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盈在這時感受到了謝疏鶴外泄的情緒,轉頭深深吻住了謝疏鶴的薄唇,斷斷續續地說完,“嗯。”


    “前世我雖然和謝昭川成親了,但我和他始終沒有圓房,楚家被誅了九族後,我被軟禁在冷院裏,守了八年的活寡,跟你的那一夜,是我的初次。”


    “我慘死後,軍師找到了我,但我選擇錯了重生的時間點,一開始迴到的是跟你的那一夜。”


    “我懷了你的兒子桉兒,帶著他穿越迴到了嫁給謝昭川的花轎上,所以……”


    楚輕盈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穿越迴來後她和謝疏鶴圓房時,那並不是她的初次。


    那處子血,是她作了假。


    謝疏鶴一動不動,深深埋臉在楚輕盈的脖子裏,哭了。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他誤會了楚輕盈。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其實楚輕盈的初次都是給了他。


    他卻因為誤會了,而自傷自殘,心裏怨過楚輕盈的欺騙,對楚輕盈疏離。


    也誤以為楚桉不是他的兒子,而排斥楚桉。


    他最介意的,楚輕盈給他吃壯陽藥,其實楚輕盈隻是為了讓楚桉來得更合理一些。


    “一開始我確實騙了你,因為前世你為我做得那些,我對你更多的是感動,並不喜歡你,也因為我改變了劇情,不知道你早就喜歡我,我以為今生你不會再喜歡我。”


    “所以我一開始一直給自己留了後路,沒有把我身上的秘密告訴你,為了讓桉兒來得合情合理,我隻能出此下策……”


    在楚輕盈的這番話裏,謝疏鶴眼中湧出的淚,把楚輕盈裸露的香肩都浸濕了。


    他搖著頭,哽咽難言,“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再說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控,會瘋,會在榻上傷了楚輕盈,也想一刀捅了自己。


    他應該那個時候就問楚輕盈。


    像空寂大師說的,或許楚輕盈對他還沒有掏心掏肺,但隻要他問了,楚輕盈會對他說的。


    他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那麽久,差一點,就把楚輕盈推開了,失去了楚輕盈。


    謝疏鶴的情緒崩潰。


    楚輕盈蹙著眉,把謝疏鶴拉到床上,捧著他的臉,吮吸掉他湧出的淚,輕聲問:“你說你早就喜歡我了,但一直沒告訴我,具體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四年前,小騙子,你從小就騙我……”謝疏鶴的控訴沒有絲毫殺傷力,哭著在楚輕盈脖子上輕咬了一口。


    楚輕盈忘了十歲時說得要嫁給他,也忘了四年前她十四歲時,她救過他。


    那次他外出公辦,迴京的途中,傅寒辭派了淩天幾人劫殺他。


    得知消息的杜婉兮帶著護衛來救他,但他坐在馬車內,馬失了控,眼看著就要衝下懸崖。


    不知為何楚輕盈那天會從那裏經過,甩了鞭子套住馬的同時,人真的是從天而降,破了馬車頂,把他從馬車中拎了出來。


    他站在地上的一瞬,眼睜睜地看著那匹馬帶著車衝下懸崖。


    要不是楚輕盈,掉下去粉身碎骨的就是他了。


    他當時的身體很糟糕,舟車勞頓,加上在馬車內撞到了頭,站到地上沒多久,來不及跟楚輕盈說一句話,他人就倒了下去,昏厥了。


    謝疏鶴這麽一說,楚輕盈想起來了,對。


    那時她是救了自己的準公爹,準婆母杜婉兮對她道了謝,便以送謝疏鶴迴去救治為由,急匆匆地離開了。


    楚輕盈掐住謝疏鶴的下巴,危險地眯起眼,“原來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我對你有救命之恩?”


    “不是,當然不是,要不然我也會喜歡杜氏,畢竟那些年聖元帝和傅寒辭都要殺我時,她也救了我很多次。”謝疏鶴抬手握住楚輕盈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碧眸癡戀地凝視著楚輕盈。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救我那一刻你的風采……”就像是他那天看楚輕盈在戰場上的廝殺。


    他為之著迷的是楚輕盈的風采氣勢,如從天而降拉住他的神女,這世上無人能像她那般,驚心動魄,直入人心,讓他念念不忘。


    從那以後,他越來越關注楚輕盈,在楚輕盈不知道的情況下,看著她的種種,心裏的卑劣一天天與日俱增。


    他對養子的未婚妻魂牽夢縈,心裏藏著肮髒的秘密,道德、世俗,還有他的身體,讓他不敢把這份感情宣之於口。


    謝疏鶴在最後那一刻起身,楚桉和楚瑜才四個多月,楚輕盈不能這麽快又懷孕了。


    他和楚輕盈之間算是頻繁的,但每次都能在最後一刻克製住,在外麵。


    不過就是感覺差了些,為了楚輕盈的身體,謝疏鶴並不在意。


    但凡他們這個時代有最好的避孕方法,他都能去給自己做個絕育手術。


    隻是今晚,楚輕盈按住了謝疏鶴,“你怎麽能有這麽強的自製力,都這個時候了。”


    “不許離開,我想要這樣……不用擔心,我服用了大哥還原出來的避子丸,一年內都不會懷孕,沒有副作用。”


    楚輕盈這話一說出來,謝疏鶴哪還能把持住?


