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北涼皇宮。


    三三兩兩的朝臣聚在大殿等著上朝。


    秦賢獨自立在前排,一個身影鬼鬼祟祟靠過來,低聲道,“國公爺可聽說了......關於西周的消息?”


    \"什麽消息?”


    “從西周傳來的密報,有消息說那西周戰神楚煜,聽說被他們西周太子的人救迴去了。”


    秦賢神色不動,淡淡看著他。


    蔡卓突然覺得那眼神像是看個傻子,頓時不自在起來,這消息他是不信的,隻是以防萬一的與魏國公互通一二。


    旁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兩個老大人圍過來,“若是市井百姓,不明真相,以訛傳訛也就罷了,蔡大人說這話不是惹人笑話嗎?楚煜在冬狩迴京的途中已經死了,這是在場諸位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就是,皇上還親自確認過,蔡大人這是懷疑陛下的眼光?”


    蔡卓一頭冷汗,“蔡某不過是聽到傳聞......”


    秦賢輕笑一聲,蔡卓訕訕住了口。


    兩位老大人繼續道,“那楚煜在西周名望超然,他被困我大涼這麽久,隻怕西周人心不安,西周朝廷自然會用盡手段鼓舞士氣,籠絡民心。”


    “就是,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楚煜被俘虜後斷了腿,中了好幾種暗毒。即便冬狩時不死,也是活不長的, 蔡大人莫要被那市井流言嚇到了,平白讓人說你膽小。”


    “胡說,蔡某才沒有被嚇到,不過是當聽了個笑話,說給諸位也聽聽,博大家一笑罷了。”


    秦賢看他一眼,“蔡大人有心了,果真是個笑話。”


    兩個老大人嘲笑蔡卓,“你跟我們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到了陛下耳朵裏,豈不是又要生事?”


    “蔡大人可要慎言,如此荒謬的傳言,陛下不會相信的!”


    正說著,李公公進來了,傳了陛下口諭,讓朝臣們將折子留下,宣布散朝。


    又是這樣......朝臣們無奈的搖搖頭,將折子遞給殿中的小太監,退了出去。


    秦賢依舊神色淡淡,慢條斯理的邁出大殿。


    一個黑衣身影快速穿梭在宮道上。


    “是江統領......”周圍的朝臣紛紛止步。“這般行色匆匆......”


    秦賢腳步不停,緩緩踏下台階。


    他知道江順在做什麽,冬狩的刺客線索不明,皇帝給了江順一次又一次機會,耐心漸漸耗盡。


    他好心,暗中派人提點,江順是個聰明人,稍微一引導,江順便知道怎麽做最好。


    現在看來,江順是準備妥當,要去向皇帝複命了——陳平派出暗中培養的死士,埋伏於冬狩歸途中,行刺聖駕,為已故的安王報仇......


    三日後,陳平在獄中飲鴆謝罪,往日裏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死時渾身青紫,鞭痕烙印,刀傷拳腳傷......渾身沒有一塊好肉。


    消息傳到魏國公府時,秦賢正在書房作畫,他手下不停,眉眼未動,一幅寒梅圖躍然紙上。


    白翼到西邊已有數月,過半數的陳家軍私下裏已經迴歸白家軍的身份。皇帝不必再擔憂西邊軍中的安穩,到了這時候,陳平可以死了。


    死,隻是贖罪而已,對白將軍和白家軍犯下那樣的罪行,還風風光光活了十多年,如今才下黃泉贖他的罪孽,實在便宜他了......


    秦賢放下狼毫筆,轉身出了書房。


    陳平身死的消息傳到盛南關時,楚煜正與穆唐等人在書房議事。


    楚煜沉默片刻,陳平死得早了點,也死得輕鬆了些......


    迴到後院,淩玥坐在樹下看話本,一雙小腳晃晃悠悠,那悠閑的姿態可愛極了。


    “唔,今天這麽早就迴來了?”淩玥放下書。


    “難得早點迴來,這幾日都沒有好好陪玥兒。”楚煜說著張開雙手。


    淩玥嗔了他一眼,“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嗯,我知道,華康商行的生意擴展到大半個北涼,玥兒功不可沒。”楚煜固執的張著雙臂,“玥兒抱抱。”


    “黏黏糊糊......”淩玥從秋千上跳起來,撲進他懷裏,“你當初那冷峻傲嬌的冷麵將軍樣兒呢?”


    “被玥兒融化了。”楚煜親親她的臉頰,“就想黏著玥兒。”


    淩玥伸手擋住他的唇,“嘴上抹了蜜?”


    “玥兒嚐嚐就知道了。”


    淩玥不為所動。


    “玥兒待我沒有之前那麽熱情了......”楚煜垂下眼簾,“是不喜歡我這樣黏人嗎?”


    “唔......”淩玥蹙眉,“感覺以前那個整日冷著臉,我一調戲就臉紅的少年將軍更酷呢。”


    那時候看上去明明是個狼狗,什麽時候變成小奶狗了呢......雖然她一樣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是嗎?”楚煜眯了眯眼,“殿下真這麽想?”


    不等淩玥迴過神來,楚煜的手攏在她腰側,力道一收讓她緊貼著他,緊接著,她腳下便空了。


    “......”淩玥驚歎他竟恢複得如此之快。


    楚煜足尖點地,幾息之間,便帶著她躍上了屋頂。


    清風拂過,小院的景色盡收眼底。


    楚煜將人放在屋脊上,腳踏在拱形瓦片上,淩玥不敢鬆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我逗你的,都喜歡......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


    楚煜失笑,他什麽都沒做呢,隻是覺得今兒天氣好,他無瑕帶殿下出門,便陪她看看春景而已。


    “真的!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特別喜歡!”


    淩玥抬頭看楚煜,便對上他的笑容,那眼底帶著灼灼的光,又好似有幾分好整以暇的壞勁兒,就這麽看著她。


    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有點痞氣的笑容,淩玥一時腦子都空了。


    楚煜被她眷戀又迷糊的眼神取悅了。


    “玥兒......”楚煜的聲音不自覺柔軟了幾分,帶著和煦的笑意,與溫軟的風融在了一起。


    明媚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兩人相偎相依,共賞這濃濃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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