有迴來。”


    我轉了身就走,沒有姐姐,琉璃宮不過是一間死房子。


    東方旭日隻是由著我,突然身後,曲風一變,如同頑童練琴一般,聲音繼繼續續,我停了腳步。這是“琉璃醉”那時我初學琴時,在琉璃姐姐生日的時候替姐姐彈的一首曲子,當時活活被人笑話死。難為隔了這麽久了,翡翠還記得。


    我站住了,東方旭日當然也停了腳步。


    曲風實在太奇特了。


    連著滑錯幾個音後,曲子就一路黃腔走板的彈下去……可是,與音色的間都完全跳脫出兒童特有的調皮和歡樂,如流淌在山澗中的一串串歡笑……不用修飾,也能悅心。


    東方旭日道:“這曲子當真不錯。”


    我便由著他,二個人迴到梧桐樹下,翡翠看到我們,站起來,笑語盈盈“奴婢見過二王爺和月郡主。”


    東方旭日問:“剛才那曲子是誰做的。”


    翡翠微笑:“奴婢不才。”


    東方旭日俊眸冷睇:“你有那份童心童趣嗎?”這男人真有眼光。


    翡翠臉色不變,微筆依然:“奴婢也曾是個孩子!”其實她現在也才十六吧,比琉璃姐姐大不了多少呢?加之這曲子她改了不少地方,比我當初彈的更重視的節奏和悅耳的程度,應該也能算是她寫的。


    “真看不出,你也當過孩子。我以為你生下來就是妖孽呢!”東方旭日冷哼。


    翡翠嫣然一笑:“多謝二王爺誇獎!”


    “哼,牙尖嘴利!”東方旭日今天脾氣倒好,也沒繼續計較。


    “月郡主來了,奴婢去給您沏一壺好茶。”翡翠彎了彎身子告退。


    我坐下來,然後雙手慢慢的攀上琴柱,手指輕輕的拔動,一串音就滑了出來……


    我抬頭,看著東方旭日,然後轉了眸子,輕輕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首詞雖然被人唱得爛掉,但卻最惹我心愛,我用快拍滑音,把這飄逸的詞唱得也沾染了三分輕快……那裏麵的悉啊憂啊都更淡了,淡到玩形……


    一曲完,


    東方旭日笑道:“小月牙兒,你還要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不多了,聽說我後天就要進太子宮了,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給你彈琴了。”我淡淡的迴答。


    翡翠在一邊掩口笑:“月郡主福氣真好,能伺候太子爺。”


    東方旭日怒笑:“你羨慕嗎?好,那後個就換你去。不這象你這種身份的要先經過普選,前個太子爺開個拔牙普選大會,身份不夠高貴的秀女們誰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把自己的牙齒拔掉最多就獲勝,拔得太少的,就砍手斷腳,你先在家練練,把牙弄鬆點,到時候好拔。“


    我聽得一陣陣牙齒發酸,不由用手捧著腮邊揉牙,惡心的要死。怪不得那一天那女人一嘴的血,我原來以為是斷舌,卻誰知還有這種典故,看來太子對我們四個,還算容情,特別是對我和寧郡主,更是多多的留情了。


    東方旭日這段話簡直是“一掃滅”就算一向膽子奇大的翡翠也麵露痛苦之色,一句話也接不上。下次女人囉嗦的時候記得進這個故事極好。


    東方旭日看著翡翠臉色發白,笑得更加暢快,讓人懷疑他若是有太子的權勢也會這麽做。“哦對了,你弄鬆了牙齒也沒有用,說不定到時候改成拔指甲了,十個手指甲,十個腳趾甲,看誰最先拔完!”


    我受不了,一聲幹嘔衝出口間,我急站起來,轉幾步,走向樹邊……


    東方旭日跟過來,我推開他去,這人真是太惡心了!我哇哇的幹嘔了幾聲,什麽也吐不出來。


    翡翠提了茶過來,一邊替我拍著,一邊喂我喝茶:“清清口吧。別嗆著。”我接過茶。茶碗下麵有一個小東西,我夾於虎口,飲了幾口水,才退了開來。


    一時沒情沒趣的,低頭就走。


    東方旭日在一邊對我笑:“小月牙別這樣,哥錯了,還不成嗎?”


    我白了他一眼,這人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真正的錯誤所在。


    一時迴到屋子裏,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下。含笑一邊端了一堆茶點來伺候,隻是吃不下。


    “小主子,吃不下也得吃啊,這幾天,更不能餓著病著了。要身體健健康康的,精神飽滿的才能去打仗啊。”含笑柔聲安慰。


    我看了看她,輕輕的說:“覺得惡心。”


    含笑道:“今天東西裏都沒有放特別 的佐料,又全是平日裏小主子最愛吃的東西,多少吃點,我在廚房忙半天呢?”


