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校園裏到處飛揚著鵝毛般的柳絮,我記得《紅樓夢》裏的寶釵把這輕薄無根的東西詠出了新意“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我現在就真象這柳絮一樣,輕飄飄如飛上天。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我還一副“落花流水春去也”,就差學林黛玉扛個鋤頭去葬花了,可今年的心境卻完全不同,聞著空氣中青草吐綠的清香,看著丁香花綻放一樹的淡紫,快樂就象沸水裏的泡泡,不斷湧上來,熟悉的合歡樹,它剛剛抽出一點嫩芽,站在樹下,這個春天裏的我看著曾經秋天裏的我,我和她說: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又喜歡春天了,本來就該喜歡的,不喜歡春天的人都有病,是不?我知道,我對季節的喜好完全受身邊的男人影響,告別了秋天般的初戀,陳風給我帶來一片生機的陽春。想起他,我臉上就不自覺地掛上了夢幻般的笑容,不,用小枚的話說:“這是花癡的表情,給你紙巾啊?口水快流下來了。”我不在乎她的取笑,陳風是讓女人流口水的男人啊,我喜歡,愛誰誰!

    我正肆無忌憚地擺花癡的傻笑時,對麵的一個人讓我笑不出來了,晏娜搖著模特步,趾高氣揚地走過來,我立刻象曠課被逮到的小學生一樣緊張,她依舊一套火紅的套裝,怎麽看怎麽象複仇天使,她要是背後挎著弓箭,拿出“西北望,射天狼”的架勢我一點都不會奇怪的,不過,她不會再那麽野蠻,美女有一張利嘴,對付我足夠用了,“呀!怎麽又在這樹下裝純情啊?”她左右看看,“把你當天使的人呢?他都不在,你裝個什麽勁兒?”

    我希望我會《哈裏。波特》書裏說的幻影移形魔法,“啪”一聲就在她麵前消失,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所以我低頭縮肩要多快有多快地閃人。

    她現在是這樣一種狀態,單獨看見我的時候,她用各種惡毒的語言攻擊我,怎麽痛快怎麽來,但隻要有陳風在的場合,她都是落落大方一副海闊天空的形象,甚至還和我道歉:“對不起,苗苗,那天我喝多了,你別介意哈!”我目瞪口呆地象看戲一樣,根本沒反應過來下句對白該我了,陳風推了我一把,我才說:“怎麽會介意呢?是我對不起你!”我呸!說完我自己都想扇我一耳光,不過,她想在眾人麵前維護自尊,我就配合吧,誰叫自己曾經閑著無聊給她做過傳情播愛的小蜜蜂呢?被她這隻蜂王弄死也純屬活該!

    和她這梁子結的太莫名其妙,沒有清晰的因果,所以根本不知道怎麽化解,隻能套句俗話:年輕的時候我們太幼稚,祈禱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仇恨吧!

    本以為畢業前這段日子就會這麽相安無事的過去,可沒過一個月,我們的戀情就被誇張的曝光了。

    還是在學生會裏,一個很平常的例會,剛進行了一會,係裏學生處的小王老師就來通知我們這些大四的學生去參加一個企業的招聘會,陳風看沒什麽著急的事,就把會議推到了明天,於是大家一哄而散,因為剛開學不久,功課輕鬆,其他年紀的幹部都出去各找各的樂去了,而我和陳風不需要應聘,所以辦公室裏很快就隻剩我們兩個,我看陳風在低頭看什麽東西,就湊過去,他看的是他母親公司的材料,我很好奇:“你現在其實就可以去上班啊,待在學校做這些多不方便。”

    “傻丫頭,那不少了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了麽。”

    我想起個問題:“其實我挺奇怪你怎麽會直接去你們家的公司的。”

    他抬頭看了看我,笑著說:“是不是覺得那樣挺沒誌氣,好象是吃現成飯?”

    “恩,有點,這不象你的風格啊。”

    他想了一會,問:“你不喜歡我這麽做?”

