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熟悉的情景,千盛怒了,真的怒了,你可以殺了我,你可以滅了我的部族,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當年你是這個表情,如今你還是這個表情!


    千盛的眼眶在憤怒中變得血紅,緩緩從自己的喉嚨處摳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漆黑色的骷髏頭,喉嚨處的傷口流出了墨綠色的血液,占滿了千盛的前胸。


    感受著骷髏頭狠辣的氣息,白衣平靜地說道:“巫術本是三千大道的正途,卻被你走上了邪路。”


    千盛口中嗚嗚地念著一些聽不懂的聲音,如同是吟唱,又像是誦經,右手端著骷髏頭,左手不停地在頭頂滑動著,隨後一股晦暗的氣息從虛空朝著白衣蔓延而來,這股氣息就像是本來存在於天地之間一般,帶著上古的一絲絲野蠻,慢慢將白衣包圍。


    處在力量中心的白衣感覺到一股股血腥,神秘的氣息緩緩地吞噬著自己的神識,這股氣息中帶著狠辣的詛咒之力竟然在影響著自己的氣運。


    隨著千盛的吟唱越來越快,越來越瘋狂,佛寺的四周在這股力量的牽引下形成了一道方圓百米的龍卷風,無數的冤魂慘叫聲從風中傳了出來。


    “聽吧,這就是被你殺死的人的慘叫,這就是我部族的不甘!白衣,今日我就讓你神魂俱滅!”千盛的臉上帶著近乎瘋狂的神色,喉嚨處湧出的墨綠色血液將胸前羅漢的紋身蓋了起來,高舉的左手一把壓下,千盛的嘴角也溢出了墨綠色的鮮血。


    狂風,詛咒,冤魂,凝結成一個法杖的虛影朝著下方的白衣砸了下去,空間在強橫的力量下已經有了碎裂的跡象。


    白衣沒有抬頭,平靜地說道:“今日,就讓你看看本王真正的力量。”說完將長槍直直地插在身旁,化手為掌,一掌拍向法杖。


    兩道力量相撞,本來將要破碎的空間瞬間崩壞,強大的混沌吸力席卷了整個千郎城,本就是殘垣斷壁的建築,直接被摧毀成了一片平地,再也沒有剛剛的樣子,整個小山變成了窪地,強大的力量形成了一道透明的波浪,將以白衣為中心將方圓十裏的地麵刮去了三尺,白衣一把抓住力量中心形成的混沌黑洞,稍一用力,黑洞就像一片雪花一般在白衣的手心融化,巨大的吸力消失了,千盛一身傷痕地謝躺在地上,絕望的看著白衣。


    “你。。。你到底。。。到底。。。是。。。什麽境界!”顫抖地聲音將自己剛剛的瘋狂一擊而碎。


    “帝王巔峰,半步神皇。”白衣提起長槍,指著千盛的咽喉淡淡地說道,“放心,這次本王不會再失手了。”


    一道寒光閃過,槍尖朝著千盛的咽喉直刺而去。


    就在馬上刺進千盛的咽喉時,一個金色的巨手撕破空間,朝著白衣拍了下來,白衣迴轉槍尖,迎著巨手也拍了一掌。


    兩掌相交,本來剛剛平靜地空間又像是熱油中澆了一道冷水一般,瞬間沸騰開來。


    光芒散盡,白衣冷眼看著天空道:“本王竟不知佛門還有神皇境的高手。”


    天空中沒有一絲聲音,隻有一道金光將半死不活的千盛罩在其中,拉到了虛空之中,隨後消失不見了。


    白衣攥住左手,一道青黑的氣息被白衣捏散。


    “修羅魔氣,看來這佛門也不怎麽幹淨。”白衣自言自語地說道,隨後轉身走了出去。


    來到本來大門的位置,看到一個雪白的骷髏跪在地上,白衣說道:“你也不算無辜。”


