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洋非逼著我請穩鍋飯,他在食堂裏堵住我,端著兩個人的飯,嬉皮笑臉地坐在我旁邊,我很自然地往他身後張望,他嘲笑我:“別找了,陳風一會來,你們倆現在是一日三秋麽?”我差點沒把飯噴他臉上:“少胡說,你們不是形影不離麽?我還以為他把你扔了自己吃好的去了呢!”

    他忽然歎口氣,“和你形影不離的人呢?”我知道他說的是晏娜,立刻就覺得噎得慌,咽了口湯才好點,他還繼續傷感:“緣分這東西真是奇妙,是不是?我們倆好象在跑接力,可惜她的棒子總想遞給前麵的人。”

    這話從他這樣一個膀大腰圓的人嘴裏說出來有點滑稽,但我能體會到他的感受,就是沒合適的語言安慰他,他也不需要我迴答,象自言自語的小聲說:“如果不是陳風滿腦子都是你,我真想揍他一頓。這小子和我真是他媽的八字不合。老撞我的車!”

    我笑不出來,隻是問:“怎麽?你又要移情別戀了?”上次他說是朋友妻不可戲,這次呢?

    劉明洋沉默了一會兒:“是放棄了,不想再去做別人的配角,真他奶奶的窩火,平安夜那天我陪她喝了兩個小時,她就一句話,求我叫陳風來,我磨破嘴皮子都勸不了,實在沒轍了,連罵帶威脅才把陳風弄來,可到好,陳風一句話還沒說,人家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我嚇一跳:“什麽?”

    他看我一眼,搖搖頭:“你別誤會,她隻是撲過去大哭了一場。你說這他媽叫什麽事,我整個就一傻大漢。”

    他是傻大漢,那現在我就是傻妞,癡呆地看著他,原來還有這麽一出戲,我都不知道該替誰尷尬了。正琢磨,陳風過來了,劉明洋看了他一眼,氣急敗壞地扒拉他:“我靠,你就不能離我遠點,以後再擋我愛情之路,就一個字——殺!”

    我點頭:“對,都說女人是禍水,你說象他這樣禍害禍水的算什麽?該殺!”

    陳風忍無可忍地看著我們,“怎麽?來吃飯還吃成鴻門宴了?”

    我笑了:“沒錯,今天晚上我就在家請頓鴻門宴,你敢去不?”

    我請的客人很少,學校裏的朋友都不想驚動,除了陳風和劉明洋,隻叫了高中好友小枚,好久沒見她了,她總是說我不夠意思,就這機會夠意思一把,所以我花了很長時間精心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又麻煩陳風把小枚和她男朋友接過來,5個人團團圍坐的時候已經是7點多了。

    劉明洋非常驚訝我居然有這麽好的廚藝,他把各種東西塞了滿嘴,嗚嚕著說:“我能不能也來入夥啊?你不會就便宜陳風一個人吧?”小枚笑著對他說:“你為了點吃的就甘當人家的電燈泡麽?”

    這不可救藥的小枚認準了我和陳風是一對,怎麽解釋都沒用,我隻好把一個雞翅塞過去:“閉嘴,食不語!”可小枚的男朋友更過分,他色迷迷地對陳風說:“哥們,這小窩不錯啊,正適合金屋藏嬌。”

    陳風被這句話嗆了一口酒,劉明洋也不懷好意地讚同:“恩,是啊,估計他們倆就是這麽想的。”

    我惱火地對小枚說:“喂,你怎麽管你男朋友的?怎麽滿腦子壞水。”

    小枚卻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啊,現在這樣事多正常啊,有條件的都同居,90%的人婚前有性行為,你是寫文章的,這麽傳統能寫出好東西麽?”

    我象不認識小枚一樣看著她,然後又轉向她男朋友,“一定是你把她教壞了,她前年還不清楚自己是怎麽生出來的呢,現在怎麽這麽厚顏無恥的!”

    他男朋友寵愛地看著小枚,“我覺得她還是很純潔啊。”

    我做嘔吐狀,指著他們倆,“你們不是已經……。那個了吧?”

    小枚嬌笑著白我一眼:“那個又怎麽了?馬上要畢業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假清高呢。”

    我誇張地歎口氣:“唉,世風日下啊。”

    小枚對他男朋友說:“別聽她裝腔作勢的,我最了解她,她才不覺得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呢。”

    我看見陳風在旁邊饒有興趣地聽,心裏很別扭,急忙轉移了話題:“說點正經的吧,你們畢業後都準備幹什麽?你們倆不會立刻就結婚過三人世界吧?”