    我搖頭,“不,那是你的事,我沒什麽想法,隻是有點奇怪。別人會覺得你即使成功也是因為起點高。”

    他放下那些材料,沉思著說:“首先是我不很拒絕做管理,其次這也是我的責任。所以沒必要為了別人會怎麽看而走彎路吧。這公司其實是我爺爺一手創辦的,是他辦的第一家公司,可以說,他從這開始賺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所以這公司很有象征意義。他家族觀念非常重,希望是陳氏的人接管公司並發揚光大。”

    我了解了,“不過,你父親呢?他現在正是年富力強啊?”

    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父親早就放棄這公司了,我和他不同,他喜歡做學問,而且,”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們陳家的男人好象有個通病……”他笑看著我,“就是愛美人不愛江山,他30歲的時候喜歡上一個美國的華裔教授,從此就一去不複返了。”

    “哦。”我歎了口氣,“可是,這樣有點太沒責任了吧,畢竟當時你還那麽小。”

    他拿了跟煙點上,一般他煩悶的時候就會抽煙,我想我可能是講話太直了,讓他很不舒服,不過他很快就說:“他和我母親經曆了一段典型的失敗婚姻,他是個有點懦弱的人,而我母親性格剛硬,一個喜歡安靜地做學問,一個天生就想領導一切,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有勇氣提出離婚一定是下了很大決心。至於我麽,這不是也平安的長大了麽,尤其現在。”他深情地凝視著我,“我希望他和我一樣幸福就好。”

    我鄭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恩,向你致敬,偉大的兒子!”他沒答話,半天才又說了一句,“甚至是我母親,曾經那麽恨她,現在有你後,很多時候我想起她的孤單,其實是很可憐的。”

    我又鄭重地點點頭,剛要說話,被他打斷了:“不過,我還是不能原諒她的那些行為。你不用想勸我,我和我母親之間的積怨,沒人能解開。”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是啊,畢竟10幾年的陰影,不可能一朝就雲開霧散的,很多東西是要靠時間慢慢彌合的。我正想呢,他忽然迸出一句,“對了,上次求你照相時你說的話應驗了。”

    “啊?我說什麽了?”

    他調侃的笑著迴答:“我爺爺真的來這邊了,想看看你。”

    “什麽?”我吃驚極了,本能地拒絕,“不,我可不去。”

    “為什麽?人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這麽漂亮,有什麽怕的?”

    我敦了他肩膀一下,“少臭美吧,我隻答應做你女朋友,可沒到要見家長的份上。”

    他板起臉,“真的不去?我給你三次機會迴答。”

    我瞪眼,“給我一百次也不去。別想威逼利誘。我可是堅定的共產黨員!”

    “好,我看看你有多堅定!”

    還沒等我反應,他就把我拽倒在他懷裏,兩手被反剪在身下,“第一次,去不去?”我一邊掙紮一邊說,“別費勁了,寧死不屈!”我擺個大義凜然的pose.

    他一臉日本鬼子的獰笑,卻低頭吻我,纏綿而溫柔,我漸漸迷醉,但還是嘟囔著,“不去,衝你這麽壞也不去。”他繼續吻,直到我耳鳴心跳,渾身酥麻,他低聲問:“現在呢?去不去?”我不再迴答,開始閉著眼睛主動迴吻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讓我本能地跳起來,門口唿啦啦進來好幾個男生,哦,不,帶頭的是小王老師,後麵的是幾個我們大四的學生會幹部,劉明洋也在其中,他們全體都一個表情,好象每個人都下巴脫臼一樣被定在那,我感覺我的臉都可以燙熟幾個地瓜了,恨不得立刻變成哪怕是蒼蠅也好,找個窗縫飛出去。

    小王老師的嘴巴合上的最快,他笑著用手點著陳風:“好啊,陳風,你帶頭在辦公室裏約會哈?”

    我簡直都不敢去看陳風,但他的臉皮真是超級厚,居然大方地站起來,笑著迴答:“不好意思,一時情不自禁,沒注意場合。下不為例行吧?”

    小王老師後麵的人開始憋不住笑,尤其是劉明洋,他盯著我樂的快要前仰後合了,我在心裏詛咒他笑閃了腰才好,小王老師假裝認真地說:“你還想有下次?不行,肯定得罰你。”後麵的人起哄:“對,不能輕罰了。”

    “罰他再給我們來一次激情熱吻,我們還沒看夠呢。”

    陳風走過來擋在我前麵,“別鬧了,罰我自己可以。”

    小王老師拍了拍他肩膀,“行啊你,我還以為你準備當和尚呢,臨畢業到底劃拉個我們係的美女啊,也不難為你,請大夥喝頓喜酒吧。”

    劉明洋不幹,“那太便宜他了,苗苗可是我們係的超級寶貝,就這麽讓他泡走了?”

