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木小喬也隻能在心裏腹誹,可不能說出口。


    阮灝宇握住柔妃的手,柔聲道:“母妃,我很好,如今孩兒已經恢複了自由身,母妃也可以安心了。”


    他聽霓裳說了,當初讓他去楚國為質,柔妃也是找了睿國國主大鬧了一場,可惜人微言輕,終歸沒能阻止,後來更是日日以淚洗麵,如今還不到四十,鬢邊竟已出現不少白發。


    可見也是疼愛兒子的,從她為兒子親自培養木小喬,繼而創建魅影衛,可以看出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隻怕對阮灝宇也是寄予厚望。


    此時她緊緊握住兒子的手,看起來隻是一個思念兒子的母親,眼淚不停的掉,卻又掩不住歡喜之情,不住點頭,“母妃知道,母妃知道,好孩子,以後你就留在母妃身邊,母妃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阮灝宇幫柔妃拭去臉上的淚珠,搖頭道:“母妃,孩兒不委屈,讓母妃擔心了,對了母妃,父皇如何了?”


    柔妃毫不在意的道:“可能沒幾天好活了吧,當初他一意孤行,非要送走你,可恨母妃當初沒有實力,不得不跟你骨肉分離,如今老天有眼,總算要收了他了。”


    阮灝宇忙道:“母妃慎言。”


    柔妃搖頭,“宇兒,不用擔心,這裏全都是我們的心腹,周遭也都有魅影衛看守,不會有閑雜人等靠近的,你累了吧,我們迴宮說。”


    兩人上了步輦,阮灝宇偷偷握了一下木小喬的手,似乎在跟她說,委屈她了,木小喬微笑搖頭,隨著步輦步行。


    柔妃直到此時才想起木小喬,迴頭對她道:“小喬,這幾年宇兒身邊多虧有你,做的不錯,等迴去,本宮定要重重賞你。”


    木小喬忙行禮,道:“多謝柔妃娘娘,保護六殿下是奴婢職責所在,不敢居功。”


    柔妃更加滿意,順手褪下手腕上的玉鐲,遞給木小喬,“你從小便是機靈懂事的,這個賞你了。”


    這玉鐲通體透亮,是極為罕見的紫玉,一看便極為貴重,木小喬知道不能推脫,否則反而會讓柔妃起疑,當下恭恭敬敬的接過,道:“多謝娘娘。”


    說話間已經來到柔妃所住的承恩宮,阮灝宇在門口下了步輦,卻沒有跟隨柔妃進去,而是柔聲道:“母妃,孩兒想先去看看父皇,畢竟如今他病重,如若孩兒迴宮了卻還不過去看他,於禮不合,隻怕日後也會被群臣指摘。”


    柔妃的心思,阮灝宇很清楚,她就這一個兒子,從小培養文韜武略,絕不是指望他將來當個閑散王爺的。


    果然,柔妃聽阮灝宇說於禮不合之後,縱然百般不願,還是鬆口道:“好,那你速去速迴,母妃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你。”


    “孩兒領命。”


    阮灝宇說完,給柔妃行了禮,便帶著木小喬朝聖澤宮的方向而去,睿國國主阮兆天便住在那裏。


    路上,木小喬壓低聲音道:“隻怕這一趟不會太平。”


    阮灝宇點頭,“如今皇帝病危,奪嫡向來是皇室必備戲碼,縱然我沒有這個心,隻怕我那些兄弟,我這個母親,都不這樣想,我這個身份,很是麻煩呀。”


    “我們的任務,是找尋琉光戒和暮璃鐲,其他的不在考慮範圍,萬事小心吧,保住小命是目前最關鍵的。”


    木小喬真心不喜歡這古代,處處有生命危險,事事需要瞻前顧後,真的是太累了。


    阮灝宇點頭,“我明白。”


    到了聖澤宮,木小喬不方便再進去,隻能在外麵等著,阮灝宇一個人進去了。


    聖澤宮冷冷清清,門口隻有兩個小太監在打瞌睡,裏麵雖然熏著香,卻還是遮掩不住濃重的藥味,睿國國主阮兆天也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卻須發皆白,躺在床上昏睡著,眼窩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後宮的嬪妃,其他的皇子,都不在身邊伺候,可見不得人心。


    阮灝宇進去的時候,管事的大太監德成愣了一愣才認出他來,驚喜道:“是六殿下迴來了?”


