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喪失愛女,家庭破碎的痛苦,大概她這一輩子也沒法撫平了,隻能盡力補償,至少讓自己無愧。


    「我有時候迴想起來我之前做過的事兒,還覺得挺幼稚、挺混蛋的,你說呢?」葉悄悄又側過頭,看向司慕沉。


    「我小時候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調皮搗蛋,常氣得家裏的長輩跳腳,我爸呢,就每次拿著一根藤條追著我滿大院跑。」


    司慕沉微抬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漫不經心地說道,「好幾次都被老頭子給趕出家門,我也樂得自在,就去大院其他夥伴家裏藏著,倒是把家裏人給急得團團轉,隻差沒報警了,第二天吃飽喝足了,我又自己跑迴家去。」


    葉悄悄聽著,噗嗤一笑,倒是沒有想到看著沉熟穩重的司慕沉,還有這樣一段過去。


    看著葉悄悄眉眼都染上了一層笑意,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笑了就好。


    他沒說的是,後來他在外公家的時候遇見了更無法無天的葉悄悄,在她離開之後,莫名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沒了多大的意思,被扔去部隊一段時間,倒是對部隊越發感興趣,每逢假期都待在部隊裏訓練,再後來就考了軍校。


    葉悄悄懶懶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垂眸看著司慕沉的頭頂,思緒飄得有些遠了。


    五歲時,她遇見的司慕沉吧,可惜沒有了之前的記憶,若是有的話,就能知道那時候的他是什麽樣子。


    心底多了幾分小遺憾。


    後來的她,為了那遙不可及的親情,做出了許多的糊塗事兒,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又遇上顧延修,人生才開始轉變,變得安分守己,不再惹是生非。


    再後來,她一個人又去了各種各樣的地方,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開始對親情沒有那麽渴望,隻是心裏總有些不甘。


    在四處流浪的三年時光裏,她經歷過許許多多,也清楚地認識到以往的自己有多麽荒唐無知,曾經一味執著的,後來都逐漸放棄,隻有顧延修,她一直不曾放棄。


    那是將她從地獄中拉出來的人啊!他帶給她光明啊!可是最後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也是因為他,墜入無盡深淵。


    讓她漫長七年時光裏的堅持,變成一場笑話,讓她明白,原來一直都是她心甘情願。


    那個穿著白襯衫,有著溫暖笑容和明亮眼眸的男孩原來隻是停留在她的迴憶裏,在時光的長河裏,早已消失不見。


    年少時的怦然心動和固執輕狂,最後因為死亡的教訓,終究還是消散了。


    葉悄悄嘴角浮現幾許嘲弄。


    「好了,你們二位進來吧。」葡萄媽媽拉開病房門,眼眶還有些泛紅。


    很是熟稔地走到司慕沉身後,推著輪椅走進病房。


    司慕沉注意到葉悄悄的動作,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這丫頭越來越可愛了,不用他提醒,也知道將他一起給推進去,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她走進去的時候,葡萄正背對著他們,一頭如瀑黑髮垂瀉而下,女孩穿著一身如火紅裙,張揚明媚,就像是天上懸著的一輪紅日,耀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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