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育清轉身看向敲門的人,眼前一亮,板著的臉不由軟和,“我們華央學會化妝啦,女孩子畫點妝好,漂亮又朝氣。我看看,哎呦,更好看了,可不得把一些人迷的五迷三道。”


    袁育清繞著華央看,一邊欣賞一邊念叨如此高嶺嬌花便宜了誰。


    華央失笑搖頭往後退了退,和大專家保持距離。


    “導師,這是我目前研究的異變人數據結果和心得,希望對大家的實驗有些許幫助。”


    “鑽研的道路很苦很長,遇到瓶頸走到黑胡同時多跳出思維迷宮嚐試,有中來,無中去,憑生而出總有規律可察。前路漫漫何其多,即使以後我不在你們也要繼續項目的研究。”


    華央很少和袁育清說這麽多研究課題以外的話,今天她卻不厭其煩閑談,曾經她聽說過或經曆過的實驗曆程說成故事。


    袁育清背著手笑得慈祥,“曉得啦。雖千萬險難,吾往矣。這可是我們科研人的座右銘。今天話這麽多都不像你了。”


    被盯著的華央淺淺一笑,袁育清看了眼門口悄悄壓低聲音問道:“你和梁照吵架了?”


    “沒有。”華央麵不改色悠閑轉筆。


    袁育清嗤哼一聲,眼神揶揄,“你就嘴硬吧。要是沒吵架,你現在還會在我這幹坐著不去隔壁找梁照?”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這幾天臉又冷又臭,搞得大家都不願意去和他交流。”


    於是他們都找上他去傳話,他堂堂醫藥部老專家變成傳話筒,還天天對著那張冰山臉,別說多難受了。


    袁育清清清嗓子問出了他好奇的話:“是不是他表白被拒了?”


    華央手上動作一頓,有些茫然,“他表白我不知道啊。”


    “噢,那就是你們倆吵架了。”


    華央:什麽跟什麽……


    袁育清看著華央,語重心長說道:“我看梁照平時脾氣還算不錯,這次竟然被你氣得夠嗆,你可真是有點本事啊。


    不過呢,生氣對身體不好,等會兒你還是去找他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吧,把心裏的疙瘩都解開,這樣才能皆大歡喜嘛。”


    說完這番話,袁育清還搖頭晃腦地念起了一句古詩:“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接著又感慨道:“年輕人啊,要懂得珍惜時光,不要等到錯過了才後悔莫及喲。”


    華央聽著袁育清這番話,心中暗自琢磨,覺得這位大專家似乎話中有話。


    她抬起頭,幽幽地望向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思考,然而,她並沒有立刻迴應,隻是微微皺起眉頭,靜靜沉默。


    ……


    在新年伊始之際,一支由國內頂尖科學家組成的科考隊伍毅然決然地下海勘探,他們曆經了整整五天四夜的艱難險阻,終於抵達了那個傳說中的特殊物質發現之地。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眾人並未如目擊者所言見到所謂的\"新世界\",更別提什麽高級新文明了。


    麵對眾人的質疑,修泰斯心中既憤憤不平又暗自竊喜,他冷笑一聲說道:“嗬,新世界的入口豈是那麽容易就能被發現的?它隻有在特定的條件下才會顯現出來,你們啊,不過是運氣太差罷了。”


    華央聞言眉頭一皺,追問道:“那你們來過這裏多少次呢?難道就僅僅目睹過一次新世界嗎?”


    “當然不止!”


    修泰斯滿臉不屑地看著眼前這群人,譏諷道:“我們可是親眼見證過四次新世界的入口,並且還有兩次成功踏入其中。所以新世界和新文明絕對不是什麽偶然的幻象,而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像你們這種從未見識過的家夥,又怎能理解其中的奧秘呢?”