    說完一陣微風吹過,白骨化成一道粉塵,飄散在天地之間。


    一個巨大的金佛虛影橫亙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之內,無數星辰形成的星雲圍繞著金佛以一種令人陶醉的規律慢慢地移動著。


    金佛前方一朵潔白的蓮花內,千盛半死不活地躺在其中。


    金佛慢慢張開眼睛,一道柔和的佛光慢慢地籠罩住躺著的千盛,緩緩地治愈著他的傷勢。


    千盛虛弱地跪起身說道:“多謝師父救命之恩。”


    金佛的嘴唇沒有動,但是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我師徒,無需這般客氣,隻是盛兒,這次你輕敵了。”


    “徒兒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身佛法付諸東流,辜負了師父一番期望。”千盛將頭磕在地上說道。


    金佛身後亮起一圈佛輪,無數梵音在四周響了起來,金色的佛光隨著梵音慢慢注入千盛的身體,隨著佛光的注入,千盛胸前的金剛紋身變得更加清晰生動,似乎真的如同九天金剛下凡了一般,千盛雙手合十,感受著體內澎湃的佛力,恭敬地說道:“謝師父。”


    還是那虛無縹緲的聲音:“白衣殺氣逆天,英年早逝,絕境而生,立地鬼王,你當年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依然不是,等你修成法王之身,用佛法化解他的殺氣,他早晚會死在你的手裏,無需執著。”


    “是,師父。”


    “盛兒,好好領悟,三月之後,為師傳你佛令,你可調動十萬佛兵,橫掃凡世,為師助你成就凡世之王。”


    “謝師父成全!”千盛的目光中帶著激動地神色,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金色的巨佛,慢慢化成碎片,飄散在天地之間。


    虛無空間恢複了原樣,一盞盞長明燈將漆黑的洞穴照得通明,牆壁上刻著無數一尺大小的佛像,千盛一身黑衣跪在佛像中央,影子被四周的長明燈拉扯著慢慢變長,本是佛門聖地的地方,變得有些詭異陰森。


    不消半天,白衣便返迴了天月皇城,站在城牆上感受著風裏帶著的略微的寒冷氣息,微微眯了眯眼睛,陽光雖然明亮,但也不算炙熱,白衣攤開手掌,陽光就像一汪清水一般散落在他的手心裏,潔白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隱隱能看到如同白玉一般的手骨。


    “出來吧。”白衣看著手掌淡淡地說道。


    隨後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衫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對著白衣拜了下去:“王爺萬安。”


    “你是?”白衣看著一臉英氣的年輕人問道。


    “晚輩是夢天機”


    “天道尊主?”白衣笑了笑說道。


    “不敢當。”


    “你來找本王何事?”


    “晚輩是想印證一個疑問。”


    “什麽疑問?”


    “天月武帝,白晝,是否還活著。”


    白衣微微抖了一下手,隨後將手背在身後歎了一口氣:“卜卦之術,果然是很玄妙的東西。”


    “這麽說晚輩猜對了。”


    白衣點了點頭說道:“生機全失,神魂俱碎。”


    聽了這話,夢天機連忙跪在地上,神情落寞地說道:“晚輩,晚輩看到武帝他,他還有一線生機。”


    白衣扶起夢天機道:“那線生機是月族與君族在全力救他,方法已經找到了,隻是不知道該不該這麽做。”


    “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白衣點了點頭道:“隻是這天譴恐怕我們都越不過去。”


    “難道不是雷劫!”夢天機失聲道。


    “是雷劫就好了,這天譴是殘千月。”


    “殘千月?”夢天機沉思了一下道,“上古魔王,殘千月!”


    “不錯,你這孩子,竟還知道他。”


    “王爺,晚輩不僅知道他的名字,而且晚輩還知道許多他的秘辛。”


    “哦。”白衣迴頭看著夢天機道,“你知道什麽。”


    “魔王不是魔,而是一個實打實的人!”夢天機說道。


    “什麽!”白衣震驚地迴退幾步,隨後又上前抓住夢天機的肩膀激動地問道,“殘千月是個人?”


