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一幕,林霄忽然傻笑起來,自己一定是瘋了,或者暈了,或者是在做夢。


    男孩子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地上,忽然間單膝跪了下去,同時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天鵝絨小盒子。他用雙手打開盒子給林霄看,裏麵是一顆帶著碩大鑽石的戒指。


    “我說了以後會給你買大的,希望一切還來得及。”魏長風說完這句話,鼻頭和眼眶一紅,眼淚就淌了下來。


    林霄確定自己是瘋了,要麽就是死了,是不是剛才凍死在露台上了,才會做這樣一個夢?


    可她還是有幾分不死心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眼前這個幻影。


    她真的碰到了!魏長風的手臂,他雙手托舉著的盒子和裏麵的戒指,然後是魏長風光滑的臉,再然後是他漆黑的頭發。她觸碰到了他整個人,是真的!


    魏長風想拿出盒子裏的戒指給林霄戴上,但林霄一瞬間就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嗚咽地問:“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魏長風原本單膝跪地,被她突如其來地撲過來,差點朝後倒去。


    等他穩住身體,用雙手也緊緊地環抱住懷裏的小人兒之後,把下巴蹭在林霄的頭發上,貪婪地攫取著她身上獨有的氣息。


    過了好半晌,魏長風才輕輕說:“寶寶,咱們進屋說好不好?我感覺膝蓋都快凍在地上了。”


    林霄這才意識到他一直在用半跪的姿勢艱難地支撐著兩個人的身體,於是趕忙從魏長風的懷裏起身並把他拉進了屋。


    小木屋外不遠處的路上,楊希樂看著兩人進屋後,一腳油門啟動了車輛,一邊開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老天爺這時候應該賞我點雨或者雪,這樣才配合我悲傷的心情。”


    開上高速不到半個小時,天空中果然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路越來越不好走,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楊希樂第一次感到開車緊張,急忙糾正自己的祈求:“老天爺,還是別下雪了,我車胎沒裝防滑鏈,有點危險啊。我知道我做錯了事,這不及時悔悟了麽?這不幫助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麽?您就饒了我這一迴行不行?”


    小屋內,爐火旁,魏長風告訴林霄自己是如何來此的。


    大約一個月前,楊希樂迴國找到他,告訴了魏長風關於林霄和他的一切。


    包括林家如何落難被查,林霄怎樣緊急迴國救父,還有他趁人之危伸出援手但要求林霄和魏長風分手,讓律師終止代理林父一案以脅迫她就範。也包括那一天他故意說的話刺激誤導魏長風,還有魏長風走後,林霄冒雨去翻遍了垃圾桶,找迴了被他扔掉的戒指。


    楊希樂告訴魏長風,自己用盡了一切辦法,光明正大的,陰暗無恥的,可就是沒辦法得到一顆心。而沒有一顆心的一個空殼,他也不屑於去要。


    因為被要挾也好,要感謝他的出手援助也罷,總之林霄是留在了他身邊。但是隻要楊希樂一靠近她,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排斥甚至到渾身發抖。


    “我曾經瘋狂地嫉妒你,因為你得到了她的一切,她的人和她的心,而我也為她付出了我能做的一切,她卻連我的一個吻都無法接受。”


    楊希樂說,有一天當他看到林霄在他眼前走過的時候,才赫然發現她竟然已經瘦得像一具骷髏了,一具沒有靈魂隻是在遊蕩的骷髏。那個時候他才徹底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做錯了,差點毀了這個他深愛的女人。


    “所以我今天來找你了,林霄和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肉體關係,一次都沒有。從精神到身體,她所愛戀的,所念念不忘的,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人,從來沒有過任何移情別戀的事情發生。”


    楊希樂說完聲音有點哽咽,他緩了一緩接著說道:“如果你也和她一樣,還對她念念不忘,那我今天做的就還來得及。如果你已經有了新歡,就當我今天沒來過,我迴去再為自己爭取一下。”


    “你敢?!你憑什麽?!你再敢靠近她試試!”咬著牙聽完楊希樂講述整個故事,魏長風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握緊拳頭朝著楊希樂的臉上給了他結實的三拳。


    “這一拳是打你趁人之危,這第二拳,是讓你永遠記住她在你麵前瘋了一樣翻找垃圾桶時的樣子。”魏長風說到這裏眼淚止不住地流,他光是想象那個畫麵就心如刀割。


    “這第三拳,是告訴你我曾經有多少次巴不得自己被曬死渴死在戈壁灘的荒漠上,你差點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害死了兩個人!”


