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的和尚經也沒念好,路局配件廠虧損局麵非但沒改變,生產經營的渠道反而更窄了,領導不滿意調走了和尚,職工不滿意召開了職代會,幾經文件傳遞民主選舉廠長被路局批準、推薦報名、民主評議、施政演說麵對麵答辨,配件廠的政治生活空前活躍,兩輪下來竟聘廠長人選剩了三人,技術科長肖華、財務科長周和平和辦公室主任王旭。分局負責幹部的各部門領導應職工代表邀請組成工作組進駐配件廠同職工代表一道主持此項工作,程序一項項的順利進行,決定三位科長誰主沉浮的關鍵時刻就要到了,在這個時候財務科長周和平卻出了問題。星期一上班機關大點名後,財務科長周和平家被盜的消息象風一樣傳遍了機關辦公樓,麵對同事的關心和問候,周和平除報以苦笑外,盡量低調的處理和解釋這件事,他身心疲憊的還沒從老婆窮追猛打中解脫出來,連派出所做筆錄的事也沒顧上去,半年度財務決算又迫在眉睫,他想快一點由此事中解脫出來,所以應付了那些關心進了辦公室就不再出來,轉眼到了星期三,他忽然發現別人看他的目光都有點怪怪的,打招唿也顯得支支吾吾,象是他得了“非典”似的,唯恐躲閃不及被染上,他不明白也沒太在意,下午快下班時有人通知他到會議室開會,他看看表已接近五點,以為是竟聘考核廠長的事,忙拿著自己準備的材料來到了三樓會議室。

    長條會議桌靠窗一邊坐齊了分局工作組成員,周和平在他們的對麵坐下,分局常來常往的,對麵坐的領導他都臉熟,他衝他們笑笑沒得到迴映,對麵的人全變成了階級鬥爭式的臉,連頂頭上司財務處長也拉長了臉不正眼看他,周和平感到今天的談話非同一般,心裏忽然就沒了底。

    “周科長。組織上今天對你的談話是非正式的,希望你認真對待,實事求是。”開口說話的是分局紀檢幹部薑文麗,三十五、六的樣,著一身淺灰色的職業套裝,給人的感覺是精幹和不乏時尚,她停頓一下左右看看見其它成員沒人表示異議,便直接了當的問:“你家被盜了是嗎?”

    “是,星期五下午的事兒,”周和平老實的迴答。

    “報案了嗎?”薑文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報110了,但沒去派出所做筆錄。”

    “為什麽沒去做筆錄?”目光已變的咄咄副人。

    “110民警說損失財物不足以分局刑警隊立案,對派出所……。主要是這兩天忙半年度決算抽不開身,去派出所也就是個手續,所以還沒顧上。”周和平解釋,心裏對這次談話產生了凝慮。

    “能再說說都丟失了什麽嗎?”薑文麗在這個問題上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周和平看著她的眼睛道:“家庭共有現金一千九百塊和本人的私房錢四千共計五千九百塊錢。”

    薑文麗嗯了一聲,皺起了眉頭,滿臉掛滿了問號,突然她轉變話題問:“起訴你們廠欠鋼材款的四十七萬的那家貿易公司勝訴後,你們是怎樣清還這筆債的,清還了多少,還欠多少?”

    “兩個賬戶湊了三十多萬,一輛桑塔納折價七萬,就這些。”周和平情緒已有了起伏,對她的問題有了些抵製情緒。

    “周科長,據我們所知,法院執行時你們廠兩個賬戶的錢加那輛折價的車是可以了結此賬的,但你卻少付了對方四萬塊錢,而且那家公司也不予追究,這是為什麽?全廠每一個職工都知道,那陣子全廠資金緊張的連差旅費都報銷不了,這扣下來的四萬塊錢你幹什麽用了?”薑文麗的話音未落,坐她右邊的一名青年幹部直接插話問道:“周科長,你家被盜丟失的到底是四千還是四萬?”

