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行政辦張主任就來a6車間視察了。被小看這個主任稱唿不是很出名,在平南電子廠卻也是手握大權的人物。所有的行政事物,包括員工和管理人員的處罰與獎勵,公司的安全管理,人員的招聘,各類娛樂活動的開展,對外的公關都是由行政辦主導的。此外,還負責食堂的管理,那可是一個很有油水的差事。平南電子廠一萬多員工的食堂採購量可是非常驚人的。


    正因為如此,行政辦主任還有一個欽差大臣的稱號,意思上是由集團總公司指定的,有很多事情是可以直接向集團公司進行匯報的。


    張主任一看見東方紅就嗬嗬笑著,打趣東方紅說:「東方主管,我來給你送好消息了。」


    「張主任能來我們車間,這就是個大好消息啊。」東方紅就奉承道。


    「幾天不見,嘴上功夫就見長了啊,是不是跟葉子那丫頭學的啊。」論口才東方紅又哪裏是張主任的對手呢,隻好傻傻的笑,不接他的話題。


    「你應該得到消息了,你已經提前進行生產主管轉正了,我來就是要考核一下,走下程序,去哪談呢?」


    「就到辦公室接受張主任的審訊吧。」東方紅開玩笑說。


    現在東方紅和張主任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了,東方紅這段時間幫了這個單派人士不少的忙,特別是這次法律知識競賽東方紅帶隊的團隊奪來了冠軍,更是給張主任長了不少的臉。張主任也必須乘東方紅的情,因為這是張主任的業績啊。這次比賽是行政辦主導的,功勞當然記在張主任的頭上。最主要的這次上了電視台,東方紅又接受了見義勇為的專訪,也等於給平南電子廠打了兩個免費的gg,而且gg效果是非常的好。


    兩個人就來到了辦公室麵對麵的坐下,畢竟程序還是要走的,至少要做給別人看看。


    「先還是感謝你在這次法律知識競賽當中幫了我的大忙,也給平南電子廠爭了光,黨和人民都會感謝你的。」張主任笑著說。


    「那你的意思是上次說過的拿不拿獎都請我吃飯的這迴事情不做數了,過河拆橋了啊。」東方紅假裝很痛心的說。


    「這個一碼歸一碼,我張主任何許人物,你看我象個賴帳的人嗎?」張主任還是笑嘻嘻的,典型的笑麵虎形象。


    「這個不太象。」東方紅搖了搖頭,還沒有等張主任說話又補充道:「是很象。」把張主任氣得不輕。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做東,就去東海魚村,怎麽樣啊,滿意了吧。」張主任拍了拍胸脯。


    「固所原耳,不敢辭也。」東方紅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也沒有注意到張主任臉上有一種奸計得逞的表情。


    人事考核也就分三個方麵的內容,一是能力,這個問題基本是可以從東方紅的上級這次的態度問題上幾可以肯定東方紅的能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二是態度,看現在兩個人交談的嚴肅性態度就完全沒有問題了。三是業績,6s評比的三連冠,重組生產線改革獲得一等獎,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都是呈上升的狀態,這個成績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這樣,考核很快就結束了。


    「下麵就隨意聊了,不記入考核內容了。」張主任就說。


    「還是請張主任指教指教吧。」東方紅還是很謙虛,不謙虛也不行,人家的官比自己大。


    「你一定對我為什麽在公司裏獨來獨往很感興趣吧?」張主任笑著問。


    東方紅想了想,就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其實很簡單,我不太喜歡玩公司政治的遊戲,因為經過了這麽些年,我已經有些厭倦了。」張主任好象在組織自己的語言,語速很慢:「其實,你所想的就是一個在公司裏如何站隊的問題,這是公司政治中的一個微妙體驗。一個人在組織中的地位取決於「距離」。位置、資歷、和老闆的個人交情、對別人的影響程度、在組織中發言的活躍程度等,往往是測定這種距離的要素,人們在這種既定的距離中維持一種平衡。新來者要暗中揣摩這個距離從而得到組織的認可。一旦換了新的老闆,原有的平衡被打破、新的平衡還沒有建立的時候,站隊就非常關鍵,如果此時站錯隊,可能再也沒有改錯的機會了。站隊有時候是身不由己,有時候又需眼疾手快。通常上層的縫隙一出現,下麵就立刻開始自動站隊。平南電子廠的老總地位是五年一更換的,通常也是有集團公司所指定的。這種站隊就更加的複雜,因為底下的管理人員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對這些根本就談不上了解,所以站隊時也完全憑感覺和部門關係。


    我來平南電子廠本身就是一個過度的方法,我認為自己不太喜歡平南電子廠現在的管理模式,最主要的是製度隻是停留在表麵上,而沒有得到根本的執行,是毫無意義的。我更不喜歡平南電子廠純粹的來料加工的經營模式,也對這種經營模式不感興趣。


    「所以你就選擇了冷處理?」東方紅就忍不住問道。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但你說的基本上是這麽一迴事情。其實最主要的是熱衷公司政治遊戲的人,往往要帶起麵具,隱藏其真實目的,而代之以高尚追求,言必稱公司利益為重。這種遊戲就像正月十五燈會裏劃旱船,你看到上半身船夫的器宇軒昂,卻沒看到船下麵兩條腿正緊著搗騰。任何正常的運作都可被用來做公司政治的道具,從而使得一切不露痕跡。高明的公司政治總是蘊涵在常規運作中而不是明顯的蓄謀動作,結果常常是令輸家百口莫辯、無從申訴。我已經經歷過太多的這一類事情,再也沒有年輕時的那份激情了。」張主任有些傷感的說。


