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清晨起來剛用完早飯,傅言澈正想著等會兒去父皇跟前兒,找個理由出宮去找白姣姣。


    可這小太監莫名其妙跑進來,竟然和他說白侯府二小姐去世了?


    什麽叫去世了?


    他素來學業不精,竟有些聽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了?


    “昨晚白家莊子失火,二小姐來不及逃離,葬身火海了。”


    小太監戰戰兢兢開口說道,剛剛他親眼看到去太子東宮稟報的小太監被打了出來。


    傅言澈腦袋‘嗡’的一聲巨響,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心頭好似被滾燙的熱油濺到。


    劇痛襲來,手抓住旁邊桌子這才堪堪站穩,用了好久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備馬。”


    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小太監不敢怠慢,連忙跑出去備馬。


    與此同時,侯府內外掛著白帆,白侯爺哭的不能自已,隻有白霽出來主持一應事務。


    不多時,傅言澈策馬而來,不肯相信白姣姣就這麽死了,堅持要開棺一看究竟。


    白霽自然不肯,兩廂對峙,險些大打出手,最終還是傅言笙趕了過來,將傅言澈帶走,這場鬧劇才算是落下帷幕。


    ***


    “白初初發現你被白霽帶走了,白霽未免夜長夢多,連夜命人在莊子上放了一把火,製造出你遇難身亡的假象。”


    京中一條不起眼小巷子的屋子中,江塵對白姣姣說著他剛剛打聽來的消息。


    “為免夜長夢多,白霽並不打算停靈,直接將棺槨入土為安。”


    江塵嗤笑一聲,白霽機關算盡,隻怕現在還沒有發現白姣姣已經逃出他的牢籠了。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想要迴白家?還是去找太子,還是五殿下?”


    江塵眸光微動問道,自己都沒有發現,幽黑深邃的雙眸中帶著隱隱的期待。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女孩兒垂眸,長長的羽睫陰影落在下眼瞼處,輕輕一顫,如蝴蝶振翅。


    瘦弱的嬌軀仿佛籠罩在陰鬱當中,從小養在深閨當中,從來不曾去過外麵的生活。


    好似離開了牢籠的金絲雀,得到了自由,卻沒有獨自生活的能力。


    江塵薄唇微動,心頭湧起一股衝動,讓她跟著他一起生活。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且不說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那麽熟稔,隻說他還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跟在他身邊也隻會連累她。


    “好在我身邊還有些錢,能過一段時日,等過些日子我做些香出去賣,應該可以養活自己。”


    女孩兒聰慧,略一思考便想到了生存之本。


    根本不需要他來教,江塵點點頭,“你出去不便,做好了可以交給我,我幫你賣。”


    “好,那就麻煩你了。”


    白姣姣也不客氣,生計問題得以解決,嘴角掛上了一抹淡笑。


    笑容很輕很淡,可卻驅散了剛剛籠罩在她周身的陰鬱氣息,穠麗容顏愈發明媚可人。


    不可抑製的錯亂心跳再次襲來,江塵忙不迭移開目光,找了個借口快速離開。


    天色漸晚,白姣姣自己動手烤了個紅薯來吃,不如侯府的精致點心好吃,卻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起身來到院中,在大柳樹下的躺椅上乘涼,耳邊是蟲鳴鳥叫,鼻息之間是不知道從哪兒飄過來的陣陣花香。


    舒心自在,但也有些無聊。


    你們,可千萬別讓她無聊太久哦。


    身為九尾狐,豈有不惹是生非之理?


    ***


    “太子殿下。”


    傅言笙信步來到殿內,瞬間一陣酒氣撲麵而來,還沒開口詢問,宮人們便心驚膽戰的跪了一地。


    走入內室,酒氣更濃,而罪魁禍首正是癱倒在地上,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傅言澈。


    “拿壺涼茶過來。”


    宮人捧著茶壺過來,本以為傅言笙是要用涼茶給傅言澈醒酒,不曾想他直接拿過茶壺,對著醉醺醺的醉鬼潑了過去。


    被涼茶一激,傅言澈瞬間轉醒。


    “皇兄?”


    傅言澈腦袋一懵,隨即想起來白姣姣葬身火海,頓時心口如同刀絞一般,痛的他喘不過氣兒來,唯有喝酒,才能暫時麻痹痛意。


    拿起手邊的酒壺還要再喝,下一瞬被傅言笙一把打掉,“真應該讓她看看你這副模樣。”


    “姣姣……”


    傅言澈心口又是一痛,明明前不久他們還在一起看螢火蟲,還在一起親密相吻……


    碧玉發簪從袖口滑落,這是那晚她被白霽帶走時,從發間掉下來的。


    本來想著下次相見,親自簪在她發間,卻不想再也沒有機會了。


    傅言笙望著他這副模樣,閉了閉眼睛。


    “她沒死,你不用擺出這副生離死別的痛苦模樣。”


    傅言澈聞言一愣,眨了眨眼,隨即巨大的喜悅充斥全身,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


    “她……她真的沒死?”


    迫不及待上前抓住傅言笙,想要尋求準確答案。


    傅言笙推開他,冷聲道:“凡事蓋棺定論,你未曾親眼見到她的屍身,怎知她一定不在人世?”


    話落,出宮令牌扔到他身上,傅言笙轉身離去。


    不多時,傅言笙立在高樓之上,看著傅言澈帶人出宮。


    傅言笙沒有證據,但他相信白姣姣一定不會死的。


    尤其是白霽今日如此急切,甚至都沒有停靈直接下葬,更沒有請大師誦經往生,其中種種都透露著古怪。


    “緣起緣滅,都在‘放下’二字之上。”


    “殿下身份尊貴,但感情之事眾生平等,並不以個人的身份尊貴卑賤與否為轉移。”


    紫竹大師的話猶在耳邊,但傅言笙並不打算放下。


    想要一個人,就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得到。


    更何況,當初是她先猝不及防闖入他生命當中的……


    ***


    “傅言澈昨晚去開了棺槨,找仵作驗屍後得知那裏麵的並不是你,又跑去白家找白霽,但白霽正好發現你不見了,根本無暇理會他。”


    翌日一早,江塵帶來了最新消息,“兩個人大打出手,被太子帶迴了東宮,還沒有出來。”


    白姣姣點點頭,抬眸望去,“江大哥,你在宮中也有眼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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