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見老爺子點頭了,就找來胡智德,讓胡管家去找一個畫師。


    很快,一個穿著長衫的畫師來了,林月按照前世夫妻兩人登記照的模式,對畫師描述了一番,說祖父的模樣,就按照香案上掛的模樣定,祖母的模樣,就按照老爺子的模樣定。


    畫師畫人無數,一點就明白,不幾日送來一幅兩個人並肩坐著的畫像。


    老爺子看了畫像,突然就感到熱淚盈眶,因為他從娘的臉型上真的看見了娘的影子,果真,娘的模樣比爹的模樣接近許多,而老爺子與娘的血脈親情,似乎也比對爹的更多一些。


    自此,林府香案上的祖先畫像,就不是一個男人,而是老爺子爹娘兩人排排坐的畫像。老爺子每天看著爹娘坐在一起,接受他的供養,就會想起這是林月的要求,林月真是有孝心的好兒媳呀!


    林月溜達到後花園,花園裏的花花草草打理得比她買房時看見的還好,知道劉元賀沒有偷懶。看著後花園的這些花草,雖然打理的不錯,但林月左看右看,總是感覺花園裏差了一點什麽東西,對,這些花花草草都是原生態的,沒有科技元素,我何不搞些嫁接,將花園裏的植物弄得新奇一些,看著也有趣。


    嫁接什麽?林月對每一種花草認真看著,想著。


    花園裏有一株玉蘭花,玉蘭花枝幹已經有小孩子的手臂粗,劉元賀說,這株玉蘭已經生長了十多年,每年滿樹玉蘭開花,發出的香味整個宅子都聞得到。


    林月認真觀察,她知道玉蘭的花有四種顏色,白色的、淡紫色的、紫紅色的以及黃色的。自家園裏這棵玉蘭樹開的花是白色的。


    再看看其他花木,林月問劉元賀,這裏有賣花木的地方嗎?


    劉元賀是本地人,他知道哪裏有花木賣,說京城賣花木的不多,也就兩三家。


    林月就要劉元賀帶她去看看出售花木最多的那家。


    來到賣花木的鋪子,果真有很多品種的苗木,花盆之類的東西賣。這個時代,吃飽穿暖才是硬道理,至於觀賞花木?那是吃飽穿暖以後的需求,市場太小,兩三家足夠。


    林月挑選了幾個做工精致的大花盆,買了芍藥,牡丹,還有三株開著淡紫色花、紫紅色花和黃色花的玉蘭花木。


    劉元賀跟在林月身後,將林月買的花木和花盆搬到馬車上,他很納悶,後花園裏已經有了很多花木,買這麽多有必要嗎?後花園哪裏有空地栽種呢?


    迴到院裏,林月讓劉元賀當助手,將小刀磨得鋒利無比,調好了一些粘性強的泥土,找來一些油紙和細麻繩,林月就開始嫁接。


    林月最先下手的,是院裏那棵開白色花的玉蘭樹。她在玉蘭樹上選中幾根適合嫁接的枝條,將買來的開著紫色花、紅色花和黃色花朵的玉蘭樹枝條,分別嫁接到自家院裏生長的玉蘭樹枝上,將切口用泥糊上,再用油紙將泥土裹緊,最後用細麻繩纏繞在油紙上捆紮嚴實。


    這種嫁接方法,是林月覺得最容易成活的嫁接法。如果玉蘭樹嫁接成功,到時一棵樹上就會同時開出白紫紅黃四種顏色的花朵。別說這個原生態的時代人們做夢都夢不到,就是林月的前世,一棵樹上開著多種顏色的花,這樣的奇觀也很難看見。


    玉蘭樹嫁接完成,林月將她買迴來的芍藥和牡丹做了嫁接,嫁接用的母體都是園裏的花木,從店鋪裏買來的花木,都被林月嫁接到了園裏各種適合嫁接的樹枝上,花木嫁接好後,林月告訴劉元賀要注意精心養護。


    劉元賀瞪大眼睛看著林月做這些事,少奶奶在幹什麽?好好的花苗和樹苗為什麽要將它們的枝條切割開?然後將不同的花和樹捆綁在一起?


