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拉開門衝出去,所幸沒有人受傷。她第一次見麗兮美第流淚,妝容哭花了,扭頭擦掉眼淚,神情倔強又高傲。


    左曦指責梁開博,“你知道這些是兮美花多久時間準備的嗎?一點都不領情!”


    梁開博陰沉著臉,“關我屁事!”看了眼在場的幾個人,雖有顧慮但還是挑明道:“喜歡這種事強求不了!”


    麗兮美氣紅了臉指著顏木吼道:“你喜歡她對嗎?”


    梁開博被氣笑,“我喜歡誰幹你屁事!”麗兮美猩紅地雙眼怒瞪著她,她心裏發怵。梁源擋在她麵前溫和地說:“有話好好說。”


    “跟她好說不了,天天發神經。”梁開博眼裏滿是無奈。


    麗兮美笑,“我神經病,就她正常,有媽生,沒爸要的雜種!”她身體一僵,唿吸加重,怒視著麗兮美挑釁的眼神,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她確實沒有爸爸。


    “麗兮美!”梁開博憤怒地捶牆,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左曦也有些生氣道:“是他惹你,你罵顏木幹嘛!”


    她撥開人群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她竟有些痛恨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為什麽沒有爸爸的孩子就該被人嘲笑?她明明沒招惹任何人,為什麽還是會被人針對?她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雙腿發酸再也跑不動才停下來,胸腔快窒息了。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迴家。


    身後傳來梁開博氣喘籲籲的聲音,她扭頭看去。


    “瞎跑什麽,弄丟了還要找你?”梁開博掏出紙巾遞給她。她接過擦了擦臉上的鼻涕和淚水。梁開博揉揉她的腦袋,“以後我幫你罵迴去。”她盯著他看了良久,他補充道,“畢竟拿了你的銀行卡。”


    她撲哧一笑,“把你生日攪黃了。”滿是有些歉意。


    梁開博不以為然,“我還得謝謝你,幫我從那種尷尬地境地解脫出來。”其他人也追了過來。左曦叉腰氣喘籲籲地說:“顏小木,大晚上能不能不要亂跑?”顏木默默垂著眼簾不看她,左曦捏著她的臉蛋,“受委屈了你罵我幾句都可以,就是不要這樣亂跑,知道嗎?”她的眼淚因突然的關心而猝不及防地落得洶湧。


    三人打了車迴去了,梁源他們也從那邊出發了。


    左曦跟她擠在梁開博的房間裏,梁開博被她們趕出去,隻得罵罵咧咧地跟高岩西去擠一擠了。


    麗兮美喝了酒,情緒就無法控製了,把梁開博叫到樓頂上,看著心心念念的男生她委屈地抱住他,說著醉話,“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梁開博想掙開她的手,奈何她死死抱著不放手。麗兮美不算矮,但是梁開博站在她麵前,她還要仰視才能看到他的頭,“你既然不喜歡我,當初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梁開博拍拍她的手說:“你醉了!”


    “我沒醉!我喜歡了你兩年。她才跟你認識多久,為什麽你對她都比對我好?”麗兮美徹底上了頭,“隻要我堅持下去,你有一天會喜歡上我的。”梁開博放棄掙紮,垂著手臂說,“好好愛自己,不要犯傻。”


    麗兮美把臉埋進他的背裏,“根本沒有人愛我!”


    梁開博頭疼地說:“你會遇到愛你的男生的。”


    “我隻要你!”麗兮美帶著哭腔像個小孩向大人要糖的無理取鬧。


    梁開博用力拉開她的手,“你理智一點!”


    麗兮美噙著淚水不甘心地看著他。他們對峙了幾秒,他說:“你的喜歡我承受不起,而且我們之間的事,我不希望你牽扯其他人進來。”男生說完轉身離開。


    她知道跟麗兮美做朋友絕無可能,不因任何人,因為女孩對她天生的敵意。她後麵再沒跟麗兮美說過一句話。


    淩晨,她打開房門,跑去頂樓,坐在搖椅裏準備看日出。她第一次感覺自己無所適從,內心雜亂,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有了更深的怨恨。身邊突然有人坐下,嚇她一跳,看清來人正是梁開博。他平時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來的,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這。


    “跟著你來的。”他慵懶地靠在搖椅裏說,“跑這看什麽?”


    她看著遠邊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接道:“看日出。”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對她說:“她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她搖頭如實說:“我不是因她的話而生氣,而是她說的是事實,我無法反駁。”他也沉默了。


    “我昨天聽梁叔說今天迴清水,你能跟你爸說把我帶迴去嗎?”她扭頭問他。他看她笑問,“在這待膩了?”她微窘,忙否認,“隻是想我媽了。”


    他仰望天空,側臉的輪廓好看極了,鼻梁高挺,眉眼像畫上去的一樣,精致好看,唇線柔和,喉結滾動間,她已看入了迷。他說了句什麽,見她沒反應,眼神瞥向她,她閃躲不及被他抓了個現行。


    他眼裏蓄滿笑意,“出來了。”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望著他,他抬手給她指了指遠邊天空出現的光芒。她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太陽出來了,羞赧地捂著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看著陽光一點一點刺破雲層,射向大地,山間霧氣一點一點消散殆盡,鳥兒的啼叫聲穿透森林,充滿整個山穀。


    他們靜默地看著麵前的一切,沒想到她第一次看日出居然是和梁開博一起。


    他說:“太陽可不會因為烏雲到來而罷工,他會選擇驅散黑雲而光芒萬丈。”她語文不太好,閱讀理解更差,感覺他這是在讚美太陽便附和著點頭。


    梁開博伸了伸懶腰,起身跟她說了句“學校見”,便先走了。


    迴到家,她感覺似乎好久沒有看見顏童了,特別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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