    陳風過去推他,“行拉吧你,想找事是不?對了,你們來幹什麽?”

    他們是來借椅子的,陳風幫他們拿出去後,我一個人待了很久還覺得臉紅紅的,這都怪陳風,他居然還好意思說什麽情不自禁,看來我耳朵要發癢好幾天,這肯定夠他們狠嚼一頓舌頭了。

    果然,第二天的例會他們就開始公開發難,,我來的時候陳風還沒來,昨天那幾個人瞅著我不住地樂,我倒不至於做作扭捏,可那滋味也是真夠尷尬的,隻好埋頭假裝看書,阿平還一個勁問我:“他們在笑什麽呢?”

    我沒好氣,“不知道,笑氣中毒吧,最好笑死他們。”

    陳風進來的時候習慣性地看我一眼,這招來他們更大的哄笑,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左顧右盼,我看劉明洋低聲在和晏娜解釋什麽,心裏不自然地狂跳了一陣,糟糕!忽然又有預感了,還是一樣的模糊不清,但我知道,想在畢業前消停地享受我的戀情已經不可能了。

    陳風開始主持會議:“今天主要有一個議題,就是一周後的院足球聯賽,體育部的球員名單最後確認了麽?”

    他看著劉明洋,可後者正翹著二狼腿仰頭看天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陳風叫他:“劉明洋!”

    半天,劉明洋好象才聽到一樣,環顧左右,“啊?怎麽了?說什麽呢?”

    陳風瞥他一眼,忍耐的重複:“我問你聯賽的名單,你做夢呢?知道不知道在開會?”

    劉明洋開始壞笑,“啊?是麽?不好意思,一時情不自禁,忘了場合了。下不為例行吧?”

    他惟妙惟肖地學著陳風昨天的語氣,立刻惹來一陣爆笑,生活部部長樂的直敲桌子,其他不明白的人四處打聽,“怎麽了?你們樂什麽呢?”,然後昨天那一幕就被幾個笑的快喘不過氣的人假裝小聲的很快傳了一遍,於是更多的人恍然大悟般跟著樂,我都奇怪是不是今年他們就要靠這個笑話過了?或者這要怪陳風,大家好象把能嘲笑到他看成是一件最有趣的事,我心裏暗罵他,活該,讓你平時玩酷,這迴被人抓到辮子了吧,然後我就好象不是這笑話的女主角一樣,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群樂的要死要活的人,陳風瞪了大夥半天,發現這根本不能改變他們樂不可支的狀態,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我,似乎也覺得有意思,他擺擺手,笑著說:“好吧,等你們笑夠了再開會。”

    這屋裏隻有兩個人沒笑,那就是我和晏娜。她低眉垂眼地擺弄一隻筆,神遊物外的姿態格外增添了一絲讓人不安的神秘。

    現在的晏娜越來越讓我琢磨不透。在我和陳風被曝光後,她居然很快就來道賀了,居然是挽著劉明洋的胳膊來的,“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她笑的和一朵花一樣,花是賞心悅目的東西,所以陳風立刻就笑了:“謝謝!”我卻盯著劉明洋看,他美孜孜看著身邊的花,“我們也是眷屬啊!是吧?晏娜。”我心裏嘟囔,牛嚼牡丹,別噎死你,難道他們都不了解晏娜麽?或者,他們不願用心去想,可敏感的我卻不可能不琢磨,她太擅長偽裝自己了,現在和劉明洋走的這麽近又是為哪一出呢?後來我知道她這是要幹什麽了,當我們經常被他倆拖著,不是打撲克就是打羽毛球什麽的,貌似快樂的4人行,隻有我一個人從心裏苦到臉上,晏娜還是那作派,人前一盆火,背後一把刀,戳的我血淋淋的,還不能抱怨,我更不會和陳風說,那樣大家都尷尬,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我都掛個苦瓜臉,這天我們又被拽去羽毛球場雙打,我傻兮兮地站在後麵不動,任陳風象救火隊員一樣滿場跑地氣喘籲籲,他忍無可忍地一球拍拍我腦袋上,“你發什麽呆呢?就看你老公我這麽戰死沙場啊?”我看著頭頂上的烈日:“我曬太陽呢,準備把自己曬成幹屍。捅不出血的那種。”陳風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大白天說胡話,見鬼了?”沒錯,我是看著鬼了,晏娜在對麵笑的極其燦爛,就跟個鬼似的。