    劉元賀做了多年花工,對花木養護很在行,但他從來就沒見過有人在花木上如此動手動腳,這樣有什麽意思?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對待花木好嗎?被割傷的花木還能活嗎?


    現在的劉元賀對林月不熟悉,感覺少奶奶有些怪異,不便多問,隻能點頭說,請少奶奶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林月摸摸被自己用小刀割過的玉蘭樹,心裏卻有很多感概。


    前世的林月就知道,中國研究嫁接技術曆史隻有一百多年,但嫁接技術發展十分迅速。她是學過生物學的,不僅知道俄國的米丘林,還知道世界嫁接技術發展的曆史,她對嫁接曾經非常好奇,大學畢業以後,在研究所工作期間,她就將月季與刺玫做了嫁接實驗,嫁接成功以後,月季和刺玫開出的花美豔至極,同事們看見這盆花,幾乎沒人相信這是一盆真花,因為這花鮮豔得比真花還真。大家都圍著花看,都低頭湊近花聞香。劉雲清教授也走過來,掐下一朵花瓣,捏碎了,再聞聞,說這花不是假花,是真花!


    現在林月嫁接這些花和樹並不是為了投機取巧,她隻是想為自己的花園增添一些樂趣而已。看著原始的花花草草,再看看經過人工雕琢後的奇花異草,那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隨後幾天,林月也饒有興味的觀察著嫁接效果,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幾棵嫁接的花和樹都發出了嫩芽,全部成活了。


    林月搬到京城以後,要做的事實在太多。管家胡智德已經找好了廠房,林月將倉西縣的巾幗味精廠和曹家火鍋底料廠合並,建了一個新廠,取名叫京都調料廠。京都調料廠除了生產味精和火鍋底料,還生產十二香之類的調料品,廠長由焦永根擔任。


    焦永根跟著爹焦貴和姑姑焦荷學習火鍋底料炒製和味精生產技術以及企業管理,對京都調料廠的管理模式駕輕就熟,蓮兒帶著兒子焦新貴隨焦永根也到了京城。一切都是現成的,連調料廠招聘工人都沿用倉西縣的模式,適合女性做的工種,首先讓女性去做,實在做不了的,才招聘部分男工,依然是天足優先,依然實行男女同工同酬。京都調料廠很快運作起來。


    焦貴和焦荷仍然留在倉西縣,焦貴仍然擔任曹家火鍋底料廠廠長,焦荷仍然擔任巾幗味精廠廠長。


    幾乎與京都調料廠同步建成的,還有青草素藥廠。


    現在藥廠生產的藥品主要是青草素,廠長是陶學秀,陶學秀的侄兒陶立秩,與姑姑一起管理著藥廠的生產和銷售。生產青草素需要青草蒿和其他配藥,袁錦就讓京城益康藥店的掌櫃與林月接上了頭。


    袁錦告訴林月,以後他與林月在京城的業務,由益康藥店掌櫃全權代表他負責。益康藥店掌櫃姓周,名誌林,周誌林從創辦益康藥店開始就在這個店當掌櫃十來年,他不僅是京城益康藥店的掌櫃,還是袁記藥材行位於京城的藥店和藥材倉庫的總管。


    周誌林見到林月很是驚訝,他聽袁錦講了一些林月的往事,比如賣雞血藤,開發曹家山,青草素研製等等故事,他也知道林月是袁錦的姨侄女,周誌林就想象著,林月一定是個五大三粗的強壯女人,沒想到,站在他麵前的,卻是個小家碧玉,看年齡才十幾歲的清秀小女子,麵對這樣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女人,周誌林怎麽也無法將她與那些傳奇聯係起來,小女人長了張漂亮臉蛋,難道還配了不知名的物種智慧?


    林月看著周誌林驚訝的表情,對他笑笑,難道這個社會也喜歡看臉?


