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學校發布了一則通報批評,內容是包括小平頭在內的5人校園霸淩,考慮到他們是高三畢業生,為了他們的前程,從輕處理了。


    江沚這才得知那幾個男生是體育生,為首的叫劉曉燁,練標槍的,那個女生叫李子欣,練跳遠的。


    關姍姍得知這一切之後,笑得直不起腰:“標槍,哈哈哈,他那手還能握得住嗎?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江沚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右手。”


    “啊哈哈哈哈……”關姍姍笑得更開心了:“對不起,我一想到跳遠,助跑、起跳、落地,不知道假發還能不能安得住,太有畫麵感了,啊哈哈哈哈……”


    這時,覃東看到她倆笑得這麽開心,正準備湊過來,江沚一把拉住關姍姍:“走,陪我上個廁所。”


    “怎麽了怎麽了?”關姍姍不解。


    江沚小聲對她說:“禹醫生後來幫我查了,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查到的,說我之所以會被找麻煩,是因為覃東。我們和他走得太近了,有人嫉妒了。”


    “誰?”


    “禹醫生說是王若萱,她喜歡覃東,前幾天去表白被拒,然後她的姐們,就是那個跳遠的女生,非要幫她出口氣,所以找上我。”江沚向關姍姍征求道:“這麽一來,莫非王若萱是吃我的醋?我和覃東隻有清清白白的同學情。”


    關姍姍吃到這個瓜,一點也不意外:“你對他清白,他對你可不一定。他那看你的神情,對你的關心,狗都知道他喜歡你呀。那你呢,你有沒有一點也喜歡他,好歹我們班長那也是年級的男神啊?”


    “我才沒有呢,什麽男神,我沒看出來哪點神,你要喜歡你去好了。”說到男神,江沚腦海裏浮現的是另一個高大的身影。


    “嘖嘖嘖,還挑上了。”


    打趣了一陣,江沚分析了一陣,決定去找老師調換座位,和覃東保持點距離,換取剩下兩個月的安寧,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高考,沒功夫想東想西的。


    班主任了解情況之後,也沒有反對,當天就給江沚換到了教室的角落,以她現在的學習狀態,一個人可能會更加專注吧。


    換了座位後,覃東臉上有一絲失落,但是也沒多說什麽,轉身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晚自習後,關姍姍問江沚:“你真的不坐我的車嗎?”


    “不了,禹醫生已經在校門口等我了,他每天也差不多這時候下班,接我算是順路。”


    關姍姍從她口中已經數次聽到禹醫生,無論如何今天也要一瞻尊容。


    禹霖站在一輛黑色車旁,身著麻灰色運動裝,他不像其他接孩子的家長那樣低頭玩手機,隻是默默看著校門口,當他看到江沚出來時,便淡淡地衝她微笑。


    “我天,你可沒說過禹醫生這麽帥啊,這身材,這長相,做男模都綽綽有餘。”關姍姍驚詫地對江沚小聲嘀咕:“難怪你看不上覃東,差距太大,太大了。”


    “別亂說,走啦,拜拜!”江沚在其他同學的側目和小聲議論中有點羞赧地上了車。


    經過這幾天每天晚上短暫的十幾分鍾相處,江沚也大致了解了禹霖的一些情況。令她意外的是他已經36歲了,但是一點也不像。家鄉在很遠的地方,之前做過什麽他沒說,隻是告訴她來本市醫院工作有5年了。


    江沚想問他有沒有成家,年齡似乎也不小了,但是沒好意思開口。


    禹霖像是看出她所想,主動告訴她:“我單身一個人。”


    見他這麽直接,江沚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岔開話題:“禹醫生,你對我這麽關照,我也不知道怎麽謝你,我媽說周末請你來家裏吃飯。”


    禹霖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直接就答應了:“好。”


    快到家了,江沚甚至有點舍不得這段時光,她趁他開車偷偷看他。精致的下頜線,微翹的薄唇,直挺的鼻梁構成了完美的側臉,深棕色微卷的頭發有點淩亂,劉海在車窗吹進來的風中不安分地撩撥著他長長的睫毛。真是女媧的畢設啊。


    禹醫生既溫柔又好看,對她又似乎格外照顧,江沚感覺自己的少女心有點開始泛濫。


    禹霖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裝作沒有察覺,隻是認真地駕駛。


    開快到家的那個拐彎時,突然車前出來一個人影,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禹霖一個急刹車。


    江沚嚇了一跳,看向車外,那人好端端的站在車前,身著黑衣,在車燈的強光下看不清麵龐。


    禹霖可能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變下了車,江沚也緊忙跟著下來看。


    “霖,好久不見。”黑衣人竟然是一個曼妙女子。她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下是一張美輪美奐的臉,個子也很高,凹凸有致地站在禹霖身邊,兩人在路燈的橙色燈光的投射下,竟是精妙絕倫的一副畫麵,不似人間的一對璧人。


    禹霖皺眉:“你怎麽來了?”


    女子沒有迴答,反倒是看向了江沚,玩味般地打量起她來。


    江沚被盯得有點不自在,但是又覺得自己不能慫,便對她說道:“你好,我叫江沚。”


    女子笑了,笑得特別甜美,紅唇白牙,彎眉星目,皮膚光潔白皙。


    禹霖俯下身,對著三人中最矮小的江沚,像個慈父般地溫柔道:“前麵就到家了,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先迴去嗎?”


    江沚心裏泛起一陣失落,但還是點點頭,一聲不吭從車上取了書包走了。


    她叫他禹醫生,那個漂亮女人卻叫他“霖”,於是江沚故意沒有像往常一樣對他道別“禹醫生再見”。


    她感到了世界的參差。


    迴到家後,江沚默默拿出書準備做作業,可是一點也看不進去,腦子裏全是那一對美好男女的畫麵,也不知道他們後來說了什麽,幹了什麽。這時候她才驚覺禹醫生並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工作,有同事、有病人,也有——朋友,莫非是女朋友?


    江沚掏出個化妝鏡,瞧了瞧自己。雙眼皮有點狹窄,眼睛看起來也算不上大,嘴唇好像有點厚,人中有點短,一笑起來能露出上牙齦。如果那個明豔的女子打10分,自己最多7分,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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