    這是我們在校期間的最後一次足球聯賽,對於陳風和劉明洋來說,能拿到這次冠軍才會讓學生時代更完美,所以,他們把更多的時間留在足球場上,分組賽我都去看了,他們踢的很順,以小組第一的身份進入了4強,在等待半決賽的這段期間,我偶爾也會陪他去訓練,因為天氣越來越好,坐在充滿青草氣息的草坪上,沐浴著春天溫暖的陽光,再看著心愛的人的身影,我很滿足。這天我帶了些飲料去看訓練,陳風穿上短袖運動服,把換下的衣服交給我保管,我象隻貓一樣坐在草坪上,心裏想著這樣睡一覺一定很愜意,正迷糊著,陳風的手機響起來,我懶洋洋地拿起來看,居然是晏娜,我怔怔地看著屏幕發呆,一時很迷惑,鈴聲響了很久才停下,我自嘲著自己發神經,也許隻是為了工作的事吧,可很快我就知道那絕不可能,因為馬上她的短信又來了,一連三個,我無法抵禦想看的衝動,第一條是首歌詞:

    一切都隨風

    算了吧

    一切都讓它走遠

    別再沉睡

    別再迴味

    我在心碎

    為你沉醉

    孤獨的漫步在

    都市的叢林中

    我無法拋棄你

    你不是我的月亮

    我不是你的雲

    在這遙遙天際裏

    我們遙不可及

    我沒心思琢磨它,又看下一條,“我該恭喜你是麽?是該祝福著遠去?還是繼續無望的等待?”

    最後一條:“我決定還是等待,哪怕是等一個可能永遠不會走來的身影,我還是想為我自己而等待。”

    原來她不隻對我下手,也沒放棄攻擊他。我頹然地放下手機,看著場地上的陳風百感交集,感覺陽光都不再那麽溫暖了,微風拂著我的頭發仿佛是種無聲的嘲弄,就這麽靜坐了很久,不知道應該覺得悲哀還是麻木,心裏那沉甸甸的預感又彌漫上來,我想抓住它,但隻是徒勞。在我發呆的時候,陳風他們過來了,幾個人搶著我拿來的飲料,我無聲地看著他們,好象他們都很陌生,陳風坐過來, “怎麽了?傻傻的?”

    我把手機遞給他,他看了一會,不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他今天出了格外多的汗,前胸的衣服全被濕透了,或許這些信息會讓他涼快點吧。我站起來往家走,他很快跟上來,但又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快走到校門口才說了一句:“別太在意好嗎?”

    我莫名地惱火著:“這種事不知道以後還要經曆多少,我都能不在意麽?”

    他忍耐地看著我:“好啦,多大點事兒,至於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大帥哥應付追求者當然覺得是小事一樁了!”

    他笑了:“越說越離譜,我希望你這醋別吃太久。”

    我瞪著他:“那要看你是不是一直這麽有定力了。”

    他攬住我的腰,“好,明天我就掛個牌子,寫上:本人的所有權屬於林苗苗,期限是一輩子,如想購買請聯係林苗苗。”

    “你就臭美吧,別得意忘形,我可不是單純的吃醋,晏娜這時候還這麽執著決不是什麽小事,你等著有苦頭吃吧。”想想又補充:“雖然那是甜蜜的苦頭。”