    周誌林熱情邀請林月到他藥店去看看,以後周誌林與林月就是生意夥伴,第一次見夥伴,必得請客吃飯,林月爽快答應周誌林的邀請,叫上賬房先生陶學奎和管家胡智德一起去。


    幾人坐上馬車,隨著馬車的顛簸,很快到了益康藥店門前。


    胡管家伸手將林月攙扶下車,林月站定,看看周邊環境,赫然發現旁邊不遠處就是香格酒店。前次到京城,她第一次吃飯是在香格酒店,對酒店的豪華和掌櫃張碧璽管理酒店的能力留下深刻印象。第二次到香格酒店吃飯,是因為另外三個酒店違約,她以鴻門宴的方式追究了違約酒店的違約責任,收獲了兩百多兩銀子。那次吃飯的錢還是香格酒店的老板免的單,現在的香格酒店,也是林月曹家火鍋底料的加盟店。


    陶學奎順著林月的眼光,也看見了香格酒店,向林月會心的笑笑,他同樣對香格酒店印象深刻。


    周誌林見林月在看香格酒店,就歎了一口氣,說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林月吃了一驚,樓塌了!


    周誌林歎口氣,是呀,香格酒店的樓塌了!


    周誌林一邊說,一邊請林月他們在益康藥店客廳坐下,給林月他們奉上新沏的茶,就向林月講了香格酒店塌樓的前因後果。


    周誌林說,香格酒店老板張長覺的兄弟張長嗣犯了事,張長嗣在邢州任知府,因為貪贓枉法被問了秋後斬,這事就牽連到張長覺,張長覺是張長嗣的大哥,他幫兄弟收受受賄的銀子,還幫兄弟同謀了一些違法的事,那次也被判處流放寧古塔,好在張長覺是從犯,家產被悉數查抄後,皇上額外開恩,準許將香格酒店拍賣,拍賣後所得銀兩作為張長覺妻妾和後人的生活開銷。


    周誌林說,張長覺被流放以後,他的妻妾和兒女們生活困難,全都指望變賣香格酒店後的錢過活,但賣香格酒店的牌子掛出來這麽長時間了,問價的人卻很少。


    林月不解,香格酒店位置這麽好,張碧璽管理酒店也不錯,為什麽沒人買呢?


    周誌林說,因為生意人都避諱接觸不祥之物,就像房屋拍賣,如果有人認為屋裏鬧鬼,或者認定賣的房子是兇宅,房屋再便宜也沒人願意買。所以,現在香格酒店雖然仍在營業,但早就入不敷出,眼看就要資不抵債了。真的到了資不抵債的程度,香格酒店就會被債主強行低價出售用於還債。


    說完,周誌林又長歎一聲,昔日的香格酒店是京城最豪華的,也是最賺錢的酒店之一,沒想到,一夜之間就成為人人嫌棄的晦物。


    周誌林又搖搖頭,滿臉的遺憾和疼惜,榮華富貴過眼雲煙,帶不走,也留不下呢!


    林月聽周誌林說起張長嗣的名字,這才想起,劉奕傑幫助黑李氏告禦狀後,邢州知府張長嗣被秋後問斬以及繼州撫台袁傑欽被處理的結果是寫信告訴過林月的,沒想到,邢州知府的處理既然與香格酒店的事扯上了關係。


    林月這段時間正在考慮如何將藥膳店開起來,沒想到,睡覺遇到枕頭。香格酒店無論是所處位置,還是酒店內部設置和裝修,還有被林月譽為管理人才的張碧璽,好像都是為林月量身定做的,林月希望中的藥膳房就是香格酒店的格局。


    林月將喜形於色的表情包揣進兜裏,假裝不經意問,掌櫃張碧璽還在嗎?


    周誌林說,還在,這段時間酒店全靠他在支撐著,不然,香格酒店早就消失了。


    林月再無心參觀益康藥店,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香格酒店買下來,心裏一直想著和張碧璽見麵,聽著周誌林說話,就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


    周誌林感知林月有事,但又不好問,林月實在待不住了,就向周誌林告辭。


    周誌林趕緊說,我已經為你們準備了酒飯,你們第一次到我這裏,不吃我的飯就走,怎麽好呢?


    林月說,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了,今天大家見了麵,也知道了你家店的情況,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有很多,這次就不吃飯了,謝謝你的盛情,咱們後會有期。


    周誌林見林月執意要走,隻好安排馬車送林月迴家。林月又連連擺手,說不必了,我們還有事要辦,不直接迴家。


    說完,向周誌林福一福,帶著管家和陶先生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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