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瀾一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校園的空氣比往常多了份緊張和竊竊私語。她想,大概是考試的風波又來了。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腳步卻一如既往地沉穩。直到她的視線被某個宣傳欄上醒目的標語吸引,“趣味籃球賽,誰將成為校園之星?”。


    這不是她的菜,她想。平瀾原本打算繼續走自己的路,把那些看似與自己無關的事留在腦後,但她沒走幾步,一張熟悉的麵孔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闖入她的視野。那是張峻豪,籃球明星,校園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看著他陽光燦爛的笑容,平瀾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喲,平瀾,你怎麽還在這裏發呆?” 一把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芳華,那個轉學生,也是她目前唯一能稱之為朋友的人。


    平瀾迴過頭,臉上露出了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沒什麽,就是突然覺得這個籃球賽有點意思。”


    芳華順著平瀾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張峻豪和他身邊那不時有女生投來的羨慕眼光,挑逗地笑道:“喲,是不是對我們校園的大明星有點心思了?”


    平瀾有點尷尬地轉開了視線,輕輕拍打了芳華一下,“少來這套,我可沒你那麽多心思。”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教室走去。在轉角處,他們的背影被一雙眼睛緊緊跟隨,那是唐楊,一個長相甜美但心思深沉的女生。她目送平瀾和芳華走遠,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轉身迴到她的團隊,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即將到來的趣味籃球賽上。


    當天的午時,平瀾穿過校園的小路,偶然聽到一群同學討論著即將到來的籃球賽和張峻豪。她不自覺地減慢了步伐,耳邊似乎有某種聲音在唿喚,讓她不由自主地向籃球場走去。


    她站在籃球場的一角,默默觀望這些少年的汗水和激情。她注意到了張峻豪敏捷的身影,在籃球場上自由穿梭,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自信和優雅。忽然間,一個不小心,張峻豪摔倒在地,瞬間,場上一片寂靜。


    平瀾的心揪了起來,正想上前看看,張峻豪卻已靈巧地站起,朝著看台拋了一個威風凜凜的笑容,頓時引來一片歡唿聲。平瀾的心中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她沒想到這個看似總是光鮮亮麗的男生,會有這樣不屈不撓的一麵。


    就在平瀾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句話讓她的腳步戛然而止,“平瀾,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還有什麽比這更動人的?


    愈合後的平瀾,一步一個新天地,帶著新麵孔出現在教室時,他們驚異!


    班主任苦笑道:“她在悲痛中暴走了一天,持刀又砍死了宋說還刀,然後再去時間把路上遇到的,看到的想了通透,就迴來坐著哪裏喪心病狂算題。”


    “跟祥子的故事倒是很像。”


    “早說她心理素質極好。”


    “女生要是心理素質不好,出路在哪裏不知道?”


    “這樣也沒放棄自己,讓我很感動。還有謝謝你們公司的人幫忙,否則她不可能撐過來。”


    “還給她一陣子,她很不一樣的,麵對失街之痛沒有自暴自棄,居然說感謝苦難,沒有苦難哪來自我更新。雖然從這裏再出發,還是有很多人不能理解,對於苦盡是否甘來抱有懷疑的態度。但是在我看來,路徑簡單,隻需要熬過最難的一遍就夠了,籌碼有限而玩兒上頭的人才會孤注一擲。


    她所賦予的魄力和勇氣,必將勇往直前,勢必會掃除一切苦難,全然不知安慰人心。”


    她總是在最難堪的時候,被心疼,為自己的不好而心疼——平瀾也想被老師再勸慰幾句啊!


    可是這位老師,卻與她四目相對,清淚盈眶,隻說了一個好字。見著平瀾困惑,她趨步向前道:


    “生命是豐富的,上帝用不同的東西打造了她,一切不盡相同。或歡喜,或悲傷,猶如新生,仿佛死亡,如此雷聲,這般大雨。”


    “桃李情深苦難過,一切都是值得。”


    而那時的教室裏光線幽暗,平瀾焉知教師流的不是眼淚,


    “我們會有喜悅的時光,忘記悲傷,忘記愁苦,忘記疼痛,穿暖花開。獲得的那種屬於自己的天空,有切截屬於自己的空間。用心的對待過的人和事,是忘不掉的。更不要刻意去忘,你越是不要去想,越是見不得不見不的,就越是反複糾纏,在那些陳桃爛李裏翻滾著。穿不暖,花不盛。”


    “但平瀾,終屬於那日星河。”


    和張峻豪在一起時,他對她的態度竟然還帶有一絲純情小男孩的緋色。在學校轉角撞見他時會微笑點頭,中午離開教室的時候幫她將歪倒的椅子扶正,在她睡覺時幫她掩上窗簾……


    於是那些枯燥的午後,在某一瞬間匯聚,變成了最美好的秋天。


    期末考試很快來了。在成績被張貼的瞬間,唐楊便從千夫所指成為了師哥師姐紛紛誇讚的對象,部分激進者甚至看不起她身邊唯唯諾諾,隻會拿著“幸運之一二三”說事兒的平瀾。


    影評課後,她從影評老師的一張黑臉可以看出來,(她的表演被老師當例子來講解什麽叫做按頭誇),她這樣努力也沒什麽用。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冬日裏又是流感瑪利亞隨時都會下課的那種,班長一紙調令,直接進入了居家閉關學習。


    她給芳華打去電話。


    芳華正在看新番,她表示好奇:“為什麽平瀾喜歡的是阿豪呢,明明我更喜歡性格溫柔,脾氣也好的小宇哥!”


    她想了想,道:“人的喜歡也分很多種的吧,追逐陽光的向日葵即便心裏還有白雪,也永遠比不上雪蓮。”


    芳華道:“院子裏有兩棵樹,一棵是先開花後長葉,一棵是先長葉後開花。前一棵花兒早就開過,但依舊固執地長著綠葉。後一棵到現在還沒有開花,依舊倔強伸展著枝葉。帥不帥不重要,重要的是平瀾喜歡呀?總歸會有人愛我,也總有人愛她。”


    “嗯嗯,”芳華在電話對麵又消失了一會兒,她聽到了打印機的轟鳴,道:“我給你出了一份押題卷,我用斜杠解題給你聽吧!”


    緊接著那頭熟悉的聲音響起。讓人忍不住想到那些難捱的時刻也總熬過來了,時光有張不渝的臉,對於平瀾來講,芳華是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在她攻略下一城一池的時候,厲害的人已經在有限的條件下,拿到了最多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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