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老夫人多年的綠玉,一時間手足無措。


    最後還是老夫人自己消了氣,一言不發的朝夫人所在的蘅蕪苑走去。


    那勁頭,看著一點都不像一個快過七十大壽的老太太。


    往常半柱香才到的蘅蕪苑,今日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顯然,老夫人這是想把氣撒在夫人身上。


    綠玉心中幽幽歎了口氣,跟在老夫人身後,進了夫人居住的蘅蕪苑。


    從賬房迴來,看了一個時辰賬本的洛桃安,拉著連霏起身鬆快。


    原主嫁入張家一年,才從張老太太手裏接過管家鑰匙,開啟了六年的管家生活。


    可這原主說是管家,實際上,不過是原主由被動將自己的嫁妝給張家花,變成了主動將自己的嫁妝給張家花。


    若不是賬房記賬的先生實在,原主又真會看賬。


    她這嫁妝,就要不明不白的被張家給用了。


    洛桃安想著,杏眼微抬,猛地看見外麵帶著綠玉,氣勢洶洶殺進來的張老太太。


    不容她多想,洛桃安與同樣看見張老太太的連霏行禮道:


    “祖母安好!”


    “老夫人安好!”


    揣著一肚子氣來這兒撒的張老太太見狀,硬生生將氣憋迴去。。


    恭恭敬敬的被洛桃安請到上座後,她輕呷一口茶,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舒言,你嫁給少哲已有七年,七年無所出。如今,月娘懷了我張家子嗣,使我張家後繼有人,你身為主母,怎麽還不快快迎她入門,給她,也是給我孫兒一個名分?”


    洛桃安坐在張老太太的下手,聽了老太太的話,她嘴角微扯,心中湧上幾分嘲弄的情緒。


    先不說沒有全知視角的張老太太,是怎麽知道許月娘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子是男孩。


    就許月娘一個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娼妓,孩子究竟是不是張少哲的都不知道。


    張老太太和張少哲就急吼吼的要把許月娘迎入府中,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上趕著替別人養孩子嗎?


    “嗬!”


    想到這兒。洛桃安忍不住笑出聲。


    “薑舒言!”


    以為孫媳在挑戰自己權威的張老太太,厲聲喊出原主的全名。


    那威嚴恐怖的模樣,一如當年原主剛嫁入張家,張老太太給她立規矩,害她小產的時候。


    洛桃安身邊,陪原主度過那段至暗時光的連霏,膝蓋下意識的軟了軟。


    恰好洛桃安跪下請罪,連霏也就順勢跪在了地上。


    “孫媳失態,還請祖母恕罪!”


    “恕罪?”


    張老太太滿意的望著洛桃安乖順的模樣。


    “你若真想我恕罪,那便快些將月娘迎入府中。”


    連霏聞言,心中咯噔一跳,老夫人這話一出,夫人便是千萬個不願,也得從了。


    可洛桃安不是連霏的原主夫人,她正麵硬剛道:


    “祖母,恕孫媳難以從命!我薑家女,絕不與娼妓同頂一片瓦!”


    “是嗎?”


    張老太太聲音一厲,不再客氣的說道:


    “薑氏!你嫁入我張家七年,於子嗣未有寸功。如今,月娘懷了我張家長孫,你卻因妒忌不肯迎她入府,給我孫兒一個名分。你這是逼我、逼我張家休了你!”


    “你薑家,雖不是百年世家,卻也從我朝開國以來,傳承至今的將臣之家。你,一個因妒忌被休棄的女兒,將會是薑家的恥辱!更會連累薑家其他女兒,以及薑家的名聲!”


    “薑氏!你當真不迎月娘入府?”


    “不迎!”


    蘅蕪苑養護得極好的榆木地板上,洛桃安直挺挺的跪著,咽下口中絲絲縷縷的血腥氣,倔強的迴道。


    她唇角破裂,本就嫣紅的唇愈發紅了,襯得她本就穠豔的容貌更加豔了。


    不愧是當年容冠京城的薑家女!張老太太心中暗忖。


    “好好好!”


    氣極反笑的她猙獰的望著洛桃安。


    “那你就在這蘅蕪苑,等著我孫兒的休書吧!”


    “休?”


    洛桃安抬起頭,原本溫潤的杏眼染上幾分淩厲。


    如之前她對張少哲說的那般,洛桃安對張老太太說:


    “你憑什麽休?”


    “憑你七年無子!心生妒忌!犯了七出之條!!”


    張老太太拔高聲調,氣勢駭然的說道。


    洛桃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見狀,不僅沒被她唬住,還尖利的反問道:


    “那我為何七年無子?祖母可還記得?”


    一時間,張老太太如同被鉗住脖頸的大鵝,一言不發。


    “嗬!”


    洛桃安諷刺的笑了笑,替她迴答了這個問題。


    “我當年嫁給夫君不久,曾懷過一個孩子。是祖母您,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站規矩,生生害死了他!”


    洛桃安眼中浮現出幾分追憶與哀痛。


    “那是我和夫君的第一個孩子,您的第一個曾孫子啊!”


    洛桃安聲音顫抖,兩行清淚滑落,她看著張老太太,像是看著自己的仇人。


    張老太太心尖一顫,想出言找補,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因為這事,她沒法找補。


    當年她將管家鑰匙交給薑舒言,也是因為這事驚動了薑家,為平息薑家怒火才給的。


    之後,她別說讓孫媳站規矩,就是日常的請安也免了。


    張老太太囁嚅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洛桃安見狀,氣氛都到這兒了,她可不能什麽好處都不得,讓這機會白白溜走。


    “連霏,去把那些賬本拿來。”


    她小聲吩咐道。


    擦去臉上的淚,洛桃安望著張老太太,決絕且堅定的說:


    “張家想休妻,不可能!我薑家女個頂個的好,豈容你們胡亂攀誣?”


    “但張家要迎一個娼妓入門,我是待不下去了,不如現在就把話說開。”


    “我願與張少哲和離,還望老太太準許!”


    “不可能!”


    因為那被她害死的孫兒,恍惚許久的張老太太,立時反應過來,出口反駁。


    她再次扯出七出之條,無後,善妒。


    目光兇狠的逼迫洛桃安鬆口。


    誰料洛桃安輕哼一聲。


    “老太太,你有七出之條,我有三不休!”


    “張家貧困,自我嫁進來後,才慢慢富裕。


    “你們休不了我!”


    張老太太聞言,麵色凝重的望著洛桃安,最後同歸於盡般說道:


    “那你便這般耗著吧!許月娘懷了我張家長孫,說什麽,我都要將許月娘迎入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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