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院外的騷亂很快被禦史衙門的主事知曉。


    事關皇家,他不敢怠慢,馬上入了宮,將事情稟報給巡城禦史。


    早朝剛剛散去,殿門前的朝臣見狀紛紛停步,轉頭往禦書房而去。


    小太監來傳旨的時候,韓成玉正在東宮用早膳,因遇刺一事,父皇免了他的早朝,讓他多休息。


    “父皇急召是有何事?”韓成玉溫和問道。


    “這......殿下恕罪,奴才實在不知。”


    “無妨,你等本宮換身衣裳。”韓成玉笑笑,踏入內殿。


    是有了刺客的線索?還是老三的親事?


    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也有應對之策,韓成玉神色淡定的更衣出門。


    到了禦書房,見許多朝臣都在,韓成哲也在,他更放心了,應該是遇刺一事有了進展,他都安排好了,隻是畢竟他身在東宮裏,傳遞消息沒有外頭方便。


    “兒臣參見父皇。”韓成玉行禮,“父皇急召兒臣,可是有了刺客的線索?”


    皇帝神色淡淡看著他,一言不發。


    “太子殿下,陛下召殿下,是為寒林關之事。”巡城禦史程陡道。


    寒林關?韓成玉一愣。


    “皇兄你還不知道呀?”韓成哲一臉痛心疾首,“外麵都在傳是你走漏消息,害得五千多楚家軍殞命寒林關。”


    “荒謬!是何人傳出這樣的流言?父皇,兒臣請求父皇下令徹查,還兒臣清白!”韓成玉正色道。


    即便是楚煜也不可能查出什麽證據,何況遠在京中的人,定是老三在試探他。


    “哎呀,皇兄剛遇刺,身體要緊,千萬別動怒啊!清者自清,流言蜚語過幾日就消散了。”


    “父皇,雖然兒臣問心無愧,不懼流言,但此事關係邊關萬千將士,若是流言被有心人利用,與國不利。兒臣懇請父皇徹查!”韓成玉不搭理他,直接跪地請求。


    “既如此,便讓登聞院將人送到大理寺,著刑部,大理寺和禦史衙門三司會審。”皇帝不輕不重吐出一句。


    “登聞院?!”韓成玉猛然抬頭,不是坊間的流言嗎?


    “皇兄,今晨有人到登聞院擊鼓鳴遠,狀告你呢!”韓成哲一臉同情,“皇兄,我和父皇肯定是相信你的,隻是這件事鬧得很大,趕集日大盛街有多擁擠你是知道的,那麽多百姓聚集在登聞院門口,聽說已經堵得水泄不通了。”


    怎麽會這樣?如果隻是流言,著五城司的人調查就行,可以聲勢浩大,但結果自然在他掌控之中。


    但登聞院完全不一樣,三司會審,加上登聞院的院首是父皇欽定的,他完全插不上手......若是那人真的有什麽證據......


    “皇兄要求徹查是對的,既然鬧得這麽大,不查清楚怎麽還皇兄清白。”韓成哲又道,“皇兄是太子,身上怎麽能有這樣的汙點呢!是吧?”


    他眼裏全是對兄長的拳拳關心和崇拜,而父皇神色平靜,什麽也看不出來,韓成玉盯著弟弟的眼睛,覺得事情往一個他無法預料的方向去了。


    皇帝很快召了登聞院院首和三司,他們聽到了傳聞都留在宮裏,還沒有出去。


    “是,臣即刻迴府衙,監督刑罰。”登聞院院首偷瞄皇帝一眼,試圖從裏麵看出點什麽,“陛下,聽說擊鼓的是名弱女子,臣擔心過不了三遍刑罰就......”


    若是人死了,自然無法查證什麽,例行公事過一遍,便可出榜文洗刷她扣在太子身上的罪名。


    若是人活著,變數太多,可就不好處理了。


    一切都在皇上的意思罷了。


    “啊?!”韓成哲驚唿,“那若是她死了,外界之人會不會誤會皇兄趁刑罰要她的命,來個死無對證?!”


    皇帝瞪他一眼,一天天的,話這麽多!他就知道這混小子一大早跟到禦書房來,說是為賜婚之事,實際上另有目的。


    不過,太子也實在太愚蠢!事情做就做了,偏偏留下這麽多把柄,還被老三拿住,如今騎虎難下,且看看他自己能不能自救吧。


    韓成玉咬牙,有老三這個攪屎棍在,要是人死了,即便外間沒有流言,恐怕也全是對他不利的消息。


    “父皇,兒臣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查,兒臣懇請父皇破例,對這女子從輕刑罰。”


    “既如此,刑罰過一遍就是。”皇帝抬眼,還不算太蠢。後麵怎麽做不說,眼下態度必得表明了!


    皇帝又叮囑幾句,留下幾名朝臣議事,便讓其餘人散了。


    出了禦書房,韓成玉看向登聞院院首,想再說點什麽,卻被韓成哲搶先一步。


    “寧大人,此事事關皇兄清白,事關皇家名聲,還請寧大人費心,不然外間的唾沫星子恐怕能將皇兄淹死啊!辛苦寧大人了,既要遵守登聞院的規定,又不能將人懲治過重,實在難啊!”


    “三皇子放心,老臣有分寸。”寧琛拱手,皇帝沒有任何表示,那就是公事公辦,不給太子徇私的意思了。


    是太子殿下做了什麽,惹皇上厭煩了?還是皇上有了別的念頭?畢竟皇子們漸漸大了,會討皇上開心的不少,眼前不就有一個。


    寧琛恭敬告辭,急急出宮去了。


    韓成玉厭惡的瞪了韓成哲一眼,轉身往東宮去。


    “皇兄?!皇兄等等我呀!”韓成哲追上去,“皇兄,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在擊鼓之人,皇兄可想過如何應對?可需小弟幫忙?”


    “多謝三弟好意。”韓成玉皮笑肉不笑,“本宮暫且應對得了,不會讓幕後之人得意太久。”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韓成哲笑得諂媚,“皇兄天之驕子,必能無往不利!”


    “嗬!借三弟吉言!”韓成玉轉身就走。


    韓成哲笑眯眯瞄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道上,才哼著小曲慢慢踏出宮門,踏上迴府的馬車。


    “殿下料事如神,是屬下狹隘了!”一個俊秀書生坐在車裏。


    他麵色白皙,眼神清冷,渾身一股青竹般清雅之氣。


    他就那麽坐在那裏,襯得馬車裏奢華的內飾,都風雅了許多。


    韓成哲看著他也覺得神清氣爽。


    “如何,本殿說的不錯吧!用這美人做由頭,就是比什麽朝臣,什麽小兵好用得多。”


    “殿下巧思,屬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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