    小枚的男朋友聽到這個話題有點苦惱:“我倒是想呢,不過我不是本市的,一點社會關係都沒有,很難找到好的,小枚的工作已經差不多了,我正發愁呢,沒好工作就供不起房子,以後怎麽養他們娘倆啊?”

    小枚瞪他一眼,“誰用你養了,自以為是。”她轉頭問我:“你呢?工作有眉目麽?”

    我拿起桌旁的那份我一直供稿的女刊雜誌:“這家雜誌社說要我畢業後過去先當見習記者,我不是很喜歡這些純女性的題材,不過可以先過去鍛煉一下。”

    小枚說:“恩,這種雜誌對你來說太輕鬆了。”她見陳風拿著那本雜誌看,就問他:“陳風你呢?”

    我替他說:“他要考mba.”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急忙問他:“對啊,你要考研,怎麽不見你複習啊?你不會聰明到無師自通吧?”

    陳風一邊繼續看那本雜誌,一邊淡淡地說:“不考了,上班以後在說。”

    我驚詫:“那你是要直接去你家的公司麽?”

    “應該是。”

    小枚的男朋友問:“那是什麽公司?”小枚輕聲告訴他,他立刻感興趣地問陳風:“真的麽?晨光醫藥是你家的麽?”

    陳風抬頭看看他,“恩,現在是我母親在經營。”

    “啊!!那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啊,聽說醫藥公司的業務員月薪都是4000以上。”

    小枚立刻在桌子下麵捅捅他,他也覺得有點唐突,閉嘴不說了,陳風到是沒覺得怎麽樣,“可以幫你推薦,不過,入職考試是很正規的,要靠你自己了。”

    小枚的男朋友立刻眉開眼笑,“那沒問題,我一定好好準備。”

    小枚也很高興,急忙舉杯敬陳風,“不管成不成。先謝了,等你們結婚時得趕份大禮嘍!”

    我瞪著她,簡直沒法解釋,陳風也沒說話,隻是深思地看著我。氣氛有點尷尬,劉明洋急忙笑嘻嘻地打岔,指著電視裏的球賽評頭論足,小枚在我耳邊悄悄問我:“怎麽?陳風不想馬上結婚?恩,倒也可以理解,他不比我們,他應該是幹大事的人,結婚早了可能會有束縛。”

    我嗤之以鼻:“這是什麽話,他要覺得婚姻是束縛的話,誰還敢嫁給他啊。”

    小枚認真地看著我:“你到底能不能拴住他啊?我真替你擔心,別到頭來落一場空,那時侯到不如不認識這個人了,至少不會有太多的失落。”

    我無可奈何的笑了,這個小枚一定要把我看成是癡愛著陳風,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她那句話到有點道理,因為我現在都經常想,不如不認識陳風。

    就象應驗她的話一樣,我們幾個正在玩敲7的酒令時,陳風的電話響了,本來是我輸了,他要替我喝酒,但看著手機。臉色很快就變的陰鬱了,放下酒杯走到廚房去接聽。劉明洋看著他的背影衝我說:“看過《手機》那個電影嗎?你小心點,沒準他現在正泡妞呢!”

    我拿起酒一飲而盡,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居然一杯酒就耳鳴心跳,劉明洋還在打趣,衝小枚他們說:“陳風太招女人喜歡,苗苗家以後不用買醋了。”

    他們都笑,隻有我淡淡的,也懶地罵他。心裏拚命在捕捉那個預感的內容,可就象隔著毛玻璃一樣看不清楚,我其實很討厭自己的這如特異功能般的敏感,因為每次都那麽準確地切中要發生的災難,這預感的天賦隻對壞事靈敏,要是好事上也如此多好,是不是我就能在人生路上少走不少彎路了。我正胡思亂想,陳風進來了,小枚隨口問:“誰啊?那麽神秘?”他沒吱聲,低頭倒酒,劉明洋一副“你看,我說有問題”的表情瞅我樂,然後以迅雷之勢掏出陳風兜裏的手機,跳到一邊哈哈笑著:“我來看看是哪個靚妹還講這麽長時間,噫,你關機幹嗎?”