    隻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的克製都逼瘋了他。


    謝疏鶴緊抱住楚輕盈,久久無法從那種感覺中緩過來。


    他真的能死在楚輕盈身上,為此,不惜服用丹藥。


    在沒得到楚輕盈時,他拚命克製,熬著,厭惡自己的肮髒卑劣,沒有對楚輕盈逾越半步。


    但在得到楚輕盈後,他就覺得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也值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點也不誇張。


    *


    謝疏鶴和楚輕盈進了洞房後,謝疏鶴沒出來陪客。


    楚恂就知道結果是這樣,也不計較女婿失禮,反正也沒外人。


    他和楚夫人招待著,後來把喝醉的,又沒有家室的楊副首領他們幾人,給留下了。


    其他的都迴去了。


    這麽晚了,楚輕璿也不想迴東宮了,皇帝又不管她和太子。


    而且今晚這麽熱鬧的氛圍中,加上太子和楚桉整個晚上都沒停下聊天。


    所以楚輕璿忽略了太子,等她去找太子時,太子竟然不見了!


    楚輕璿嚇得不輕,楚恂和全府的人都幫著找太子。


    兩刻鍾後,他們聽到楚桉的嗷嗷大哭聲,尋過去抬頭一看,太子抱著楚桉,正坐在冰雕刻成的龍身上。


    他這個“熊孩子”,已經喝醉了。


    楚輕璿一眾人找他的時候,他覺得捉迷藏很好玩,就故意躲起來,自己屏住唿吸,還不許楚桉發出聲音。


    楚桉沒太子那麽任性,好不容易掙脫掉太子捂住他嘴的手,用哭聲把楚輕璿他們叫了過來。


    楚輕璿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仰頭看到太子安然無恙,她猛然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一股怒火充斥在胸腔裏。


    楚輕璿用好幾個深唿吸給壓了下去,然後柔聲喊太子,“淮兒,我們迴房睡覺吧。”


    太子整個人又熱又燥,覺得坐在冰雕上很舒服,對著下麵的楚輕璿搖了搖頭,“你先迴去吧……”


    楚恂心疼女兒,忍太子忍一晚上了,此刻不等太子說完。


    他飛身上去,伸手把楚桉摟入自己臂彎裏的同時,另一手拎著太子的衣領。


    楚恂落下去後,把太子重重地摔到地上。


    從來不像長輩的他,第一次板起臉,真的對太子發起了火,“要麽迴房睡覺,要麽滾出鎮國公府!”


    楚輕璿連忙擋在太子麵前,拉起太子檢查著有沒有受傷,紅著眼勸楚恂,“爹你消消氣,他現在隻是個三歲的孩子,還喝醉了酒,你不要跟他計較了。”


    【“是我慫恿太子姨父喝酒的,太子姨父忘了自己會武,也是我指點他飛到了冰雕上。”】楚桉立刻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同時喊著太子。


    【“你惡作劇是你不對,讓姨姨他們在冰天雪地的大晚上,找了你那麽長時間,害得他們擔心,你趕快認錯。”】


    其實楚桉心裏很明白,但是太子不懂,外祖父發這麽的火,不是因為太子偷喝酒,躲起來讓他們找,而是外祖父心疼自己的女兒。


    女兒被困在東宮裏,整天麵對著一個傻子。


    太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女兒不假於人,親力親為地照顧著太子。


    身為父親,楚恂太心疼女兒了。


    他也自責。


    他當初就算不擁護有異域血脈的謝疏鶴,但他也不應該擁護聖元帝。


    他是不想造反,也造反不了,但至少他手握重兵。


    他要是不擁護聖元帝,聖元帝還真坐不穩皇位。


    然而他不願毀了楚家的忠烈之名,世世代代的清譽,覺得聖元帝原來就是太子,應該繼承大統,所以他擁護了聖元帝。


    在外敵入侵,無人願意抵禦時,他站了出來。


    女兒被聖元帝接入宮裏做了人質。


    他的忠誠沒換來皇帝的善待,得到了滿門被誅的下場。


    楚恂太悔了。


    他這一生頂天立地,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黎民百姓。


    但他枉為人父,枉為夫君,枉為家主和將領。


    雖然現在一切都被改變了,但唯獨二女兒,還陷在深淵裏,陪著一個不知道何時能恢複,或許這輩子都無法恢複過來的傻太子,被困在東宮裏,消磨著時光和韶華。


    楚輕璿甘之如飴,然而作為父親,他無力又痛心。


    楚恂雙目通紅,眼眶裏一片灼熱,看著地上的女兒和太子,喉嚨裏含著哽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子這會兒也清醒了幾分,把楚輕璿拉迴到自己身側。


    他上前麵對著楚恂,雙膝跪在了楚恂麵前,“嶽父,我錯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楚桉把輩分給太子理清了。


    “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不要生氣,你要罵就罵我,不要怪輕璿……”


    楚夫人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拉起女兒和太子,冷冷瞥了楚恂一眼,“好了,最應該懺悔的是你,你該去祠堂裏跪著的。”


    楚恂的身軀晃了晃,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把楚桉交給楚明玠,大步離去,果真去祠堂裏跪著了。


    *


    楚輕璿帶著太子,迴到了她的閨房,要給太子洗漱。


    太子抓住楚輕璿的手,眼裏浮動著紅血絲,沙啞的嗓音裏透著堅定,“輕璿,你不是我的娘親,也不是姐姐,你的我的夫人。”


    “以後我不要你伺候我了,我要讓你享福!”


    楚輕璿估計是楚桉對太子講的,點了點頭,“好。”


    太子的酒勁又上來了,渾身滾燙,噴灑在楚輕璿脖子裏的唿吸都是灼熱的。


    他整個人難受得不行,弓著身子抱著楚輕璿的腰,腦袋埋在楚輕璿懷裏,“夫人,我們圓房吧。”


    楚輕璿的眼角跳了跳,這一整個晚上楚桉都教給了太子什麽?


    他一個晚輩,教太子姨父,真的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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