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格魯斯總覺得父親的話中帶著那麽一絲怨念。他挑了挑眉,不禁對那位笛爾斯曼先生升起更多的好奇心。


    “好了,既然小龍的煉金術老師已經找好,那麽現在該談談你的事情了。”


    盧修斯稍稍坐直身子,灰藍色的眼睛凝視著麵前的兒子:“西茜告訴我,你已經學會了厲火咒,這很好。”


    按理說,像厲火咒這種高深的黑魔法並不是格魯斯這個年齡該接觸的東西。


    但盧修斯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和其他孩子有所不同。


    對格魯斯來說,學習高級魔法能舒緩體內龐大的魔力。所以,當格魯斯請求自己教授高級魔法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但是,他沒想到兒子一上來就要學習放在黑魔法中也被視為極度危險的厲火咒。


    “之前隻有西茜一個人看護你們,現在我迴來了,那你和小龍的學習進度就可以稍微再加快一點了。”


    “我雖然不擅長變形術,但我可以教你想學的氣象咒。另外……”


    說到這裏,盧修斯稍微頓了頓。


    法國之行,他不隻是為小龍請來了一位煉金術老師,更是確定了lord留下的日記本上具有怎樣的黑魔法。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lord還活著的推測了。


    一件保存十年的魔法物品都能具有如此威力,那製作出它的主人呢?


    然而,這種想法越強烈,他就越不安。


    相比於待在阿茲卡班的那群死忠,用奪魂咒充當借口來逃脫牢獄之災的自己隻不過比伊戈爾?卡卡洛夫那個背叛者要強上一點。


    如果lord現在真的還活著,待對方重新歸來,自己還能取得對方信任嗎?


    為了馬爾福,他必須做兩手準備。


    “我打算再教你守護神咒。”


    聽到這話,格魯斯眨了眨眼睛。


    盧修斯看出了兒子眼中的驚訝,而他對此也早有預料。


    盡管鐵甲咒是比守護神咒要更實用的防護魔法,但作為防護魔法中最古老的魔咒,守護神咒的名頭可比鐵甲咒要響亮得多。


    隻是,守護神咒的學習難度非常高。


    許多巫師直到畢業那天都未必能使出守護神咒,更別說是召喚出完整形態的守護神,魔法部甚至將其作為傲羅考核的加分項。


    當然,這些都不是真正的重點。


    守護神咒一直有個流傳甚廣的說法:隻有心懷正義的巫師才能召喚出守護神。


    而他,一個前食死徒。


    不要說別人,就連盧修斯本人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心懷正義之人。


    但事實就是他會守護神咒。


    “用魔法來斷定一個人到底是正義還是邪惡,這本身就是件滑稽可笑的事情。”


    魔法會有心嗎?


    知道誰是邪惡的,誰又是正義的?


    盧修斯不屑地嗤笑一聲。


    要他說,相信這種言論的巫師全部都是蠢才。他們也不想想,如果守護神咒真的能裁決善惡,那魔法部為什麽不把那些無法使用守護神咒的“邪惡巫師”給全部抓起來。


    格魯斯點了點頭,他很認同父親的話。


    守護神咒的使用者大多是心懷正義的巫師,隻不過是因為內心擁有愛和希望的人一般都不是什麽壞人。


    但是——


    假如有一個巫師把傷害別人當作是愛,那麽即使他的行為再十惡不赦,在他的心中也會始終認為自己的行為是正義的。


    而這樣一個“正義”的巫師,真的不能使出守護神咒嗎?


    “父親,你的守護神是什麽?”格魯斯好奇地問道:“能給我看看嗎?”


    聞言,盧修斯陡然陷入了沉默。


    他的確會守護神咒,但在那場龍痘瘡瘟疫之後,他就再也無法唿喚出守護神了。


    “我曾經會守護神咒。”


    曾經便代表不能再使出守護神咒。


    守護神咒需要想著心中最快樂的事才能使出,這便意味著守護神的變化往往代表著一個人的情感發生巨大改變。


    所以,到底是多麽大的打擊和巨變才能讓一個馬爾福的內心失去快樂呢?


    鉑金發色少年默默地垂下眼瞼。


    大概……


    是親人的離去吧。


    “父親,我很願意學習守護神咒。”


    格魯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隻是……我希望在學習時您和母親能在我身旁看護。”


    盧修斯皺了皺眉。


    當格魯斯說出“看護”一詞時,他便明白,自己的兒子可能是擔心使用守護神咒會導致自己的魔杖迴火,遭到蛆蟲的反噬。


    可是……


    這又怎麽可能呢?


    就連他當年都成功使出了守護神咒,格魯斯又怎麽可能遭到守護神咒的反噬。


    “父親,我雖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麽邪惡的黑巫師。”


    格魯斯笑了笑,對父親做出解釋。


    “所以,我並不是擔心自己會遭受反噬,而是擔心會發生一些預料之外的事情。”


    擔心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盧修斯手指摩挲著蛇頭手杖,灰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守護神咒作為防護魔法,稱得上是所有魔法中最安全的魔咒。就算施法失敗,頂多也是無法成功使出守護神咒,並不會像其他魔法那樣因為失控而造成意外傷害。


    “你覺得學習守護神咒會發生意外?”


    “是的,父親。”


    格魯斯微微頷首,又接著補充道:“是一種很奇怪的直覺。”


    “我知道了。”


    盧修斯臉色微沉。


    既然兒子覺得學習守護神咒會發生意外,那多半真的會發生意外。


    涉及到魔法的事情,巫師的直覺都很準。這並非是什麽預言的能力,而是魔法的相互感應,就像是巫師和魔杖之間的吸引。


    “你可以放棄學習守護神咒。”


    “但是父親,我總要弄清楚會發生什麽意外,一直留著這個隱患讓我始終如鯁在喉。”


    格魯斯一臉認真。


    之前是因為實力不足,他才一直沒敢嚐試。如今,他的魔力水平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有父親和母親在身旁,他一定要搞清楚自己使用守護神咒會發生什麽意外。


    “而且,我相信您和母親會保護好我,所以無論發生什麽意外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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