    陳風完全沒想到他會拿手機,臉上一瞬間閃過非常難堪的表情,想去阻止,但已經晚了,劉明洋瞪著手機屏幕的臉慢慢僵硬,我看著兩個尷尬的男人,意識到這是誰的電話,心裏忽然被落寞漲滿了,我們就這樣呆呆的誰也不說話,氣氛冰冷到我的手都慢慢發涼,小枚兩口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我們是怎麽迴事,然後象石破天驚一樣,那惹事的電話又炸響了,劉明洋好象才迴過神來,把手機遞給陳風,陳風拿在手裏看了看,無奈地要去廚房接聽,我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的火氣,推著他出大門,他拽住我的手,隻對著電話支吾了幾聲就關掉,看著我一時沒話說,我氣哼哼地迴來坐下,自己也不知道和誰較勁,開始顧不上風度地大口喝酒,劉明洋也喝,我們兩個就這麽滿臉煞氣地左一杯右一杯,直到小枚忍無可忍,“有沒有人告訴我這是怎麽了?”她轉向陳風,但他隻是抽煙,半天才低聲對我說:“晏娜好象喝多了,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就迴來!”

    我立刻象貓一樣敏捷地跳起來,一把拽開大門,衝陳風說:“對啊!你這個禍害趕快走!”忽然我看見陳風一臉驚訝地看著門外,小枚他們也是一樣的表情,全都站起來,我急忙順著他們的目光看,立刻就僵住了——

    酒氣掩蓋了晏娜身上的香水味,她象個幽靈一樣倚在門外的牆上,我幾乎想揉揉眼睛看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可她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停在桌子前,散亂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臉上,“苗苗,過來……我得敬你一杯!”

    我被催眠了,知道已經落在自己的預言裏,所以大腦都空了,被她的目光牽著迴到桌邊,象等待宰殺的羔羊一樣盯著她,小枚好奇地問:“這是誰啊?苗苗,給我們介紹介紹啊!”不等她說完,晏娜又開口了,依然直勾勾地看著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無城府的瘋丫頭,哈!真是走眼,看來瘋的是我,不僅瘋,而且傻!”誰也不說話,我更象被灌了啞藥,喉嚨裏有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就是吐不出來,隻看著她端起一杯滿滿的啤酒,照著我的臉狠狠潑來,伴著悲憤地聲音:“天使?我看是不要臉的妖精,想耍我?我看看你道行夠不夠!”

    我被這突兀的一杯酒淋的通體冰涼,徹底懵了,啤酒模糊了視線,仿佛看到晏娜又舉起右手,我居然下意識地想揚起臉讓她打,可陳風握住了那帶著仇恨的巴掌:“晏娜,別這樣!” 晏娜立刻轉頭看他,眼淚象我臉上的酒一樣瞬間就流了滿臉:“不要說你無辜,陳風,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的天使就是她!!!!就是我一直傾吐心事的好朋友!!!”她手指頭直戳到我額頭上,“我到底做錯什麽,讓你們這樣玩弄我?”屋裏安靜極了,她悲愴的聲音振聾發聵,打的所有的人都怔怔無語,晏娜越說越激動,轉移目標拚命想去撕扯陳風,“為什麽?你為什麽不早說?”劉明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來阻止:“晏娜,你喝多了,快走吧!”

    在晏娜被劉明洋拖出門後好久,屋裏還是靜靜的,小枚和他男朋友象癡呆患者一樣盯著我和陳風,預言兌現,現在結束了,我虛弱地坐下來,沒有受辱感,隻是麻木。我這一動,他們全都會動了,陳風黯然地對小枚說:“不好意思,你們先走吧!”我沒起來送他們,連看他們一眼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如鵝毛一樣輕,所以陳風過來時,我就輕飄飄地倒在他懷裏,他撫摩著我濕漉漉的頭發,心疼地不知道怎麽安慰我,我也不需要他說什麽,這種當眾被潑酒痛罵的場麵隻在電影裏看過,在我自己胡編的小說裏寫過,寫的時候還絞盡腦汁地想當事人的感受,真好笑,那些文字怎麽能形容出我現在的心情。陳風找來毛巾給我擦臉,我任他象擦一件藝術品一樣小心翼翼,可他怎麽也擦不幹淨,因為我開始流眼淚,不是委屈、也不是自責,倒象是告別的淚水,我強硬地推開他:“你走吧!我根本不應該在你的世界裏,那裏麵太複雜,我適應不了,現在我要連你的友情一塊放棄!”