    陳風爺爺的壽宴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小宴會廳舉行的,正如陳風所說,是小規模的,沒請多少客人,隻有一大一小兩張桌子,陳風老家是哈爾濱的,這邊幾乎沒什麽親戚,除了公司的幾個高層和一些重要的商業夥伴外,就隻有他爺爺請的幾個多年的棋友,我們去的很早,除了公司的人先來了外,其他客人都還沒到,我幾乎立刻就看見了他母親,因為她正站在宴會廳門口等著我們,不能不說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高雅的婦人了,應該有47、8歲了吧,但精心的保養並沒讓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完美的膚色、精致的五官、苗條的身材,穿著深紫色的掖地長裙,無限的風韻中透著精明幹練,我立刻就發現陳風長的肯定更象她一些,高挑筆直的鼻梁和性感的嘴型,尤其是那高貴孤傲的氣質簡直是翻版一樣遺傳下來,我估計可能連性格也會很象吧。

    陳風牽著我的手走過去,我注意到他麵對他母親時表情很僵硬,他母親到是笑著看著我們:“你就是林苗苗?歡迎歡迎,陳風的爺爺等不急要見你呢。”

    盡管掩飾的很好,我也能感覺她的眼光有點挑剔地把我從上端詳到下,聽說大多數母親第一次見兒子的女朋友都有種好象麵對的是個掠奪者的感覺,尤其是她這樣的家世,我不指望她立刻就會很真誠地接納我,於是就大大方方地叫了聲“伯母好。”她點點頭,轉過眼光看陳風,“你爺爺要過一會才能來,你幫我站這迎賓吧。”母子倆飛快地對視了一下,母親的眼光無疑是慈愛的,還帶著點忐忑的意味,兒子卻麵無表情的不發一言,他把我安置在小餐桌上,“你在這坐一會兒,自己拿東西喝。”

    我低聲叮囑他:“你別這麽冷冰冰的好不好,我怎麽感覺你一進來這屋子就涼颼颼的了。”

    他笑了,故意說:“是麽?那我叫他們去把空調開大點。”

    我看著他走到他母親身邊,她低聲問了他幾句話,我想那一定和我有關吧,因為她遠遠地看了我一會,對於是否給他母親留下不錯的第一印象我毫無把握,所以隻能心懷不安地祈禱著快點結束這宴會。

    很快,客人們陸續到達了,我看著陳風禮貌地和他們一一握手,心裏不由自主升起了自豪感,他從容大方的態度一點都不象一個青澀的學生,倒更象精明老練的職業人,我聽到他們公司的幾個高層在那邊小聲議論:“陳風馬上畢業了吧?”

    “對,今年夏天。”

    “董事長還沒決定讓他去哪個部門鍛煉麽?”

    “好象直接做她的助理吧。”

    “恩,這幾年的假期他也鍛煉的差不多了,主要的業務都很熟悉,他學的就是管理,應該很快就能上手。”

    “看來過不了幾年,董事長就會退休讓位了。”

    “是吧,我看陳老爺子這幾天忙著和她簽很多律師文件呢,估計和這事有關。”他們議論很快就被打斷,因為陳風的爺爺來了,我急忙站起來過去,他的樣子看起來蠻好,病痛並沒讓他太失去太多活力,我幾乎立刻就喜歡上這滿臉慈祥的老人,陳風正要把我介紹給他,他卻主動拉起我的手:“苗苗是吧?你比照片上還漂亮啊。”

    我不好意思地說了聲:“爺爺好,給您拜壽了。”

    他嗬嗬笑著拍拍陳風肩膀:“好,好。對了,我這孫子還讓你滿意吧?從小就是倔脾氣,我真怕他不會哄女孩子呢。”

    陳風對他爺爺十分親昵:“哪有啊?我把你以前對奶奶的那些手段都學來了,沒問題的,是吧?苗苗。”他轉頭笑著看我,聽陳風說他爺爺和奶奶感情一直非常好,前年奶奶過世了,讓他爺爺痛不欲生,估計現在這病也和鬱悶的心情有關吧。他爺爺非常慈愛地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又對我開玩笑,“恩,有一點我是放心的,你也應該放心,我們陳家的男人都是情種,看準了哪個女孩子就會一輩子不放手了。”這話引來周圍幾個客人的笑聲,但我注意到,陳風的母親沒笑,嘴角輕蔑地抿著,她一定是想起了她曾經的丈夫吧。