    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與傲慢,仿佛自己就是這片神秘領域的權威專家。


    這一切看似隻是巧合,但如此頻繁地發生,再加上他們曾親自踏入這個全新的領域,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如此震撼人心。


    他們深信不疑,這裏隱藏著一個前所未有的新世界,它處於一種全新的文明高度之中。


    修泰斯對他們不屑一顧,華央等眾人對他的言辭同樣充滿了疑慮,於是,隊伍分散開來四處搜集樣本,試圖尋找更多線索來證明這個神秘世界的存在。


    就在這時,修泰斯再次得意洋洋地叫囂起來:“你們絕對找不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因為那可是我們從那個新世界帶迴來的寶貝啊,哈哈哈哈哈……”


    他那刺耳的笑聲迴蕩在空氣中,令人生厭至極。


    “這個討厭的外國佬吵死了!華指導,能不能把他的嘴巴堵住啊?”


    一名隊員忍無可忍,滿臉怒氣地瞪著修泰斯,隻要華央一點頭,他立刻就會讓那煩人的聒噪聲徹底消失。


    華央沉思片刻後,果斷下令:“堵住他的嘴。還有,外麵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一定要仔細搜查。”


    凡是曾經出現過的事物,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如果新世界真的存在,隻要不放棄任何一個細節,就能揭開這個新世界的神秘麵紗。


    海下任務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但華央和她的同伴們仍然未能發現所謂的新世界的蹤跡,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對於蘭國人所描述的新文明越來越表示懷疑。


    就在眾人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們成功地破解了一種特殊物質,而這一突破終於揭開了這個謎團背後的真相。


    “原來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新文明,更別提什麽新世界了,一切都是由這種毒素引起的幻覺!可當初我們接觸到它時為什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華央沉思片刻後說:“或許與我們所使用的新技術有關吧。這次下海,我們采用的是更為先進的科技手段,恰巧幫助我們避開了這種特殊毒素的侵害。”


    這時,一名隊員不禁感歎道:“聽聞蘭國為了這個所謂的新世界實驗,不惜投入巨額的資金和人力物力,他們把這個當做未來希望,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會破大防吧。”


    “默默說一句,想象一下那個場景,真讓人感到興奮不已啊!讓他們嚐嚐被自己的傲慢反噬的滋味,誰讓之前他們還囂張地貶低我們。”另一名隊員憤憤不平地附和著。


    “講得那麽高大上,最後啥也不是,嘖嘖嘖。”


    不少耿耿於懷的隊友陰陽怪氣,他們真的太想看到高傲的修泰斯大驚失色。


    特殊物質究竟從何而來,這至今仍是一個未解之謎。


    以目前的技術水平來看,我們僅能發現這些特殊物質與排放至海洋中的核汙水、化學廢水等所含物質存在著一絲微弱的關聯,但具體原因尚不明晰。


    關於這場災難是如何引發的,以及應該如何應對和化解,這些問題依然是擺在人們麵前亟待攻克的難題。


    經過對特殊物質本體的深入剖析,袁育清獲得了更為全麵的信息,他充分利用自己多年積累的專業知識結合研究數據,同時輔以華央提供的極為珍貴的實驗心得資料,最終帶領團隊成功研製出第一階段的藥劑——抗毒血清。


    這款血清承載著無數人的期望,是扭轉人類命運局麵的關鍵所在。


    各個科研部門異常繁忙,工作任務繁重且交叉重疊,梁照原本計劃的身體檢查也不得不向後推遲。


    他心裏一直掛念著這件事,同時也察覺到華央似乎故意躲避他,本來想著等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和她坦誠地談一談,沒想到還沒等他采取行動,華央就先找上門來。


    雖然他們同在一個基地工作,但每次見麵都很匆忙,隻是簡單打個照麵而已,這次時隔數月後的正式碰麵。


    梁照不禁對華央的變化感到十分驚訝——她化了精致的妝容,衣著光鮮亮麗,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明麗的魅力。


    華央輕輕地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梁照,語氣平靜而淡漠:“我答應配合你做檢查,這裏麵裝的是已經抽取好的檢查樣本。不管最終的檢查結果怎樣,我希望這份報告能夠對外保密。”


    說完,她靜靜地看著梁照,眼神堅定而果斷。


    梁照微微一頓,片刻後才緩緩伸出手接過東西,他輕聲說道:“好,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話間,他緊緊捏住手中的盒子,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眼神明亮而認真,眼眸深處湧動著一股暗自流淌的溫柔與情感,但又仿佛隱藏著深深的不安和憂慮。


    聲音低沉而輕柔,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不要躲我,我們迴到從前那樣相處,可以嗎?”