    夢天機有些吃痛的點了點頭,白衣鬆開夢天機的肩膀,扶著城牆喃喃道:“魔王怎麽會是一個人類?”


    夢天機想了想說道:“王爺,您也知道上古時期鬼妖縱橫,人族時刻盼著有一個人能帶給他們安寧的生活,這種想法是沒錯,錯就錯在這個想法太過熱烈竟成為人族的一個執念,所以他就應了這個執念而生,執念麽,畢竟是不好的東西,所以他生來雖為人身但是注定為魔,還是天魔,身具兩重血脈所以他成了最有希望一統四海八荒之人,這讓人族舞青墨直接成了一個笑話,這是一段上古密辛,妖族主修肉身,鬼族主修魂魄,鬼王厲影為了提升修為便抓擁有強橫肉身的妖物吸收精血修煉,這件事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無可厚非,更何況當年妖族也曾抓捕鬼族來提升自己的靈魂力,隻是厲影當年誤抓了去妖族做客的殘千落,那位大魔王的妹妹,魔王殘千月大怒,隻身打入鬼族,鬼王魔王當世兩大高手在鬼族黃泉台大戰,厲影被殘千月打成重傷,隨後身亡,鬼族就此遭受重創。”


    “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白衣問道。


    “我們天道當年收藏了一本《通天錄》,就是上古時期的曆史。”


    “原來如此。”白衣隨後說道,“你把那本書拿來,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對晝兒目前的情況有所幫助。”


    “晚輩這就去拿,對了,王爺,昨夜我觀星象,凡世將有大難。”


    白衣眼睛中閃著寒光道:“有本王在,任誰也不會掀起什麽風浪的,倒是你,窺探天機,注意自己的身子。”


    夢天機捂著隱隱有些作痛的胸口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白衣從懷裏拿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質虎符,輕輕摸了摸,帶著緬懷的神色道:“天月,就讓本王再守護你一次。”


    九天,聖皇宮。


    天君坐在空蕩蕩的大殿中閉著眼睛小憩,一個恭敬地聲音從殿前傳了過來:“君上,千佛洞送來了請帖。”


    天君睜開眼睛看著殿前跪著的侍女,伸出右手,侍女小心地將一張閃著華光的請帖放到天君的手上。


    天君看著請帖,麵無表情地說道:“佛誕日又快到了嗎?”


    侍女低頭行禮恭敬地迴道:“還有半個月。”


    天君將請帖放在一旁:“迴了他們就說本君知道了,讓他們別做什麽出格的事,要是讓本君知道他們還幹以前那種下作的事,本君會親自上門滅了千佛洞。”


    “是,君上,奴婢這就迴了他們。”


    天君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曜族大殿,曜長天看著手裏的金色請帖眼神中閃動著寒冷的殺氣,下方那送請帖的僧人在曜長天的眼神中如墜冰窖。


    “你們千佛洞還敢來我曜族。”曜長天陰冷地看著送帖的僧人,壓抑著怒氣說道。


    僧人緩了一口氣,行了一個佛禮說道:“佛誕日是九天的盛會,還請曜皇出席。”


    曜長天哼笑了一聲,靠到靠背上說道:“若月紅塵去,那朕就去。”


    聽到月紅塵的名字,僧人明顯哆嗦了一下,隨後恢複平靜,念了一聲佛號。


    曜長天看他岔開了話題,便也沒有再說話,僧人也知道自己在曜族不受歡迎,便行了一禮準備告辭,在剛要邁出曜族大門時,一個人形的陰影將他籠罩在其中,僧人抬起頭迎著陽光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剪影。


    陽光在曜族似乎比別的地方更加刺眼,僧人揉了揉被刺痛的雙眼,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這看清楚不要緊,一下子就把僧人嚇得又退迴了曜族的大殿之內。


