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也不敢當著王爺的麵說什麽,定王爺那稀罕無比的笑還是留給王妃就好,要是哪天王爺衝著他們笑了,估摸著他們個個都覺得烏雲蓋頂,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二十六這天,她們到了毫安之外的鎮子,這個鎮子並不熱鬧,如今正好是風沙天,距離雨季還有一個多月,一到晚上風沙刮的更厲害,所以傍晚時他們到了鎮上就停歇下來休息了。


    喬瑾瑜把謝滿月送到了屋子,下樓去客棧裏後院那兒查看行囊,這兒屋子內,霜降從外頭端進來一盆水,放在桌子上沉澱了好一會兒才又兌到另外一個盆子裏給謝滿月洗臉,「王妃,這兒的風沙可真大。」


    一炷香的時辰盆子裏就能沉澱下一層沙石,把穀雨她們看怔了,這還是客棧裏最幹淨的水,要是到了毫安,情況肯定是更惡劣。


    「有山擋著風沙會小一些,這兒還有不少穀地,也沒有別人說的那樣糟。」謝滿月洗了臉,霜降把油脂膏拿來給她塗上,又擦了手,謝滿月吩咐她去把備下的麵紗拿過來,「你們要下去的,一人一麵戴上。」


    「難怪剛剛在街上瞧見也有人戴著呢,原來是為了擋風沙。」穀雨憨憨的說了一句,謝滿月笑了。


    「不然呢,你以為是好看呢。」霜降把拿來的麵紗塞到她手裏,穀雨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她還真以為是好看呢。


    「也是為了遮容,不過這兒的規矩不如兆京來的多。」有時候環境惡劣了,衣食不保,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就會少許多。


    何媽帶著白露上來送吃的,客棧裏的吃食很簡單,何媽拿了些帶過來的醃肉給謝滿月做了燉菜,這一路趕來口味重了不少,清淡的東西吃著都沒什麽味兒。


    添了飯後謝滿月讓她們下去先吃,等喬瑾瑜過來,外頭天黑正是風沙大起時,謝滿月看著他頭上沾染的沙塵,笑著替他拍下來,「怎麽不蒙麵。」


    「這幾天恰好刮了一陣大風,聽客棧裏的掌櫃說還得兩日,到那兒上坡也得大半天,中途還要紮營,不如我們等風沙過了再去。」喬瑾瑜洗了手,坐下來吃飯,習慣著又往謝滿月的碗裏夾了肉。


    謝滿月喝了一口湯,「若是明早風小了我們就出發吧,傍晚剛好下坡臨著山壁,就算是夜裏起風也能擋住大部分。」


    知道她急著想去毫安看祁將軍,也不問她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喬瑾瑜把燉菜裏的肉都挑揀出來給她吃,謝滿月最後是鼓著臉瞪著他,不許他再夾了。


    喬瑾瑜耐著性子勸,「你既知道這兒風沙大,也該知道這兒天冷了寒凍厲害,要多吃點。」


    「你才多吃一點。」謝滿月哪裏耗費的了這麽多的體力,這半月時間趕路,兩個人都瘦了。


    ……


    收拾過後早早的歇下了,謝滿月叨念著明天一定得有個好天氣才行,聽窗外的風聲,老天似乎是一點兒都不配合,還唿嘯的厲害。


    心裏念著,累了一天的謝滿月很快睡著了,後半夜時風漸漸的小了下來,等到第二天,風沙比來時的小了許多。


    謝滿月收拾妥當到客棧外,後院那兒都已經收拾妥當,馬車棚頂上還積了灰塵,一早何媽她們用毛刷蘸水刷過,瞧著還有些灰撲撲。


    上了馬車之後出了鎮子,從窗外看出去,這是一望無垠的黃沙地,朝南的山脈是有點點翠綠,但是靠北那兒多是黃山,一路顛簸著繞進了山穀裏,在馬車上簡單吃了些幹糧,傍晚時風又大了,喬瑾瑜帶著找了一處貼著山壁的擋風處,紮營後起火,很快天黑了。


    入夜之後山崖峭壁上都是唿嘯的風聲,偶爾還有吹落的小石子掉下來,穀雨她們第一次過來,前一夜沒睡著,今天晚上更睡不著了,三個丫鬟睡在一輛馬車內,白露聽霜降說這兒有狼,抱著穀雨不肯鬆開了,外麵風聲又大,熬到了半夜實在是熬不住了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和在鎮上一樣,風小了許多,收拾好後出了山穀,再往前半天的路就能看到高高林立起來的兩座石塔。


    在石塔下通驗了身份,守在那兒的士兵推開了柵欄讓他們進去,再有一刻鍾的路,謝滿月看到了毫安的城門。


    很多年前刻上去的,又經曆風沙,這兩個字顯得古舊又滄桑,謝滿月這些年來的情緒此刻又提了上來,她迫不及待的要進城去,到營地裏找老爹。


    毫安城門口守城的人她還認得,當年她跟著老爹迴兆京,這守城的小將領剛剛成親,如今孩子都不知多大了。


    謝滿月拉開簾子一路看,一旁穀雨遞給她帕子,「王妃,這兒還有風沙,仔細別迷了眼睛。」


    低頭時才發現自己哭了,謝滿月捏著帕子又要笑,她什麽時候這麽多愁善感了,以前長那麽大,可沒掉過幾次眼淚。


    ……


    謝滿月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老爹不會有事的,可等她真的到了五營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爹,謝滿月整個人就繃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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