    「我同意你的關於公司政治方麵的說法,但我對於您說的年輕時的激情已經消失不贊同,您正是事業的黃金期,不正如您剛剛說的,這裏隻是過渡而已。我想您應該在等待機會,而且這個機會不太遙遠了,我說的對吧。」


    張主任不置可否,繼續說到:「你和我不同,你還年輕,必須拚搏一把,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你必須選擇站隊也是你的無奈,因為你也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其實,公司政治可以籠統地認為是公司內各種人際關係的總和。它是公司裏規章製度等顯規則背後的隱規則,這種規則是不成文的,是說不出來的,藏在水麵之下,是一些約定俗成的日常事務處理法則。公司政治是組織生活中的根本性因素,是一種誰也無法忽略的更為隱秘也更有決定性的力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公司政治是組織生活的精髓。公司政治是一套真正有效用的控製係統。不論是普通員工還是公司的領導者,都可以合理運用公司政治的力量,實現個人和企業的成功。能否成功駕馭公司政治,是職場人士和企業家們能力高下的一個關鍵指標。人們對公司政治一向諱莫如深,作為一個組織生活的參與者,要搞懂公司裏的隱規則是要花費些時間的,事實上,身處組織中的許多人也不十分清楚他們所遵循的法則。正如有人總結的那樣:「魚兒總是最後一個發現水的存在。」


    「聽張主任的一翻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您說的真精闢。」東方紅說的很真誠。


    張主任看員工的休息時間到了,就站了起來,對東方紅說:


    「不說這些了,我們來做個遊戲吧。你去叫幾個生產組長進來。」


    東方紅是最喜歡做一些關於管理的遊戲了,馬上讓統計員叫了幾個生產組長進來。


    「今天你們的生產線上有沒有出現重大違規行為?」張主任就問道。


    「我生產線上今天的上錫員工沒有進行溫度點檢,造成了一千多個不良品。還有今天的膠水配比是一個新員工,把比例給弄錯了,造成了一瓶rb膠水的浪費。」生產組長嚴芳就老實的說。


    「我是行政辦主任,不追究車間製造效率和質量方麵的問題。今天就是做一個遊戲,你一定要全力配合,先說好,不是處罰你,而是這個遊戲如果成功,對你生產線員工以後的管理很有好處,明白嗎?」


    嚴芳一聽不是要處罰就放心了,滿口答應了下來。


    「記住,等下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休息的時候你把生產線的員工全部召集在休息室裏圍成一個圈。」張主任就開始下命令。


    「好的,一定服從安排。」


    很快就到了休息時間,嚴芳也按照要求把生產線的員工叫到休息室裏圍成一個圈。張主任和東方紅就走了過去。


    「行政辦張主任今天來車間和大家做一個遊戲,現在請主任做指示,大家歡迎。」該有的禮貌還是應該有的,東方紅說完就帶頭鼓起掌來。


    「今天這個遊戲很簡單,希望大家配合。」張主任就說。


    「嚴芳,聽說你們生產線上出了些問題,對嗎?」張主任就開始問。


    「是的,一個是上錫工序的問題,一個是塗膠水的工序出的問題。」嚴芳就迴答說。


    「那就請這兩個員工站出來,好嗎?」張主任就說。


    那個上錫工序的是個男員工,身體很強壯。塗膠水工序的是個女員工,一看平時就比較難於管理。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出來。


    「根據我們平南電子廠的管理製度,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員工的問題,出問題也是管理不當的錯誤。因此,這個過錯應該由生產組長來承擔,代員工受處罰。」張主任停了停,接著說:


    「第一個問題是上錫工序的問題,就罰嚴芳組長做十個伏地挺身,東方主管先做一個示範動作。」


    東方紅就做了一個很標準的伏地挺身動作。


    可是嚴芳就苦了,女孩子能做三四個伏地挺身就已經很不錯了,這一下要做十個。可是張主任說過今天一定要配合,隻能豁出去了。


    張主任又請那個上錫的男孩子給嚴芳計數。


    結果嚴芳就開始做伏地挺身,男孩子在旁邊笑嘻嘻的計數。


    「一,二,三,四,五。」男孩子隻數到五,嚴芳就累得趴在地上了。


    「我們一起來給組長加油好嗎?」張主任就提議。


    於是,就在整個生產線員工的加油聲中,嚴芳一個,又一個,再一個的渾身是汗的將十個伏地挺身做完了。


    組長已經累得不行了,廠服也被汗水滲透了,粘在了身上,顯得有些狼狽,員工也不加油了,都靜默著。


    那個犯錯的男員工也笑不出來了。


    張主任不動聲色:「下麵請塗膠水的員工計數,繼續第二個處罰,這一次的處罰是二十個伏地挺身。」


    生產線的員工就都騷動起來了,說不能再做了。那個男員工給是很激動,一定要代組長做伏地挺身。


    「組長就是團隊的隊長,對於團隊的過錯是要負第一責任的,誰也不能代替。你可以陪著隊長做,但不能代替。這是遊戲的規則,嚴芳,你願意承擔隊長的責任嗎?」張主任不容懷疑的說。


    「我願意!」嚴芳毫不猶豫的說,慢是汗水的表情如同一個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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