    宴會很快就開始了,陳風的爺爺和幾個老棋友坐上了小桌,讓我也過去陪著他們,陳風隻好自己在大桌上挨著他母親坐下,剛才他偷偷問我:“和幾個老爺子吃飯你習慣麽?”我趕緊說沒問題,讓我坐在那商業味太濃的大桌上肯定會很不舒服,我一向很有老人緣,尤其在他爺爺慈愛的照顧下,我很快就能如魚得水地逗他們開心了,因為寫作的關係,我對很多領域的話題都能應付,甚至在聽了我對幾個不是很著名但很有特點的景點的描述後,他們都興致昂然地準備一起來個自助遊呢。陳風的爺爺一點不掩飾對我的滿意,自豪地和他幾個朋友介紹:“我這個未來的孫媳婦可是個大才女呢,聽我孫子講已經發表了很多作品。”然後又轉頭對我認真地說:“我看了一些,真不錯,小風說以後要為你辦個出版社,我很支持他的想法。”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這該死的陳風,我一邊不好意思地說:“您老也沒正經了。誰是您的孫媳婦啊!”一邊轉頭看那邊的陳風,他也正迴頭看我,我用眼神罵著他,但他似乎很高興我能和他爺爺談笑風生,還遙遙的衝我舉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後,他爺爺一個勁讓陳風要經常帶我去看他,聽說他沒和陳風的母親住一處,我偷偷看了看她,後者冷冰冰的不發一言。陳風替他母親擋了不少酒,估計是不習慣洋酒,他有點喝多了,他母親和爺爺都不準他開車迴去,專門派了司機把我們倆送迴學校,迴家後我長出一口氣,“唔,總算結束了,我坐的腰都疼,你爺爺怎麽樣?身體能吃的消麽?”

    陳風有點搖搖晃晃的,“他看見你就高興的忘了病了。”

    我給他倒了杯蜂蜜水,他不喝,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我被他盯的臉發燙,就說,“你趕緊喝完迴去啊,宿舍快關門了。”

    他拉起我的手,“以前這樣的場合我是最討厭的,今天有你在,怎麽覺得那些滿嘴經濟的家夥們那麽可愛呢?”

    我笑了,“我看你也是滿嘴經濟,和他們差不多,我現在倒覺得你怪討厭的呢。”

    “哦,是麽?”他低頭捧起我的臉,“我看看你是怎麽討厭我的。”說完就吻我,雖然滿嘴酒氣,我還是情不自禁地配合,漸漸的,他的唿吸越來越急促,嘴唇在我耳朵和脖子上瘋狂的親吻著,手開始解我的衣服扣,我趕緊讓自己從沉醉中清醒過來,使勁推開他,“不行,陳風,你答應我要作苦行僧的!”

    他眯著醉眼看著我,好久才平靜下來,沮喪地說:“好吧,我的天使太純潔,看來隻能等洞房花燭夜了。還有4個月才畢業啊,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讓我提前還俗吧!”

    我笑著把他摁倒在沙發上,“等死你吧。”他賴在沙發上不走,我隻好找條被子給他蓋上,看著他睡著才放心的自己迴臥室。

    係足球隊在半決賽中踢的非常精彩,作為主力前鋒的陳風貢獻了全場唯一兩個進球,當天的足球場觀眾爆滿,我去晚了,好不容易才擠到場地旁的學生會工作台處,這裏也人滿為患,有沒有工作的幹部都來了,或坐或站地緊張地看著比賽的情況,阿平幫我找了把椅子,正好在晏娜旁邊,我們都帶了太陽鏡,彼此看不見對方的目光,隻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唿,我在下意識地等她繼續冷嘲熱諷,但她帶的幾個足球寶貝來找她去換衣服,我這才安心地去看場上的陳風。文藝和體育方麵的優秀是學校裏男生吸引女生的兩大法寶,陳風這兩樣恰好都不錯,這是他的幸運,可對我來說卻是很大的壓力,就象現在就不得不忍受每次陳風帶球時那些誇張刺耳的女生尖叫聲,我想他要是真有天分做個球星或歌星什麽的,一定會被先被冠以偶像的稱號而不是什麽實力派。我一邊追隨著他的身影,一邊意亂情迷著,沒注意到旁邊坐下來一個人,直等那和煦如春風般的聲音響起時,我才反應過來,是鄭國平。

    他什麽時候迴校的?因為一直沒再聯係,再加上和陳風的熱戀,我已經很久沒碰觸過和他有關的那段記憶了,現在突然又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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