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有些猶豫。


    他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賈張氏。


    雖說胖了點。


    但人家年紀比他小。


    況且,男人不管多大年紀了都是男人,隻要下頭還能動彈的,都會想點那些個破事。


    見老頭不說話,賈張咬咬牙說:“要不我先讓你驗驗貨,如果你覺得合適了,就把假肢給我,如果不合適咱們再談,成嗎?”


    聽見可以免費嚐試,老頭立馬就心動了。


    他已經這把歲數了,假肢這玩意對於他來說,就是個雞肋。


    太重了不說,靈活性也不行。


    有時候還真沒有他拄著拐杖方便。


    “行吧!”


    老頭認真的說:“但是你得讓我真的開心了才行,畢竟我這義肢可是當初花了好幾百塊錢買來的,雖說年限久了點,但好歹也是個硬頭貨!”


    賈張氏笑著點頭:“嗯,一定讓你滿意!”


    半小時後,風雨停歇。


    老頭散了架一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但是臉上的笑容確實怎麽藏都藏不住。


    人生三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老頭樂逍遙!


    賈張氏一邊係扣子,一邊問:“怎麽樣,還滿意嗎?”


    老頭心裏都樂開了花。


    他滿意極了。


    可畢竟這把年歲了,誰也不是傻子。


    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被人騙去義肢。


    這玩意兒可是當初他兒子花好幾百賣來的。


    老頭咳嗽一聲,搖頭晃腦的說:“也就那樣吧,沒什麽滿意不滿意的!”


    賈張氏愣了愣問:“那這個假肢……”


    說著她就伸手想上去拿。


    結果被老頭一下打開。


    “幹什麽?”老頭氣憤的說:“騙的不成該明搶了是嗎,我可告訴你,這大院子裏還住著其他人呢,你敢搶我就敢叫人把你抓起來!”


    看著老頭提上褲子不認人,賈張氏當即就怒了。


    “嘿,你個老東西!”


    “吃幹抹淨了想不認賬是不是?”


    “你有能耐喊人啊,看人家信我還是信你!我一個孤寡老婆子都要飯了,我什麽都無所謂,我看你還要不要臉!”


    賈張氏憤怒的扯著老頭衣服,差點沒給他腦袋晃下來。


    老頭趕忙變臉:“不喊人不喊人!”


    “但是我這假肢好歹是當初花錢買來了的!”


    “這樣,你來找我十次,十次我就把這個假肢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賈張氏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不行,最多五次,而且你這個腿必須現在就給我!”


    經不過賈張氏的軟磨硬泡,老頭最終無奈的把義肢卸下來,拿給了賈張氏。


    拿到假腿,賈張氏也不停留,直接就出了門。


    棒梗已經等不及先迴去了。


    傍晚,迴到屋子,棒梗正躺在床上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見賈張氏迴來,他幹脆把腦袋往邊上一扭。


    “棒梗,奶奶迴來了!”


    棒梗沒好氣的哦了一聲。


    賈張氏微笑著說:“猜猜奶奶給你帶了什麽迴來?”


    聽見這話,棒梗立馬從床上坐起:“是不是買了肉,買了好吃的迴來?”


    賈張氏搖頭:“比吃的更有用,你看!”


    說著,他就把假肢展示到棒梗麵前。


    棒梗愣了愣,隨後瞬間狂喜。


    一把搶過假肢,愛不釋手的抱在懷裏撫摸。


    ...... ..


    賈張氏笑著說:“趕緊試試吧!”


    棒梗點點頭,趕緊把腿上的輪胎皮和木棍子卸下,把假肢安了上去,綁好帶子固定好。


    尺寸剛好合適。


    棒梗站在地上,把褲腿放下來,從外頭看根本就看不出這條腿是條假的。


    “奶奶,這假腿是哪來的?”


    賈張氏支支吾吾的,並沒把事情給說出來。


    畢竟一個七旬老婦人還做這種事情,講出來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棒梗也沒多懷疑。


    棒梗興奮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我終於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樣了!”


    賈張氏也很高興:“有了這個假肢,以後咱們要飯,也能走的更遠點了,多要點錢迴來了!”


    聽見這話,棒梗都愣住了。


    搞了半天,賈張氏找了假肢迴來,隻是為了能更好的要飯?


    這就給棒梗弄得很是不爽。


    不過,他就是再不樂意也沒用。


    不去要飯,他就沒飯吃,誰讓他們當初把秦淮茹弄進大牢裏去。


    婆孫倆鬧成現在這樣,以要飯為生,完全就是他們咎由自取。


    這天傍晚,賈張氏帶著棒梗挨家挨戶要飯的時,突然就被暗處的一群人給盯上了。


    一個男人指棒梗,冷笑說:“這小子一瘸一拐的,肯定沒法逃,就選他了!”


    棒梗和賈張氏兩人正在垃圾桶裏翻吃的。


    六十年代,垃圾桶可不像現在這樣,隨時隨地都能翻出一堆寶貝來。


    這個年代,廚餘垃圾很少。


    剩菜剩飯就更少了。


    除非是放壞了的東西,否則很少會有人拿出來丟掉。


    賈張氏好不容易從垃圾桶裏翻出了半個爛土豆,把上頭的灰吹了吹,張嘴才想咬下去。


    棒梗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搶走。


    張開大嘴全都塞了進去。


    “你這個臭孩子!”賈張氏都要急哭了:“這是奶奶撿到的,你怎麽一把就給搶走了,也不給我留一點!”


    棒梗的嘴跟個大嘴猴似的,塞得鼓鼓的。


    還洋洋得意的咀嚼出聲,三兩下咽下了肚。


    “你都這麽大歲數了,餓兩頓就餓兩頓嘛,反正也 死不掉!”


    賈張氏氣的火冒三丈,不停拍打棒梗:“你個臭小子說什麽呢,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你是在咒奶奶死啊!”


    棒梗也不示弱,當場就和賈張掐起架來。


    “嘿,幹什麽呢?”


    一個帶著帽子的中年人走了上來,給兩人拉開:“這大庭廣眾的,怎麽還打架!”


    見有人來拉架,賈張氏趕緊訴苦訴委屈:“我好不容易找著個吃的,全給這小臭小子搶了,一口都不給我留下,我可是他奶奶啊!”


    中年人裝成個好管閑事的。


    裝模作樣的訓斥棒梗:“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管怎說有吃的都得帶著老人家分享,更何況他還是你奶奶呢!”


    棒梗翻了個白眼:“你誰啊,我們家的事,你管的著!”


    “我不搶她的,難不成吃的?你又沒東西給我們,裝什麽大好人!”


    中年人也不怒,反倒從口袋裏拿出倆大饅頭。


    “我什麽人都不是!”


    “就是個好管閑事的!”


    “我在京城城郊外包了個礦場,看你年紀輕輕的就以撿垃圾為生,還搶老太太的吃的,實在看不下去!”


    看見饅頭,賈張氏和棒梗兩人想都不想,一把就搶過開始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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