    他不說話,凝視我淚流滿麵的臉,眼裏漸漸充滿柔情,輕輕地吻過來……

    那是什麽感覺?不,應該說是什麽感覺也沒有,我的大腦再次象遭遇剛才的打擊一樣空白,麻木的神經隨著他的唇滑過我臉頰,之後就象被火辣的針紮在我的唇上一樣,我本能的躲避,一定是我驚恐的眼光刺激了他,他尷尬的停在那,我的感覺在空白了幾秒鍾後以雷霆般的氣勢噴發出來,“你!”我找不到什麽詞語能表達我這一整晚所有的情感刺激,在被他的追求者當眾痛罵一頓之後,這一吻才讓我有了清晰的受辱感,陳風,你怎麽可以在我想逃開你時做這樣的事?這比我真被扇一個耳光還讓我難以麵對,我咬著牙縫崩出三個字“你滾吧!”

    陳風愣在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們就這麽對視了良久,我的憤怒讓他非常頹喪,“對不起,我……”

    我打斷他,聲音依舊憤怒,讓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不會允許自己喜歡你,不要再抱希望了!”

    他沉默著站了一會,不用看,我也能感覺到他那深深的心灰意冷,他慢慢地轉身,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無聲的出去了。當門重重的闔上後,我也癱坐在地上,這時候還能感覺到唇上的火熱,淚水又開始流下來,我早就知道,陳風是我碰不得的人,還不清楚愛沒愛上他,已經讓我開始以淚洗麵了。再不逃開,是不是要碰到頭破血流呢?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沒出去,劉明洋給我帶來了些消息:

    “晏娜那天是真喝多了,,她第二天說喝的失憶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頭天晚上做了什麽,我也就沒提。”我無語,隻有鬼和她自己相信她的話吧。不過我已不在乎了,如果她那天的行為能減輕仇恨,隨她去好了。我們倆的友誼已經徹底葬送,我不可能挽迴什麽,除了歉意,還是歉意。

    “陳風迴家好幾天了,手機都不開,你們倆沒事吧?……其實不用太在意晏娜的,她這連失戀都算不上,過一陣就能想開了。”他在絮叨著勸我,可我根本聽不進去。

    小枚也來過電話,別的沒注意,隻模糊聽她歎氣:“唉,就知道和陳風這樣的人談戀愛會不平靜,夠你受的了!” 掛上電話默然良久。摸到根煙點著,快燃到盡頭了也沒抽一口,大段的煙灰落在地上,散成塵埃,我象看我的心掉地上一樣仔細端詳著,輕輕吹一口,滿目灰燼紛飛。就這麽結束了?不用我逃,他真選擇了離開。我該謝謝他吧,放了我也放了自己。從此我將迴歸不認識他的過去,開始簡單的生活了。可為什麽這幾天他的形象頑固地出現在腦海裏,我能吹散這有形的灰燼,卻吹不散無形的記憶,甚至連夢裏都不能幸免,總是他站在煙花下給我那蜻蜓點水的一吻。我是瘋了吧!居然在夢裏反複為這情景迷醉。

