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君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了,原來他的悲傷失望都是偽裝,隻為打動她的心,讓她任由擺布。


    聽聽他說的這些狡辯,隻是為了看她的膚色是否如雪。


    天哪,這世間怎會有如此之人,真是可惡,太過無恥!


    怒火中燒的同時,她又深感自責,痛恨自己不該對這樣的人掉以輕心。她英明一世,計無遺策,卻在這樣一個紈絝子弟麵前失了方寸,自願在他麵前卸下防備,滿心愧疚地討好他。


    實在太可惡了!


    她氣得雙眼泛紅,狠狠瞪著李詢:“出去,立刻離開這裏。”


    李詢依舊無辜地眨著眼睛:“好好地怎麽又生氣了,剛剛還送我發飾呢!”


    提都不提那發飾還好,一提,柳昭君更是憤怒。


    將頭發融入魔法絲線並非易事,她熬過無數個夜晚,視力幾近模糊,脖子幾乎僵硬,才完成了這兩枚發飾。早知他是這般人,不如直接焚燒,也不給他。


    她感覺自己如同用珍饈佳肴喂食野獸,太不值得了!


    “把發飾還給我,我不想給你了。”她怒聲道。


    “不給。”李詢搖頭嬉笑,“送出的東西怎能收迴,這不符合規則。”


    “你不嫌棄它醜嗎,那就還給我,免得拉低了你的品位。”柳昭君咬牙切齒。


    “無妨。”李詢得意洋洋,“我天生俊美,就算披著麻袋也能散發魅力,小小發飾影響不了我。”


    柳昭君:“……”


    這人的臉皮恐怕比巨龍的鱗甲還要厚三分。


    “我不想和你多言,出去,我要穿上魔法袍。”


    “塗完藥再穿。”李詢晃動著手中的白玉藥瓶...


    \"絕不!\"柳昭君反駁,聲音中透出魔法世界的決絕,“隻有癡人才會允許你繼續施法於我。”


    李詢忍住內心的笑意,麵容卻保持嚴肅,“我並非有意冒犯,隻是我有強迫症,若事務未完成,便整夜難眠。要麽讓我施完療愈術,要麽你就在這月光下穿衣,任你選擇!”


    “……”柳昭君明白,她無法在月光下穿戴整齊,隻好屈服,“動作快點!”


    李詢低笑出聲,“為何你比我還要焦慮?”


    柳昭君迴應,“你能安靜一會兒嗎?”


    李詢戲謔過後,便誠懇地閉上了嘴,為她施完療愈術,然後主動拉下帷幕,退到外室,讓她獨自更衣。


    柳昭君靜待片刻,確信他不會突然闖入,才咬牙忍痛迅速穿上衣物,踏上魔力編織的鞋子,進入外室。


    李詢正背著手,站在魔法書籍的架子前。聽到她的動靜,他轉過身問,“準備離開了?”


    餘怒未消的柳昭君簡單應了一聲,便往外走。


    “慢著。”李詢喚住她。


    “你還有什麽打算?”柳昭君戒備地盯著他。


    李詢微笑著,順手取下旁邊的掛架上,那件鑲嵌著白色狐毛的深紅披風,走到她麵前,親手為她披上,一邊係緊帶子,一邊說道:“夜深露重,披上這個,別讓寒氣侵體。”


    “……”柳昭君垂下眼簾,看著他如玉般的手指在她頸間靈巧地係上一個蝴蝶結,心跳不由得加速。


    李詢係好披風,握著她的雙肩仔細審視,滿意地點點頭,“從今往後,你屬於我了。你要守你的職責,不準再對其他男性施展媚術,遇到困擾必須第一時間找我,不準擅自用計,聽見了嗎?”


    “你等一下……”柳昭君從驚亂中恢複,“我何時成了你的人?”


    “難道不是嗎?”李詢認真地說,“我們共度唇齒之親,擁抱過,同榻而眠,現在你又被我看護並交換了魔力信物,如果你還不承認,難道是要違背誓言,半途而廢?”


    “……”麵對如此厚顏無恥的他,柳昭君無言以對,憤怒地推開他,轉身大步離去。


    李詢聽著房門被重重摔上的巨響,笑容收斂,眼神變得深邃。


    這小姑娘,脾氣越來越大了呢!


    不過,還挺有意思的。


    嗬嗬!


    他收斂笑容,舔了舔嘴唇,仿佛品嚐了蜜糖,推開房門,對著漆黑的夜色下令,“跟著她,確保安全送迴家。”


    “遵命!”皇甫的身影在黑暗中瞬間消失。


    ……


    柳昭君整夜未曾安眠。


    李詢的療傷魔法確實強大,塗抹後痛苦減輕不少,但他的頑皮舉動卻讓她心如刀絞,思緒紛亂。


    若僅僅是憤怒,她或許還能入睡,更糟糕的是,每當她閉上眼,李詢那張討打的麵孔就會浮現,三分假裝正經,七分天生風趣,他的星瞳似乎藏著破碎的星辰,閃爍不定,擾得她心神不寧……


    在這奇幻的世界中,竟有如此之人,他的情緒如冰火交融,正邪並存,嚴肅時令天地也為之凝重,嬉笑時卻又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人們說他無知無識,但他卻秘密地拜在了神秘賢者胡千山門下;他們指責他聲名狼藉,然而王座上的主宰卻對他另眼相看;他們談論他身邊的美貌精靈如雲,而他卻未曾動情,他是何方神聖?


