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幹淨利落打敗魏延峰,除去先前幾手施展道法外,後麵都靠著武道手段,談不上什麽神通玄妙,觀戰的眾人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來甲寅圍觀的,一半是韓知農這樣背後勢力錯綜複雜,不提林玄機趙家的背景,就是夏妙嫣的夜照司,也足夠讓他們騎牆而望;一半則是貪慕他容顏的女子,想著多看幾眼是幾眼。


    陳長安對這些目光不甚在意,他對這個世界無甚愛意,這麽長時間,一直念念不忘的,不過能安心修行,活得長久一些罷了。


    陳長安神情淡淡,視線落在緩步而來的武楠穆身上,明知故問了句,“你也姓武?”


    幾丈外的武楠穆負手而立,身材比起陳長安還要高上幾分,大抵是常年修煉武道的緣故,一身橫肉,絲毫不像是世家子弟,隻若體態矯健的武館教頭。


    武楠穆石碑排名第六等,無疑是如今乾榜之下第一人,一身氣度比起魏延峰要超出太多,並未一上來就動手,沉聲答道:“我父親是翊麾校尉武長德。”


    聽雨樓小院中,武青曾說過,他叔父翊麾校尉的職位被林玄機一句話給去了,如此算來,也算是宿怨已久了。


    從魏延峰到武楠穆,這次抽簽果然是精心安排好的,也不知道那位掌律大人的刀,會不會再出了。


    陳長安當然不知道,十萬兩白銀之下,學宮對這些小手段,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計較。世間權勢、錢財、美色總有一樣能動人心思,即使學宮,也不例外。


    陳長安看著一身橫肉,武道技巧顯然卓絕的武楠穆,笑了笑,“我之前跟武青交過手,極豔慕他那套炸春雷,不知道武師兄會不會?”


    武楠穆身形不動,一副大家風範,頷首示意道:“你方才使的武道技巧,雖看不出什麽章法,但動作淩厲,倒也有趣。”


    陳長安露出尷尬笑容,道:“沒辦法,沒錢去武館學那些功法,就隻能自己琢磨了。”


    武楠穆不意外他的說辭,從方才陳長安身手來看,動作類似於本能反應,顯然沒有修煉過專門的功法。沒再說什麽,武楠穆負手而立等了會,才開口問道:“你調息的差不多了吧。”


    陳長安神闕靈力運轉,左腳踮起,嘴上笑道:“還得一會兒,要不武師兄再等下?”


    武楠穆神色不動,沉聲道:“陳長安,其實我對你並無多少惡意,奈何我父親因為你丟了武職,不得不來送你一程。”


    被學宮重新安排過來的教律朱辛梓,心頭一陣狂跳。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送你一程?


    難道還想當他的麵殺人不成?


    “如此,就有勞武師兄了。”


    陳長安笑著點點頭,腳尖猛然用力。


    吱!


    仗著腳底蓄力,身形如離弦箭矢,暴射過去,貼近武楠穆,一如既往地選擇武道近身技巧。


    武楠穆毫不在意地看著貼身而來的陳長安。左手輕鬆拍掉他直衝門麵的一記重拳,再接右手化解左拳攻勢。


    炸春雷寸勁在左臂鼓動,挑臂格擋陳長安右手衝拳寸勁,雙方勁氣相交,同時臉色微變。


    來不及多作他想,武楠穆右手迅速立肘,格擋住陳長安左手衝拳,隻是到底慢了一步,剛立肘擋住,胸口空門大開,被陳長安一陣衝捶重重轟在胸口,再被勾捶狠狠擊中顎部,身子瞬間倒退數步。


    兩人武道技巧極佳,身手動如雷電,短短瞬息之間,就已經交手數十下,底下尚有許多境界不夠眼力平平的,根本就沒看清雙方方才的兇險交手。


    在他們眼裏,陳長安瞬間貼近武楠穆,一息過後,滿身橫肉的武楠穆身形後退,再也看不出其他。


    韓知農卻是看出來了,陳甲寅方才一陣武道攻勢,看似威猛勢不可擋,可從武楠穆輕鬆隨意的格擋就能看出,並無多少威脅。至於最後那幾手的衝捶與勾拳,至多讓武楠穆退了幾步,氣息依舊沉穩未亂分毫。


    他能感覺出來,這個一身橫肉的乾榜之下第一人很強,即使不動用靈力,也能夠輕鬆擊敗其他覺靈巔峰。


    在他出神間,擂台之上,陳長安已經一個躍步向前,左腳正蹬過去,再連續接低掃腿,每一道鞭腿都蘊含綿延寸勁。


    武楠穆神情淡淡,依舊舉重若輕地抵擋著,一連數下之後,一直防守的武楠穆有些索然無味地歎了口氣,左手下沉,一把抓住陳長安的大腿,巨大的力道直接鎖住他的右腿,猛然朝身前一拉,右手炸春雷瞬間貼近陳長安身體。


    掌心寸勁吞吐,隱有炸雷之聲。


    陳長安通過方才幾手就知道,武楠穆應該是常年累月的進行武道修行,一身橫練功夫,無論是拳擊還是腿法,打在上麵完全不起絲毫作用,而一旦自己被他擊中,那可就不妙了。


    眼見著他右手那記炸春雷襲來,陳長安也不急著迴撤被鎖死的右腿,左腳再點地麵,雙手借勢朝著武楠穆的頭部當陽、前關兩穴捶去。


    武楠穆果斷雙手迴援,不給他以傷換命的機會。


    陳長安嘴角微勾,還是跟武青一樣惜命啊。


    恢複自由的右腳直踹過去,饒是一身橫肉體型壯碩的武楠穆,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腳給踹飛出去。


    吱!


    陳長安左腳點地,整個人筆直暴射,追上還在懸空無可借力的武楠穆,右掌之上一記道法手印赫然成型,狠厲拍在對方腹部丹田,隻一掌,就將方才不動如山的武楠穆拍出一口鮮血。


    武楠穆口吐鮮血,眸子並無太多慌亂,落地瞬間,右掌在地麵輕輕一點,旋即一個鯉魚打挺,逼退陳長安的攻勢後站直身子,舔了舔嘴角血跡,“陳長安,你武道技巧確實不俗,不過隻是雕蟲小技罷了。”


    陳長安也不說什麽,隻看著他。


    武楠穆絲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沉聲道:“我修習炸春雷多年,離大成不過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始終邁不過去,原以為能從他人的武道技巧中受些啟發,如今看來,並無多少裨益。”他說著,右腳點在地麵上,雙手第一次拈訣,“那就結束吧。”


    體內靈力猛然拔升,不同於周然的虛浮境界,此刻的武楠穆,赫然已入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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