    他小心翼翼地提出這個要求,生怕自己會冒犯到對方,甚至不敢有絲毫的冒進,隻能選擇退一步來挽救當前麵臨的感情危機。


    “我沒有刻意躲你。作為你的老師,看到你如今能夠獨擋一麵,並取得如此優異的成績,我感到非常自豪。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你遇到問題,我們都可以像之前一樣正常交流、溝通。”


    華央的迴答依然那麽冷靜自持,語氣堅定而果斷。


    她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美麗得無懈可擊,依舊是那副令人熟悉的麵容,然而,梁照卻感覺到在那張完美的麵具之下,似乎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厚障壁,將他們兩人遠遠地隔開。


    他不確定華央是否真正理解他的意圖,也不知道她所說的這些話究竟是對他的迴應,還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如果這就是她給他的答案,那麽這無疑是一把極其鋒利的溫柔刀,足以令他心碎。


    短短不到五分鍾的會麵,華央便以工作繁忙為由匆匆離去,梁照靜靜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這一幕似曾相識,她總是那個能夠輕易轉身離去的人,留給他的隻有無盡的幻想和惆悵。


    2057年立夏,國家科研部門成果茂碩,項目計劃一步一步邁出陰霾走向希望的曙光,最令人擔憂焦慮的疾病遺傳也有新突破。


    這個盛夏,喧囂熱烈,溫暖希望。


    如昨日一般明媚的驕灼晌午,大家陸續走出研究室吃飯,付教授看了眼對麵緊閉的大門,心念華指導當真是廢寢忘食,吾輩楷模。


    “華指導,吃飯了,要不要一起去?”


    付教授敲了敲門,沒人應答,扭動把手門沒有鎖,“咦,還開著燈呢。”


    付教授骨子裏的勤儉節約傳統美德作祟,他走到側邊關燈,抬眼就看到伏在桌子上睡覺的華央,為了不吵醒休息的人,付教授關了燈便輕手輕腳退出去。


    如果付教授願意走近就會發現華央姿勢僵硬,四肢膚色呈現詭異慘白,暖曦亮光被門帶走,房間中安靜無聲,蒼涼,死寂。


    靜室之中鈴聲時而響起,長久沒有等來主人接聽便恢複平靜,時針不知轉了多少圈,如將士般守護的門再次敲響。


    門外多次沒有聯係到人的葉軍偉禮貌敲門後握著把手推門而入,入目一片昏黑。


    華央不在這。


    葉軍偉心裏縈繞的一絲慌亂定了定,隻是那口氣還沒有鬆下來,鈴聲刺耳劃破寂靜,借著屏幕的藍光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華央?”


    葉軍偉抬步走近,黑暗裏的影子一動不動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他貼著華央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幾下,一股刺骨的寒意透過衣物傳遞到掌心,他的手微微一顫,然後迅速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起來。


    “丫頭!華央丫頭!”


    他的唿喊聲中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焦慮,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一般。


    僵硬的觸感讓他心生疑慮,葉軍偉不禁渾身發抖,將手指緩緩伸到華央的鼻子下方。


    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過得如此漫長,他的指尖觸不到任何一絲微弱的氣息。


    “華央,你別嚇唬我啊。憋氣也該憋夠了吧,我知道你很厲害,但這樣真的不好玩。”葉軍偉大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責怪和焦急。


    但是華央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一動不動,葉軍偉的心情愈發緊張,聲音開始變得沙啞而崩潰:“丫頭片子,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生氣了。快說話啊!給我說話!華央!”