    我究竟在前世犯下了何種罪孽,為何這奇特的存在偏偏闖入我的生活?與他較量,無論是力量、地位、才智,甚至厚顏無恥,我都無法與之抗衡,這感覺實在令人窒息。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直至晨光微熹才沉沉入睡。


    沒過多久,珍兒的焦急唿喚將她從夢境中喚醒:“袖兒,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發生了什麽?”柳昭君勉強睜開眼,刺目的晨光又讓她不得不閉上雙眼。


    “哎呀,你不能再睡了,真的大事不妙了。”珍兒急切地拉開她的睫毛,讓她醒來。


    柳昭君的困意瞬間消散,她坐起身無奈地說:“到底怎麽迴事,你說清楚!”


    “夫人與長老在爭吵,小姐擔心長老,讓你快去陪她看看。”珍兒神秘兮兮,仿佛生怕世界太平靜。


    柳昭君愣了一下,心中已有所悟,匆忙梳洗後,陪伴李蘭芝前往慈安殿。


    她昨晚歸來已晚,李蘭芝並不知她遭受的衝突,隻顧擔憂長老,不住催促她快走。


    “母親與祖母向來不和,但像今天這樣徹底翻臉爭吵,還是第一次,我們必須趕快,免得祖母過於氣憤。”


    柳昭君盡力提高步速,安慰道:“四小姐不必擔憂,長老不會動怒的,夫人也不會對長老怎樣。”


    李蘭芝驚訝,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


    “猜的。”柳昭君笑著迴應。


    李蘭芝並非愚鈍,很快聯想到了某些事,她低聲問道:“是你給祖母出的那個主意嗎?”


    柳昭君迴答:“現在還不能確定,親眼所見便知分曉。”


    談話間,她們來到慈安殿的庭院外,秦氏的怒吼透過院牆清晰可聞,她的憤怒似乎達到了頂峰。


    為了防止閑人圍觀,兩個管家婆守在門口,因四小姐深得長老寵愛,便放她們入內。


    抵達正廳門前,秦氏的聲音更為響亮,隻聽見她瘋狂喊叫:“女子一生隻有一次光彩,婉如又是我唯一的侄女,我不能讓她默默無聞地嫁進來。沒有喜服,沒有樂師,沒有宴席,不走正門,這豈不是與納妾無異?若是傳出這樣的事,定會讓人笑掉大牙,我們侯府和丞相府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恥辱。”


    李蘭芝震驚,睜大眼睛看著柳昭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一切...


    假如正如夫人所言,祖母此舉太過狠絕,世子哥哥續娶自是無妨,但表妹畢竟初嫁,或許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悄無聲息地被抬進府,豈非太過貶低了她?


    她思索之際,偷偷朝內窺去,隻見嫡母猶如被困的魔獸,雙目赤紅地瞪視著祖母。而祖母卻泰然自若地端坐在四角榻上,從容不迫地撚動著她的魔法珠串,語氣溫和而堅定:“你侄女給我們帶來的恥辱還不夠多嗎?一個正值芳華的少女,硬是在他人家中滯留多年,剛剛離去不久,卻又帶著身孕歸來,毫無憑證,她聲稱懷有侯府的血脈,侯府就該默默承受這莫名的羞辱嗎?”


    秦氏聞言怒火攻心,不顧一切地反駁:“你說的這是何話?婉如與平兒自幼兩小無猜,她心中唯有平兒,怎會懷上他人骨肉?是,我承認,她此舉確給家族蒙羞,但她在我家住了多久,就喚了你多久的祖母,每逢月首和月中都前來叩首盡禮,你怎麽可以忍受她無聲無息地嫁入呢?”


    老婦人對她的失禮不怒反笑,依舊輕輕撥弄著珠串,淡然道:“你不必為她委屈,我這麽做也是為保世子的名譽考慮。讓她低調入門,等孩子降生,確認是世子的骨血,我們再大肆操辦,若不然,也可避免驚動他人,私下妥善處理。我已經退讓至此,算是給秦家足夠的尊重,他們女兒要麵子,我孫兒也要尊嚴,若真鬧得沸沸揚揚,事後發現孩子並非他親生,他如何在京都立足?還有你,別忘了自己的立場,到底是侄女重要,還是兒子重要,切勿混淆輕重。”


    “你……”秦氏額頭青筋暴起,狠狠盯著老婦人轉動珠串的手。她自己也常在人前展示仁慈之心,撫弄珠串,但這刻,她對此動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反感,恨不得衝上去奪下老婦人的珠串,摔碎它們,將它們化為灰燼。


    老婦人心中卻暢快無比,連日來的鬱悶在秦氏的憤怒中消散無蹤。


    她繼續輕輕撥動珠串,目光落到了門外的李蘭芝和柳昭君身上,嘴角掠過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袖兒,她真是給我出了一計妙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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