    魏長風從未對人提起過,他五月底份去戈壁灘拍戲時,曾經痛苦得不止一次不由自主地就邁著雙腿朝沙漠深處走去,就想隨便躺倒在一個地方,被風沙埋了也好,被太陽曬死也好,亦或者,被傳說中沙漠裏極為罕見的毒蛇一口咬死也好。因為心太疼了,這種疼痛有時候會像海水一樣向四麵八方蔓延,直到把整個人吞噬掉。


    導演一開始還以為他入戲快入戲深,還表揚他來著,後來才慢慢發覺他的狀態有時候不對勁。加上小豪偷偷告訴導演,讓他派人盯好他哥,說他哥前陣子精神不好,他都不敢自己下樓買東西,整天在旁邊陪著。


    導演認真地找魏長風談了一次話,但沒問出導致他如此狀態的真正原因來。因為魏長風不想說,他覺得堂堂一個男子漢,因為失戀就尋死覓活的太丟人了。即便是知道丟人,可那段時間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甚至有時候都控製不了自己的肢體。


    沒問出幕後的真實原因,導演隻得正色警告他。


    他告訴魏長風,他自己、編劇、包括整個團隊選擇他來主演是因為欣賞他、信任他、器重他。不管他個人經曆了什麽樣的噩夢,如果他在片場發生意外,那將會成為劇組每個人的噩夢,並且伴隨終生不得解脫,每次拍戲時都可能會想起來。難道他想逼大家集體轉行嗎?想讓自己成為一群信任他、喜愛他的人的噩夢?


    魏長風聽到這裏,才恍惚間明白了什麽似的,眼前一團濃霧開始慢慢散開,後三個月他基本能在劇組表現正常了。


    這段經曆他和誰都沒有提起過,小豪在旁邊陪伴,大概能覺察到一二,但也不了解他的全部心路曆程。迴北京後他也禁止小豪向趙輝提起這事兒,怕他擔心。


    楊希樂不知道這些幕後故事,但光憑魏長風一句充滿憤怒的控訴,他也大體能感覺到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帶給魏長風的痛苦應該並不比帶給林霄的少。


    林霄的痛苦和艱難他每時每刻都看在眼裏,所以最終承受不住,決定放手。而魏長風的痛苦,除了他那天像石像一樣呆站在雨中的那一刻,其他的他則毫不知情。


    楊希樂沒還手沒挪窩地讓魏長風打了三拳,直到打得他口鼻出血。他擦擦血漬,滿不在乎地說:“看在林霄的麵子上,我不和你計較,別人如果打我這三拳,明天可能就橫屍街頭了。”


    因為他一開始已經自報過家門,而且魏長風早就領教過翔宇集團的財大氣粗和目中無人,所以他知道楊希樂所言非虛,並非被打後的吹牛,他是真的做得到。


    但魏長風已經毫不懼怕,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讓他懼怕的東西了。從今以後,他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讓他們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聽魏長風講完整個故事,林霄一時間百感雜陳。她恨楊希樂強留她在身邊、禁錮她的自由嗎?也許曾經恨過,但後來也不恨了,畢竟他真切地救了她的爸爸,最後也放她自由、同時也放自己自由了。但是他也的確給她和魏長風,都帶來過痛徹肺腑的傷害。不過好在,他們都挺過來了。


    說了好多好多話,外麵的天色已經墨黑,魏長風起身要給林霄做好吃的,怕她餓著。


    “你會做飯了?我記得你以前什麽都不會做的,連煮方便麵都是小豪煮給你吃。”


    “人是會變的嘛,我想以後當好老公,和老婆分擔家務,做飯當然是最重要的項目之一了。”魏長風溫柔地笑著說。


    他說到做到,果真用桌上的食材做出了很像樣的一桌子菜。


    兩人相依相偎著吃完飯,魏長風給林霄鄭重地戴上那枚新戒指。林霄說:“這個戒指上麵的鑽太大了,太顯眼了,容易丟,以前那個就挺好,我一直留著呢。”


    魏長風腦海中浮現出楊希樂和他描述過的畫麵,林霄像瘋了一樣,在大雨中扔下傘,穿著拖鞋把半個身子紮進垃圾桶裏翻找他丟掉的戒指。他既心疼又內疚,為自己當天的所有言行和所作所為帶給她的傷害。


    在眼淚湧出來之前,他捧起了林霄的臉,對著她鮮紅的唇深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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