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了一陣,言歸正傳。


    “瑤兒性子溫婉,暈厥一事,想來並非像韓成哲說的那樣,是被他氣暈的。但他這麽苦心孤詣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


    淩玥笑道,“你是沒看到,今天在蘭水閣韓成哲那著急的樣子,想來對瑤兒確實存了幾分真心的,我讓他列這單子,就是再試探一二罷了。”


    “這門親事成與不成,全看瑤兒的意思,若是瑤兒同意,這單子上的東西便算是他給瑤兒的聘禮,最後肯定是要隨瑤兒一起去到他府上的。”


    “若瑤兒不願意,那我就把韓成哲和這單子一並送迴西京。”


    楚煜自然明白她的意圖,“以三皇子的性子,迴了西京,隻能當個閑散王爺,定是萬般不自在。他雖不是能文能武,但馭下有方,也擅交際,若是留在北涼,為兩國安穩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嗯,我也這樣想,明日先瞧瞧瑤兒對他是個什麽意思。”


    晨起,淩玥一睜眼便召人問了秦瑤的情況,知她醒來了,精神尚可,才吩咐早膳後啟程迴宮。


    車隊一路走在官道上,秦瑤坐在車裏,紗簾悠悠垂著,隱約能看到窗外,不遠處,騎在馬背上,一襲青衫的清俊挺拔的身影。


    她垂下眼眸,盯著手中書冊,一言不發。


    “秦姑娘......”有人輕輕敲響車窗。


    “三皇子?”琴蘿掀起車簾,側身遮住韓成哲的視線。


    “適才經過樹林,見到了幾株野薔薇開得喜人,這時節也是難得,便摘來讓姑娘一觀。”


    韓成哲從窗口遞進來幾支薔薇,果真開得嬌豔。


    “......”琴蘿迴頭看小姐,這時節花卉難得,但他們國公府又豈會看不到?


    花房裏日日都有花匠精心培育的珍品,這山間野花,有什麽稀奇?!


    “謝三皇子。”秦瑤淡淡開口,示意琴蘿收下。


    琴蘿接過花,韓成哲笑眯眯看了看秦瑤,心滿意足的騎馬往前去了。


    “小姐喜歡看花,迴府後,奴婢讓花房將近日培育的珍品,都送到小姐院裏,可好?”琴蘿看著小姐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小姐還在病中,臉色不好也是正常,可是,那眼眸,明明這幾日溫煦和婉,今日卻比往日還要清冷了些,似乎透著一股寂然......


    她看不懂,卻不免有些心慌。


    “不必了。”秦瑤盯著書冊,眼皮都未抬。


    “小姐,三皇子......”琴蘿想了想,“昨日三皇子在蘭水閣外守了許久,直到劉太醫診脈後,他才離開......奴婢想著......”


    “......”秦瑤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如此,於小姐名聲不利,往後咱們還是離他遠些吧。”


    琴蘿見小姐沒有什麽表示,又詳細道,“那三皇子看上去風流倜儻,一雙桃花眼,一看便是個愛拈花惹草的主兒,您看今兒還摘這什麽野花......即便小姐不與......議親,也不便與他往來。”


    秦瑤放下書,看著這個年少懵懂,天真單純的侍女,“你可知西周與秦府來往,議親,議的是何人?”


    “......”琴蘿歪頭,小姐說過沒有與顧公子議親,那是與誰?


    總不會是那個花裏胡哨的三皇子吧?!


    國公爺能答應?


    “顧公子登門,就是為了商議三皇子與小姐的親事?”琴蘿目瞪口呆,她真是太愚鈍了,三皇子對小姐那麽殷勤,她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


    “......”秦瑤見她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垂眸看書,“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待三皇子,也恭敬些。”


    “小姐的意思......是要答應親事嗎?”琴蘿一愣,那三皇子若是真的滿腹花花腸子,小姐以後日子豈不是難過了?


    她還是覺得那位彬彬有禮,又清俊無雙的顧大人,更配得上她家小姐,兩人站在一塊兒多般配,多養眼啊!


    “陛下有意,母親中意,有何不可?”秦瑤眉目不動。


    “這......”琴蘿說不清,可是,小姐眼下的神色與之前迥然不同。


    “好了,此事自有母親操心,你我多說無益。”


    秦瑤淡淡說完,將書冊舉高了些,顯然是不想再提此事了。


    琴蘿小心觀察著小姐的神色,不敢多言,一邊留意著車隊的行程。


    “小姐,到嵐山腳下了。”


    “道旁可有人在賣秋梨膏?”


    “有的。奴婢下去買吧。”


    “我去。”


    琴蘿趕緊讓車夫停車,扶著小姐下了馬車。


    秦瑤買了秋梨膏,便聽到有人快步過來。


    “秦姑娘?”韓成哲發現後頭馬車停了,立刻下馬來看。


    “原來秦姑娘喜歡這糕點?不如我將人買了,送去秦府,往後姑娘想吃,便能隨時吃到了。”韓成哲歡喜的道,總算知道了秦姑娘的一個喜好,與她親近了一分。


    “......”賣糕人驚恐的看著他,見他一身貴氣逼人,又不敢開口。


    秦瑤朝賣糕人溫和一笑,轉頭看韓成哲,“隻是偶然想吃而已,不必如此。況且他本是良民,為了一口糕,令他與家人分離,實在不妥。”


    “......”韓成哲撓撓頭,扔給賣糕人一錠銀子,“那我明日派人來,學學這糕的做法,學會了讓人做給秦姑娘吃。”


    如此還多了個與秦姑娘見麵的借口。


    賣糕人捏著銀子,高興點頭,“貴人放心,草民一定好好教,傾囊相授。”


    秦瑤不置可否,朝韓成哲微笑點頭,轉身踏上了馬車。


    韓成哲被那淡然卻出塵的一笑迷得挪不動步子,盯著車簾放下,再看不到人,才緩過神來。


    秦姑娘朝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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