    他的喊叫引起了門外人們的注意,不知道是誰打開了燈,整個房間頓時亮如白晝。明亮的光線照亮了一切,卻沒有驅散葉軍偉心中的恐懼和擔憂。


    葉軍偉紅著眼死死盯著華央,那張臉還是那麽的明麗紅潤,怎麽看都不覺得她早已了無生機。


    所以,一定是假的,是華央開玩笑。


    人群裏出聲:“葉局長您別著急,急救隊正在趕過來,我先看一下華指導的情況。”


    有人想為著急的葉軍偉接過華央,手被他狠狠推迴,拒絕的聲音冰冷忌憚:“胡說!”


    被拒絕的人一懵,搓了搓被拍疼的手,“我…我沒說什麽啊……”


    葉軍偉此時思緒很亂,他不想聽到任何人說出華央不好的話,好像這樣就不會發生他無法接受的結果。


    但是手下的僵冷反複提醒他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晚上八點五十八分,華央送進手術室。


    淩晨一點零三分,手術室正式下達死亡通知。


    參與急救的醫生深深鞠躬,“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走道外全是聽到消息趕來的人,葉軍偉如遭雷擊身形一晃後退半步,後方的海中儒緊忙扶住才沒讓他摔倒。


    平日裏一向精神矍鑠、氣宇軒昂的葉軍偉此刻像是瞬間老了十歲,臉上滿是無法置信和悲痛欲絕的神情。


    他喃喃自語:“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呢?人怎麽會突然就沒了?昨天明明還看到她好好的啊!有說有笑的......為什麽現在變成了這樣......”


    葉軍偉聲音哽咽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湧出眼眶,這位已過半百之年的男人,第一次如此失態地在眾人麵前痛哭流涕。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華央離世的消息重重擊中,陷入巨大的悲傷之中。


    曹晴的大腦似乎還來不及消化這個殘酷的現實,但眼淚早已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等她迴過神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時,滿臉已是斑駁的淚痕。


    袁育清抓著醫生問了又問,還說把研究室裏的新藥給華央試一試,醫生再三強調患者送醫時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征,除非可以起死迴生。


    醫生下了死令,袁育清轉身抱著袁爾哭嚎,哭聲迴蕩在長長的走廊,交織成一場最原始的哀樂。


    梁照站在人群最後死死握著雙拳,眼睛因長時間沒有眨動發酸泛紅。


    他默默後退,轉身,昏暗無人的樓梯間,拳頭砸向白牆,一下,又一下,很快牆上出現鮮紅。


    梁照無知無覺機械揮拳,明明都流血了,可他為什麽感覺不到痛,他也死了嗎?


    “你騙我。都是騙人的。”


    “機密實驗騙我,沒事騙我,華央,你是大騙子。”


    梁照說一句打一拳,血跡自牆麵流淌到牆根,他的雙手血肉模糊連張開都做不到,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拔腿跑迴實驗室。


    用清水衝掉手上血液,隨意拿繃帶繞了幾圈,梁照拖著兩隻殘手操作儀器,所有檢測加急完成,他拿著最後的結果看,看到最後捂臉失笑。


    嘴角分明上揚,但是巴掌後的雙眼已經淚水模糊。


    “嗬嗬,這居然是真的。”


    華央的檢查報告像一個風燭殘年,垂垂老矣的病體,看似精神的外表全是掩飾內部破敗虛空的假象。


    她給他的身體檢測取樣是真的……


    怎麽這又不騙他了?


    是知道自己快撐不下去才大發慈悲告訴他真相?


    梁照的清瘦脊背如被暴雨洗打壓彎,她真狠心,最後一麵都不和他多講幾句話,連好好的再見也不願意說。


    破碎的聲音抖得不像話,“華央…你太過分了吧……”


    他的頭埋在膝蓋之中,高挺身軀縮成小小一團,壓抑的嗚咽零落傾瀉,鮮血染紅傷布流過指尖,滴答滴答,透出一地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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