    阮灝宇點頭,看著病榻上的阮兆天,低聲道:“德成公公,父皇怎麽樣了?”


    大太監德成公公垂淚道:“陛下這次已經昏睡三日了,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隻怕是…”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不過阮灝宇也已經知道,他蹙眉道:“父皇身體一向健碩,不過短短幾年,為何竟衰落至此?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德成公公欲言又止,“反正陛下近兩年身體越來越差,如今更是藥石罔顧,六殿下能夠在這個時候迴來盡孝,如果陛下知道了,定也是很高興的。”


    見他不願說,阮灝宇也就不再多問,揮手讓他去外麵守著,自己走到阮兆天的身邊坐了下來,看他唿吸微弱,臉上一股死氣,果然是將死之態。


    他這是第一次見阮兆天,自然談不上什麽感情,此刻也隻是唏噓,好歹是一國之主,病入膏肓,身邊居然一個真心希望他好起來的人都沒有,難怪睿國淪落到需要給楚國送質子的地步,如若他再當權下去,隻怕氣數將盡。


    正在此時,阮兆天緩緩睜開了渾濁的眼睛,眼神半天沒有聚焦。


    阮灝宇半跪在床邊,低聲道:“父皇您醒了,您感覺怎麽樣,要喝水嗎?”


    阮兆天的眼神極緩極緩的轉到他的臉上,一臉迷茫,仿佛想不起來他是誰,好半晌才道:“是宇兒嗎?”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阮灝宇卻不在意,點頭道:“是我,父皇,我迴來了。”


    “宇兒,是父皇對不起你,送你去楚國為質,委屈你了。”


    阮灝宇搖頭,“兒臣不委屈,父皇保重身體,兒臣去叫太醫過來。”


    他剛想起身,阮兆天卻拉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虛弱無力,幾乎扯不住阮灝宇,不過看得出他還是用了全部力量,阮灝宇又重新跪下,道:“父皇是有話要對兒臣說嗎?”


    “去找,找瑤貴妃,問她要…要解藥…”


    阮灝宇心裏一驚,“父皇,您這是,中毒了嗎?”


    阮兆天艱難點頭,阮灝宇總算明白為何他的病發作的如此急,原來竟是被下毒,隻是這瑤貴妃又是誰?


    “皇後娘娘知曉此事嗎?幾位兄長呢?還有太醫,太醫也沒辦法嗎?”


    阮灝宇有太多疑問,隻可惜阮兆天說了這些話,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力氣,手軟軟的鬆開,又一次陷入昏迷。


    阮灝宇從沒在霓裳口中聽到過瑤貴妃此人,見阮兆天問不出什麽來,便召來德成公公,問道:“瑤貴妃住在哪個宮裏?”


    德成臉色有些奇怪,道:“陛下居然這個時候還在惦記著瑤貴妃嗎?唉,怎麽就不聽老奴的勸呢?瑤貴妃自從陛下病倒就失蹤了,枉費陛下對她日日寵愛。”


    日日寵愛?難怪能夠下毒於無形。


    阮灝宇奇道:“失蹤了?”


    要知道這裏可是皇宮,豈能隨隨便便進出?在宮裏,一個人如若失蹤,有九成的可能性,是被人毀屍滅跡了。


    不過瑤貴妃既然敢給君王下毒,也不可能不留後手,隻是皇後,諸皇子們難道就沒有去追蹤嗎?


    德成歎道:“沒錯,失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親自帶兵去找的,迄今也沒有一點消息傳迴來。”


    “三哥,五哥…”


    這兩個都是皇後娘娘的嫡親兒子,派出了他們兩個,可見這件事皇後娘娘是知道的,尋了這許久都沒找到,隻怕是另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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