    “你做的嗎?”我伸手拈了一小塊羊角甜餅,放入口中,胃裏還是有一點惡心,不過給人這樣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


    吃東西就是這樣,有時候明明覺得不想吃,可真吃了,也就不知不覺得會吃蠻多的。


    含笑道:“不是,不過我去廚房訂的菜譜啊。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不就夠了嗎?做不做應該沒差吧。”


    我點頭,心裏道,你做不做當然沒差,東西很好吃,我吃了幾口,年青的胃口蘇醒了,微笑起來,眼睛裏都會充滿幸福時光。


    我吃了一小塊水蘿卜對含笑道:“你知道嗎?這是最接受自然的食物。閉上眼,咬一口,你就會發現,那水水脆脆的感覺,就象一個人坐在大野山頂上吹風看雲,好舒服。”


    含笑咯咯笑道:“小主子真有學問,吃個水蘿卜都能做詩呢?”


    我托腮笑:“做詩,有什麽難得,我來做一首。“


    在含笑崇拜的目光下,我站起來隻走了一步,想了想便得了一首小詩,我不由輕輕將這首千古絕響一步詩吟了出來:


    “少小出家永不迴,


    永遠永遠也不迴,


    不迴就是不會迴,最後還是沒有迴啊……”


    此詩一出果然驚天動地,“哈哈哈……”含笑沒骨氣得在一邊笑趴下……一邊抹淚,一邊笑道:“最後一句很是得趣!”


    正笑得高興。


    那邊東方暗夜幽靈又一樣的出現了。最近愈討厭他就愈在我眼前晃!


    我們倆個收起了笑,我對含笑道:“我要洗澡。”


    含笑答應了一聲,對東方暗夜行了個禮,就帶著我向碧波泉走去,經過東方暗夜的時候,我看了看他,神情平靜,和沒看到人一樣。


    東方暗夜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平靜的迴眸,繼續目無表情地看他,為了糾正他對我的錯誤認識,同時也為了避免繼續被他迷惑幼小心靈,我懷著莊嚴的使命感用沉默淡然與之進行著無聲的戰鬥。


    東方暗夜還是歎了口氣,隨我去了。


    我甩了手就走,這麽大男人對我這種小孩子賣弄色相,也太無恥了吧?


    進了碧波泉,滑進水裏,含笑替我把頭發打散,輕輕地說我:“知道小主子受委屈了,可是,這事又非你不成,你沒見大王爺這一陣子都瘦了嗎?能不讓你去,你當他會硬生生把你推入火坑裏,你雖然也是……身份……但……你畢竟和琉璃宮裏那二位不同。王爺對你著實憐惜。這麽多年,沒見他對除了……你就是第二位了。”含笑的話吞吞吐吐的,含在嘴裏,好多都不能說出來。


    我道:“他對我壞。”不要原諒他。


    含笑一邊輕輕替我擦身子,一邊道:“不會的,小主子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的,就算有點委屈,那也是沒辦法,為了這個國家,有時候一堆人的生命都不算什麽,何況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大王爺能為你做到這一步,已是難得,如果不是心疼小主子,何必心心念念替你想辦法護你周全,我初看小主子還是懂事的,現在,可是有點……繼續下去,恐怕以小主子自己也不太好吧。其實他不需要照顧你的感情,隻是讓你去,你還能不去嗎?換句話說,他讓這府裏上下誰死,誰又能不死呢?”


    我低了頭,身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指痕猶在……人怎麽能說忘就忘呢?


    含笑也是他的說客,不過,她有一句說的對極了。我這樣抵抗也太孩子氣了,他就算完全不理我,把我裝袋子裏送過太子府,我也是毫無辦法的,在這裏給他難過,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可是假惺惺地對一個討厭的人和顏悅色,也不是個好辦法,因為人們的小習慣是最強大的,時間長了,你就會慢慢習慣他的所作所為,沒什麽喜歡,也沒什麽討厭了,有的隻的,習慣而已。


    不,我不想這樣。


    我愛我的琉璃姐姐,我恨……東方暗夜。


    愛和恨都有強大的力量,我一樣都不要缺失。


    我穿了衣服。迴房。


    床很大,他在床邊看書,一卷在握,修長手指輕輕按著書頁,也不抬頭看我,徑是要我先睡下。


    我站在那裏,堅持了半天,才輕輕地對他說:“大哥,請迴吧,我要安寢了。”


    “下定決心,入宮之前都不理我了嗎?”他的聲音,怎麽還能這樣的溫存,好像錯的是我,不是他一樣


    我憤怒的捏著拳頭,不發一言。


    “你要什麽?隻要我有。”他看我低了頭,又繼續鼓勵我要他的破破爛爛。


    我抬頭,笑如春花:“我隻要……離開!”


    你給的從來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你也從不給我。


    所以,這個愚蠢的問題可不可以停止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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