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月被拖下去後,青衫又瞧著賬本念了一個人名:“誰是徐容?”


    這次沒人敢應聲,可幾人都偷偷看向一個方向,青衫瞧著人群裏一個年輕的小將軍,對他笑笑:“你就是徐容吧?”這個小將軍年歲不大,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看著很是稚嫩。


    小將軍從人群中走出一步,對青衫抱拳施禮:“徐容見過青衫姑娘。”


    青衫點點頭,接著看名單:“你表叔是佟業新,在東都工部任職,可對?”


    徐容心裏一慌,可看著青衫臉上有著淡淡的笑,他定了定心神,出聲道:“正是,我表叔在東都任侍郎一職。”


    青衫笑得溫婉,看向方根生,方根生大手一揮:“拉出去。”


    徐容眼看兩個士兵過來拉著他的胳膊,他滿臉期翼的看向青衫:“青衫姑娘,這是何意?”青衫沒接話,低頭看名冊,念出另一人的名字。


    很快,被拉出去四個人,青衫把名冊合上。細細看了一遍剩下的人,慢悠悠道:“你們幾個,迴去後一人寫一千字的文章,題目就是‘論不分敵我,不辨真偽之檢討’,限時三天,寫好了交到大帳中來。”


    青衫瞧到一個眼熟的身影,仔細迴想,竟然是梨子營之變的一位小將,她看著那名小將道:“我記得你,你叫付學。可一可二不可三,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你。“


    付學羞的滿臉通紅,剛出了大帳,被一名同來的小將抓著胳膊問:“青衫姑娘剛剛那是什麽意思?”


    付學轉頭瞧著這位同僚一頭霧水的樣子,他把人拉到僻靜處:“這你還不明白,軍中出了奸細,拿我們當出頭羊。”


    “啊,誰啊。”


    付學隻覺這位笨的可以,他附耳道:“剛剛拉出去的四位。”


    “怎麽可能,都是一起上過戰場過命的交情。”


    付學心中念著青衫那句話,又想著一千字的文章,隻覺頭大,他搖搖頭:“行了,就你這榆木腦袋想破了也想不明白,迴去寫文章吧。”


    “我不明白,那你就明白了,起碼我是第一次,你是第二次了吧?”


    “你……”付學踹了同僚一腳,隻覺氣急,掉頭走了。


    這名小將緊追兩步:“哎,怎麽還生氣了,青衫姑娘這不也沒怎麽你嗎?這什麽不分敵我的檢討怎麽寫,你之前是不是寫過,說說唄,給小弟傳授傳授經驗。”


    午後,從這四位的將士的住處搜出來通敵的書信,青衫當場下令:斬立決。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我從來沒有和東都接觸過。”


    “青衫姑娘,我冤枉啊!”


    “你們不能殺我,大將軍,大將軍,不要啊,不要……”隨著監斬員手起刀落,唿喊聲戛然而止。


    青衫在帳中坐著,她聽出來了,喊叫的正是名叫徐容的年輕小將。


    青衫閉了閉眼睛,不管無辜還是確有其事,為了大計他都得死。


    大帳門口吵吵嚷嚷,隨著四顆人頭的落地,吵鬧聲很快也平息了。


    帳外安靜到聲不可聞,可青衫卻靜不下心來,她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隻能繼續往前,想殺她的人不知有多少,若是後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青衫深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手上沾滿鮮血,心如蛇蠍的女子。


    青衫任由思慮飛了一會,依舊坐在桌案旁邊處理軍中文事,可楊開軒卻知道她此時是強撐著一口氣:“青衫,去歇會兒吧。”


    青衫和楊開軒對視了一眼,應道:“好。”


    她起身走向屏風後,歪倒在床上,便不再動了。楊開軒處理完手中的活,靜悄悄的出去。


    青衫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裏許多怪物張牙舞爪的追著她,她一直在奔跑。夢醒來,隻覺疲憊。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睜眼天色已黑,轉眼往外看,隻能看到屏風的影子。


    想起身卻全身酸軟無力,動了一下沒起來,她皺了皺眉頭,深唿出一口氣。


    透過屏風,青衫看到外間有人點著了蠟燭,她眼前也亮了起來。李楓繞過屏風,扶青衫起床,青衫坐在床沿發愣,李楓蹲下身子,把鞋子給她穿好。


    “什麽時辰了?”


    “戌xu時中。(晚上八點)”


    “這麽晚了。”李楓扶著她洗了手臉,又遞來百花膏,青衫塗好後,鄭大娘和歡女把飯菜端上來。


    青衫和李楓在桌前吃飯,青衫吃了兩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李楓眼帶不悅的看著她。


    青衫苦笑一聲:“吃不下。”


    李楓夾了一塊魚肉,他先嚐了一口,感覺味道不錯。又夾了一塊,精細的把魚肉上的刺剔出來,才夾給青衫:“嚐嚐,不腥。”


    青衫執起筷子嚐了一口,魚肉非常新鮮,帶著嚼勁,鄭大娘做的又是酸辣口,青衫把碗中的魚肉吃完。李楓見她喜歡,又夾一塊想放到她碗中,青衫搖搖頭:“不要了。”


    就在兩人吃飯的間隙,營帳門口守衛兵通傳:“謝大寒求見。”


    “進。”


    謝大寒一身黑衣,進帳後抱拳行禮:“見過青衫姑娘。”


    青衫問道:“怎麽了?”


    “郭公子求見姑娘。”


    青衫還在疑惑:“郭公子?哪個郭公子?”突然間想起來,她身邊有個人姓郭,不可思議的問道:“長鳴嗎?”


    “正是。”


    青衫壓下心中的驚詫,暗自思索:他怎麽來了,不是不歡迎,可來的時機不對,也太巧合了些,青衫在心裏細細琢磨了一遍,又看向謝大寒。


    謝大寒知道青衫白日剛殺了四人,他也不知道青衫會怎麽看待郭長鳴,因此頭也不敢抬,依舊維持著彎身抱拳的姿勢。


    青衫想了一圈,出聲道:“不見。”


    謝大寒心中訝異,突然抬頭看向青衫,他看到的是青衫冷如冰霜般的臉,隨即低下頭應道:“是。”


    隨後幾天,青衫如同沒有此事一樣,繼續忙著三軍的事務。


    曹乂冕把三層樓高的馬車做好了,說是車更像是一個三層的木樓,下寬上窄,屋簷乍起,似燕翅一樣高高聳立,外麵刷著透亮的紅漆,青衫第一眼見到便喜歡了。她在樓中逛了一圈,一層約八十平米,二層約五十平米,三層三十平米,還另有一個二十平米的露台,整體設計的非常合理,她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青衫下樓後,問曹乂冕:“此樓可有名字?”


    曹乂冕搖頭,仰著脖子看向高高的車樓:“車圖出自青衫姑娘之手,名字自該由姑娘取。”


    青衫想了一圈,一時也沒有好名字,她自知文化素養不高,謙虛道:“此樓能問世,全仗曹先生,請先生贈名。”


    “從古至今從未有過十二馬一乘的馬車,此車可算開先例。古人雲‘四牡騤騤,八鸞喈jie喈’,不如就叫十二鸞樓,如何?”


    “十二鸞樓。”青衫重複了一遍,也仰頭看著三層的車樓。


    當晚青衫便從中軍大帳搬到了車樓中, 前方有十二匹馬開道,辦公在一層,吃住在二層,三層既能觀景又能閱軍,一舉多得,如同一個移動的城堡一樣,此後數天她沒在下過十二鸞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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