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紀年209年


    春和鎮


    東區


    品績所


    品績高等中學內


    距離祭祀開始還有四天


    牆上的時鍾不知不覺轉到了六點整。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學生們伴隨著放學鈴聲邁著僵硬又機械的腳步走出了大門。


    對於他們來說,學校裏痛苦煎熬的一天已經過去,在短暫的迴家休息後,又要重新迴到這名為“品績高等中學”的囚籠中,重新迴到那群機械眼睛的注視下,繼續著被操控的人生。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盡頭。


    而對於有些人來說,今天的苦難煎熬才剛剛開始。


    學院頂樓的房間裏,男子一個人坐在奢華的真皮沙發上,雙目緊閉,大汗淋漓。


    他的手中攥著的是和斷罪一模一樣的玉石。


    這是和神明交流的唯一媒介,很顯然,他之前說謊了。


    “神明在上。”績雲升僵硬的身子終於動了幾下,一直攥緊的手也在此刻鬆開,露出潔白的玉石。


    績雲升把玉石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剛想靠在沙發靠背上休息一會,突然感覺喉口一甜,絲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還要熬多久......”男子顫抖著擦去殘留的血跡,麵如死灰的躺下。


    這次和神明對話的時間格外的長,長到他以為自己都要永遠的留在那裏了。


    一般來說,對話的時間在十分鍾以內,通常也就是五六分鍾左右。


    因為作為媒介的玉石損耗的是對話雙方的生命力,對話時間越長,所需的生命力就越多。


    當然作為神明,自然是不可能貢獻自己寶貴的生命力的。


    實力越強大的存在,自然也更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這點損耗在歲月中隻是九牛一毛。


    所以對話中所損耗的生命力也就理所應當的落在另一個倒黴蛋身上了。


    而這次的倒黴蛋就是績雲升。


    在和神明對話的這一個小時內,績雲升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這個速度,簡直是以幾何倍增長的。


    “再來幾次,我可能就要壽終正寢了吧。”男子自嘲的笑了笑,閉眼享受片刻的寧靜,“不過應該也沒有這個機會了,這場祭祀,就是這次輪迴的最後一次了。”


    “該去告訴他事情辦成了,之後就能休息了。”績雲升自言自語的掏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喂?”電話接通,傳來沙啞的聲音。


    “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完了,這次候選者的名單裏有你,神明也同意了。”績雲升有氣無力的匯報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了。


    “好,我知道了。”電話那頭隻是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


    績雲升見電話掛斷,也不氣惱,反倒是鬆了口氣,整個人順勢平躺在沙發上,和衣睡去。


    黑暗中,牆上的機械眼睛對準了績雲升,將他的生命體征盡數傳迴終端。


    而另一邊,在春和鎮的西區,某個不起眼的地下洞穴中。


    洞穴內部幽暗而潮濕,厚重的青苔覆蓋著牆壁,釋放出淡淡的泥土氣息,地麵也覆蓋著厚厚的藤蔓和雜草,沿著通道生長,仿佛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


    牆壁上掛著一些布滿青苔的石燈籠,散發出微弱的藍光,在洞穴內投下斑駁的光影。


    在昏暗的光線中,可以隱約看到洞穴內壁上的岩石紋理,偶爾有些地方的岩石上泛著微光,似乎隱藏著某種神秘的能量,仿佛這片洞穴已經存在了無數年。


    一位帶著兜帽的男子靜靜站在洞穴中,仰望著那石頭牆壁上的奇怪紋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鈴聲響起,男子拿起手機接通。


    “好,我知道了。”不過一分鍾,男子便掛斷了電話,而後就抬腳向洞穴內走去。


    男子穿過狹窄的通道,來到洞穴的深處,空間變得更加寬闊。


    這裏是洞穴的主廳,牆壁上掛滿了火把,將微弱的光線投射到每一個角落。


    在光線的照射下,可以看到洞穴深處的一條地下河流,水流清澈而寧靜,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洞穴的主廳中央矗立著一個古老的青銅祭壇,祭壇上燃燒著三支高大的火炬,火焰跳動間,投下奇異的光影。


    祭壇周圍擺放著各種古老的器物和祭品,有鑲嵌著寶石的金飾、銘刻著神秘符文的玉石碎片,以及獻給神明的各種祭品。


    洞穴深處的牆壁上雕刻著神秘的圖案和符號,似乎是某種古老文明的遺跡。


    在光線的照射下,這些符號散發出淡淡的幽光,印在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石板上。


    “誰能想到,一個讓春和鎮人人信仰的神明竟然會生活在這裏。”兜帽男子走進主廳,臉上帶著笑意。


    “這裏有什麽好,陰暗潮濕,遍地蟲蟻。”男子一腳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泥土上湧,將男子的鞋子弄的盡是汙泥,“就連路都是這麽破敗不堪,想來也是從來沒有信徒來朝拜吧。”


    “讓我猜猜,這放著的祭品是什麽時候的?不會還是上一次祭祀吧,那可是在六個月之前啊,真是可憐。”男子走過泥濘的路,終於走到了祭壇前方,彎下腰饒有興趣的看著擺放的祭品。


    下一刻,一陣狂風在這密閉的主廳裏憑空出現,吹的男子倒退幾步,同時也掀起了他一直帶著的兜帽。


    藍色的古怪紋理蔓延男子的麵部,從嘴巴兩邊開始,逐漸蔓延到耳朵處停了下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石板,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這就是你獨自在見我的依仗?笑話。”男子麵前的石板發出嘲弄聲,“冰裂紋,深藍色瞳孔,怪不得你要帶著偽裝,這個樣子出門是會被當成怪物的。”


    “那我起碼還能在外行走,可是你卻隻能終日在這地下,麵對著看的見摸不著的貢品。”男子重新戴好兜帽,冷聲道。


    “那我還有無窮無盡的壽命,可是你呢?你快要死了,等到那裂紋蔓延到你眼睛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石板發出笑聲,在嘲弄著男子的生命短暫,也在炫耀著自己無盡的時間。


    “那又怎麽樣,無盡的壽命也隻能看著這些蟲蟻,終日無所事事,你什麽都體驗不到,有的也隻有和生命同等的孤寂。”男子也不甘示弱,開口嘲諷。


    “然後呢?你想說什麽?你想說你就不一樣了,雖然有短暫的生命,但是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用有限的生命創造無限的價值?別招笑了。你不覺得可笑嗎,這隻不過是短壽的人類自欺欺人的騙術罷了。”石板放聲大笑道,語氣裏掩飾不住的戲謔,“怎麽,把你也騙到了?”


    “我來這可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男子深吸一口氣,不想爭論什麽,“我是來和你談正事的。”


    “那你就請迴吧,沒有什麽好談的。”石板冷聲道,同時正廳狂風大作,就要把男子推出庭外。


    “我主有話和你說!”眼看著廳門越來越近,男子急了,大聲道,“我是來傳話的!”


    “說來聽聽。”石板仿佛來了興致,唿嘯的狂風也在這一刻停止。


    “我主讓我給你帶一句話。”男子重新走向前,微微欠身,表情恭敬,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但石板知道,這份恭敬絕不是對著自己的,而是為了男子那遠在天邊的主人。


    虔誠又虛偽的信徒,可笑。


    “我主說,想要賭一賭嗎,賭這一次是誰走到了最後。”男子吐字清晰,將吩咐轉達的話一字不差的全都複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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