    月白色的長衫,上麵隱隱繡著一輪滿月,俊朗的麵容,冷冽的眼神,烏黑的飄逸的長發被一根銀色的絲線束在腦後,上麵掛著一個閃著亮光的銀飾。


    挺拔的身形在腰間掛著一個晶瑩的玉牌,玉牌上刻著一個月字。


    “怎麽,見了朕就想走麽?”一個淡淡地聲音從剪影裏傳了出來,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和穿透一切的銳利刺進了僧人的耳朵裏。


    僧人聽到聲音,連忙跪下喊著佛號,他也不想跪,奈何眼前這個人太可怕了,可怕到能跪著跟他說話都是一種奢侈。


    月皇月紅塵。


    “你們那個佛誕會又要開了?”月紅塵邁進大殿低頭看著僧人說道。


    僧人連忙點了點頭道:“還請月皇屆時一定出席。”


    “哈哈哈。”月紅塵笑了一聲,聲波帶著無盡的殺氣,朝著僧人碾壓了過去。


    僧人連忙捏了一個法印,苦苦地抗衡著月紅塵的殺氣。


    “請朕去?這個主,你敢做嗎?”月紅塵眼神一冷看著僧人說道。


    僧人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慘白,戰戰兢兢地迴道:“這是師父的意思。”


    月紅塵也不看他,對曜長天說道:“不知曜皇請我過來何事?”


    曜長天爽朗地笑了一聲,起身走到月紅塵身前遞給他一個玉瓶:“希望這個東西對他有用。”


    感受著玉瓶內的強大力量波動月紅塵不解地看向曜長天,曜長天朝眾人揮了揮手,身旁的侍衛帶著僧人就退了下去,偌大的宮殿隻剩下曜長天與月紅塵兩人,曜長天看著月紅塵說道:“月族的事,我已知道了一點,這便是七妖之一人死氣。”


    月紅塵聽後大喜道:“你是怎麽尋到的?”


    “不是我尋到的,千年之前我遊曆到不化山,有人將不化山周圍的五個村鎮屠了個雞犬不留,那時我怕死氣引發不化山的異動,便收集了起來,一直鎮壓在我族禁地,如今給你吧。這裏麵的魂力差不多有十萬人。”曜長天歎了一口氣說道。


    月紅塵認真地朝曜長天行了一禮道:“以後有事,盡管吩咐。”


    曜長天搖了搖頭道:“終歸是我欠你們月族的。”


    月紅塵沒有說話,迴頭邁入虛空之中。


    “陛下,您真的要幫月族嗎?”大殿的陰影裏,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曜長天點了點頭:“他父母畢竟是在我們這裏殞命,能幫一點是一點吧,而且朕覺得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既然有人做餌,那我們你不妨就再放放線,既給了月族一個人情,又能看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那佛誕日?”


    “哼!”曜長天冷哼一聲,“以前每年的佛誕日,這幫畜牲先殺童男童女取血,灌滿四個大缸。然後取一孕婦,用金銀吸管刺孔,活吸其乳血,血幹命斷後,剖腹分肉以食,連腹中嬰兒也不放過。之後還要割下母子頭顱,做成杯碗等飲食器具。要不是當年月紅塵將千佛洞十八位法王全部擊殺,誰知道這個佛誕日能持續到什麽時候。”


    “如今他們是不敢了。”


    “朕,天君,月皇,辰皇全都盯著千佛洞,你說他們還敢不敢。等到今年的佛誕日,你陪朕去看看,必要的時候就滅了他們,這麽惡心的門派,活在世上純粹是浪費陽光。”


    “是,陛下。”


    “你的日羽之蝕心法練到第幾層了?”曜長天半迴頭問道。


    陰影中那個身影慢慢走出來,說道:“已經第九層了,不過我已經慢慢摸到了第十層的屏障了。”要是有人在這裏肯定會十分驚訝,因為出來的這個人除了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衫之外,樣貌身形與曜長天長得一模一樣。


    曜長天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世人都知月族有月九幽,卻不知道我曜族還有一個你,一個神皇巔峰的強者。”


    那個黑衣人笑了笑道:“我本就是你。”


    “嗯,你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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