    考完試就是漫長又寒冷的寒假,我隻在周日的時候迴家,大部分時間都留戀在出租房的床上昏睡,稿子也沒心思寫,除了收到朋友的幾個問候,我的電話大部分時間都安靜的象壞掉了一樣,這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寒假,房子每天都重複著前天的沉寂,除了我的唿吸聲伴著外麵偶爾唿嘯的北風,這死寂讓我日漸麻木,有時候我會呆呆的望著窗戶,看著外麵打雪仗的小孩或拱頭縮背的行人,一看就是兩三個小時,沒有思想、沒有情緒、象個木乃伊一樣,有時候我強迫自己去寫點什麽東西,可對著電腦又覺得十分厭倦,後來這種麻木發酵了,我越來越覺得窒息,快要瘋掉的窒息感讓我坐臥不安,先是以前的一些迴憶不斷騷擾,這記憶裏隻有陳風,他帶著我四處兜風,他動聽的歌聲、海邊的誓言、浪漫的煙花……最後慢慢的、一個情景總是定格住,是陳風黯然離去的背影。記憶每次到這個畫麵就象卡碟,百般否認也沒用,我發瘋般地想念他,似乎他早已融入我的生命,已是我靈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的身體監守著遠離,可心卻要命地想親近,我曾說過,和他太近了,沒有整體感覺,現在是遠了,也沒有整體感覺,他的一切塞了滿腦子,我再糊塗也不能漠視這現實——我愛著他,也許愛了很久,也許是從失去他的那刻起,我搞不清楚,隻知道沒他的日子一切都變的恍惚而漫長,就象一個完整的花瓶被打碎,我無數次想把它粘好,可每次都因為最關鍵的那幾片的丟失而轟然崩裂,思念越來越清晰和深刻,他那含著笑的凝視、玩世不恭的調侃、沉默的深情、……瘋狂的渴望也伴著恨怨,他的冷酷、他的淡漠、他居然這麽長時間的消失……不是說要不離不棄麽?難道都是騙人的?是故意報複我最後決絕的話語?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無疑是成功了,在我已掉進他布下的感情陷阱後,他卻象煙一樣飄散,叫我枯坐在這深淵裏無法自拔。可即使你是報複,也該在達到目標後看看自己的傑作吧,給個嘲笑我的機會也行啊?

    這折磨人的情緒在一天我獨自喝的大醉後達到頂點,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找他、一定要找到他,我要問清楚,不然會死掉,我拿起電話,毫不猶豫地打過去,那邊傳來空洞的女聲:“這個用戶已關機。”我盯著電話好久,象端詳一個張牙裂嘴恥笑著我的怪物,憤怒讓我把手機狠狠的砸到牆上,不、陳風你不能這麽做,太無情了。好,你無情,我也可以,要知道我的克製力可是一流的。

    但陳風並沒給我什麽機會讓我展現我的克製力,直到快過春節了,我還是沒有他的任何消息,我每天在不斷問自己?以前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我不可能愚蠢到連那些話的真假都分不出來吧?還是他對我的癡情已經是強弩之末,經不起我這最後一次拒絕,我一直漠視著他的驕傲,在現在以十倍的報複力反擊著我,好象一切都倒過來了,他把那個欲罷不能的苦戀位子無情的讓給了我,想著以前我無數次冷漠地拒絕他,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這絕好的諷刺讓我每天象在火裏水裏一樣難耐,難道真的要經過這麽一番鳳凰涅磐般的煎熬才明白我原來已經愛上了他?無數次比較過這突如其來意識到的愛情和曾經那段感情的區別,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初戀是帶著青澀的甜蜜的,初戀裏的思念淡淡撩人心菲,初戀的對象令我感覺平和溫暖,分手的滋味苦澀深刻但決絕,象必經曆的一次破繭成蝶的儀式一樣,淒然而美麗。可現在呢!本來熟悉如手足的這個人忽然新鮮到不敢碰觸,一想起就會浮躁到心緒不寧,思念是讓人窒息的枷鎖,我卻情不自禁不能拒絕被束縛,甚至無法設想沒有了這個人會怎麽樣,念頭未起已心尖冰冷,我這破繭的蝶義無返顧地飛向這也許早就點燃的愛情之火,而且很恐怖地看到這火焰在他消失後越發燃的不可擋,為什麽我選擇的愛情都這麽讓我難過,鄭國平給了我一段哭泣的魚的日子,現在的陳風卻把我扔在思念的烈火裏不管不顧,我連眼淚都被烤幹了。

    晏娜以前說我情商低,那為什麽不讓我一直低下去不要清醒呢?陳風的離去讓我現在減少了對她的負疚感,有時候我甚至悲哀的想,我們更象是同病相憐,甚至我現在的位置比她還悲苦,曾經觸手可摸的愛情居然人間蒸發了,我是該痛心還是後悔呢?

    我覺得我是病了,懶吃懶喝,懼怕著黑夜,也討厭著白天,病裏的時間無比緩慢,沒有任何事情能吸引我快點消磨每天的24個小時,原來相思病就是這滋味,看著鏡子裏披頭散發的自己,我苦笑了:“小丫頭,你也有這衣帶漸寬終不悔的日子?”

    真的要這樣一病不起麽?不!從來不相信什麽樣的感情能把人打擊到永劫不複,我想我會好的,慢慢地忘記陳風,象忘掉當初的鄭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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