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歌聽到江厭離這話不禁有些側目,如此輕易地將帶著藍湛落水變成貪玩,果然不愧是精心教養的未來金氏宗主夫人。


    藍歌略帶深意地看了江厭離一眼,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羽毛一般輕飄飄地落到了藍湛身後。


    “厲害!”魏無羨驚歎不已。


    江澄倒是察覺出了藍歌的不滿,自知理虧的他及時製止了江厭離的再度發言,但並未言明是魏無羨酒醉誤事。


    藍歌隻是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藍湛的身上,隨即拿過木漿往迴趕去。


    藍湛抿了抿唇,還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件外衫,遞給了一旁強忍著牙齒打架的魏無羨。


    收到藍湛好意的魏無羨微微一愣,有些羞愧地說道:“謝謝。”


    藍歌管不了藍湛發善心,隻是臉上的表情又冷了幾分。


    這個魏無羨實在有些鬧騰的過分了,她可以容忍他言行無度,也可以容忍他與俗世相悖,卻不能容忍他帶著藍湛送死。


    哪怕這些所謂的磨難都是世界意識為他們設下的成長必經之路,但誰讓藍歌是個護短的人呢?


    船靠岸後,藍歌不由分說地拉著藍湛與江氏三人分開,一直到了彩衣鎮上藍氏的客棧才停了下來。


    開了一間房,又叫了熱水,在藍湛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藍歌無情地將他推進去換洗。


    藍歌心中微歎,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隨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飛快朝著白天記下的小院子跑去。


    藍歌去了之後卻發現院子裏空無一人。


    她也不急,一直等到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巷子裏摸進來。


    濃鬱的酒香和劣質的脂粉氣。


    不用看,便知其非藍氏子弟。


    藍歌眸色深沉。


    難得溫若寒也有不走眼的時候,三個月,總能找到那個隱藏在藍家的臭泥鰍。


    等到院子裏的聲音漸歇,藍歌才踏著輕巧的步伐往山上趕去。


    希望,藍曦臣那邊有收獲吧。


    於是藍氏聽學第十一天,魏無羨和江澄發現藍歌光明正大地逃課了。


    嗚嗚嗚,他們也想逃課。


    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下來。


    什麽,你問為什麽會從嘴角流下來?


    因為聶懷桑今天帶了甜甜的點心來,香氣四溢,快要把魏無羨饞死。


    魏無羨吃不到點心,就開始給聶懷桑扔小紙條,動作幅度大得讓藍啟仁無法無視。


    就這樣,這一對難兄難弟喜提罰抄家規三百遍套餐一份。


    熬了一個通宵,藍歌迴到山上徑直進了藍曦臣的書房。


    “聽說,你昨夜生了阿湛的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藍曦臣在聽到開門聲後便睜開了眼,笑著調侃藍歌。


    「沒什麽」


    “看來你這是連我也一起氣上了?”藍曦臣臉上浮現無奈。


    藍歌定定地看著他,隨後又垂下了頭。


    藍曦臣輕歎一聲,倒也不再追問昨夜發生的事。


    “好了,你也熬了一夜,下去休息吧,今日允你休息一日。”


    藍歌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手指。


    “行行行,給你放假三天。”


    藍歌抿唇一笑,留下寫著溫氏小院地址的字條,滿意地迴了清霜院。


    後續那些人怎麽處理,就是藍曦臣需要煩惱的問題了,藍歌的任務到此結束。


    「宿主~」


    藍歌剛躺下來,還沒閉眼,團子又出來了,還用著甜得發膩的語氣喊她,一聽就知道是有事相求。


    「有事直說,熬夜很累。」


    藍歌打了個哈欠,眼下青黑更加明顯。


    「就是,那個,你打算怎麽打通上界呀?」


    團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劍劈開就是了,我也不是沒劈過天。」


    團子聽著藍歌的話瑟瑟發抖。


    天上也適時響起一聲空雷。


    「甲方提了什麽要求?說吧。」


    藍歌勾了勾唇角,十分大度地說道。


    「那個,就是,宿主大大不是可以吸走陰鐵上的怨氣嗎?」


    「天道想要陰鐵重新變迴靈寶?還是說打通上界的契機在於那個靈寶?」


    「嘿嘿~這都被宿主大人猜到了」


    團子虛心一笑。


    「既然是交易,對麵給了什麽籌碼?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藍歌沒說接不接這個單,而是軟化了一點態度,讓團子跟甲方討價還價,啊呸,是友好溝通一下。


    「那,那我再去找它聊聊?」


    團子訥訥地說道。


    「乖~去吧,我要睡了。」


    「嗯嗯,宿主好夢!」


    沒了團子的打擾,藍歌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頗有點長,等藍歌再次睜開眼,透過窗縫仿佛看到已是紅霞漫天。


    原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小姐醒了?可要用膳?”


    聽到動靜的侍女走進來,伺候藍歌洗漱。


    清霜院裏近身伺候的人並不多,一個叫吹霜,一個叫吹月。


    先前問話的那個就是吹霜,而默默守在院子裏的就是吹月。


    一個貼身照顧,一個貼身保護。


    雖然藍歌不喜歡每天都有人盯著自己一舉一動的生活,但隻留下兩個貼身侍女已經是藍啟仁的極限了。


    藍歌點了點頭,被吹霜這麽一提醒,她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腹中饑餓。


    見她點頭,站在外麵的吹月便去小廚房端菜。


    自從小時候中了那一次毒後,藍歌的入口飯菜便不再經由除身邊貼身侍奉之外的他人之手了。


    那毒,其實對她也無甚大用,頂多是將她微乎其微的開口機會變成再無可能。


    也是因此,藍啟仁和藍曦臣對她頗有憐惜,偶爾她觸犯家規也隻是口頭上責備一二,並無實際懲罰。


    因著那份本會被藍曦臣吃掉的毒藥被她誤食,藍氏那些原本對她看不慣的長老也開始無視她的存在。


    就像五長老當初想的那樣。


    不過一個養女之名,藍氏給得起。


    藍歌倒是不怎麽在意那些迂腐之人的態度,畢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能作為藍三小姐生活這麽多年,承的也隻是藍啟仁和藍曦臣的情罷了。


    家族之名,於她來說,從不是桎梏。


    畢竟,最初的她,以予歌為名,便是如此。


    藍歌的藍,也隻是救命之恩的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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