    周和平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漲紅著臉變了聲調的說道:“各位領導,我知道你們的意思,這件事本來是一個電話就能搞清的但我還是願意在這裏當麵說清楚,我是扣下了那家公司的四萬塊錢,可那是 在征得法院同意對方公司諒解的前提下求爺爺告奶奶留下的,我留下的是全廠在職一百八十二人 退休後的活命錢!……領導幹部離任是要審計的,廠長人已經調走了審計組還沒有來,我請求對廠長離任審計的同時對我的工作一並予以審計。對不起,即然今天是非正式談話,我身體不舒服,到此為至吧,再見。”周和平說完起身就走,他怕再呆下去會控製不住自己說些出格的話,許多人都看到了他眼中隱隱的淚花,財務處長站了起來將筆記本摔在會議桌上道:“搞什麽這是?真是見鬼了。”離坐拂袖而去,會議室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半天誰也不說一句話。

    周和平迴到村裏天已經黑透了,在亮著燈光的小商店窗口他見賈仨正在買東西,嘴裏還哼著小曲。周和平一肚子的不痛快事,不願意被他看到糾纏,自行車也沒下,在他身後緊蹬了兩下拐彎進了自己的家,賈仨眼睛裏的餘光看到他的背影,哼著的小曲停下了,心裏忽然有了一絲慚愧,在他眼裏,周和平比廠裏的其他頭頭沒有架子,臉上還有著農民的那種厚道,偷了他的家,迴家躺在床上就有些後悔,但看著那五十多張紅蘭不等的百元大鈔,想著劉春枝因此會對他溫柔和體貼,他又舍不得去坦白自首。媽的、全當老子是暫借你的,趕明發財加倍奉還。罵完他就心安理得了。做賊的第二天劉春枝就對他有了好臉,床上更是積極主動,還把背著他為趕場買的手機號碼告訴了他。

    “沒見你有啥動靜就換了工作,你現在去了什麽公司,兩天裏口袋就有了錢,我說,有錢就得會花,你也去買個手機吧,咱倆好聯係。”躺在賈仨懷裏的劉春枝柔情似蜜的教他花錢。

    賈仨一臉的不屑道:“手機算個屁,大哥大見過嗎?半拉磚頭那麽大,現在不值錢,前些年一個就是一萬五,跑車時我玩壞了三。吹牛?我新去的這家公司明天就給我配一部,我們公司幹什麽的?先不告訴你等我站住了腳把你弄進去自然就知道了,保證比你唱戲掙的多,哼,手機算什麽,隻要我願意不出三天就能給你弄出個手機店來。”拍一下她的屁股摟一下她的腰,賈仨真就思量起手機的事來。做了賊睡不著覺,賈仨沒打算再去偷人,所以更在乎偷來的錢怎麽花,象過去那樣,快活的日子過不了一年,一定要把偷來的錢增值。彩票投資是他否定的第一個方案,那是個無底洞,他深有體會。可其他的自己又幹不來,真要再買個手機,打痛快了沒錢交費被追上門來討債,這日子就不得安寧了。手機不買又會被劉春枝看不起,再引起她懷疑聯係到什麽對自己也不利,買就買吧。思來想去,為避免欠費停機並被追究責任,他第二天按照野廣告的電話號碼幾經周折辦了兩張假身份證,對著燈光和真的一比較肉眼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又費了番周折買了二百塊針的禮他終於見到了給他辦證的假證販子,一夜長談之後他抓住了自己的靈感,迴到家就對劉春枝說:公司招工,經他推薦,公司已同意吸收她為公司外圍員工,日工資五十元由他直接領導,並預付了五百塊錢工資給他,劉春枝高興的摟著他親了半天,大白天的就解了他的[褲子,賈仨被她騎著,眼裏除了白花花的肉就是白花花的鈔票,他咬著牙哼哼道:“奶奶,老子發財的機會到了,誰也擋不了我。”

    當天晚上劉春枝就沒有再去戲班唱戲,而是和賈仨一道手挽手情人談戀愛般在馬路上溜達,時不時靠牆擁抱接吻,他們以含元殿公園市場延伸各條馬路五公裏溜達個遍,盡管累的腿疼但兩人都很興奮,賈仨興奮自己的公司明日開張,劉春枝興奮新工作即浪漫又掙錢五十塊錢工資三個小時就到了手。除了他們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他們擁抱接吻的後麵牆上或廣告牌上都新添了一條龍飛鳳舞的電話號碼加辦證兩字的野廣告,字是噴上去的漆,擦不淨洗不掉,不特別清理能保持幾個月,還有他們路過的磁卡電話亭每部也都正反留下了同樣內容的不幹膠貼片,完成了即定目標後他們打出租車去了東新街夜市,待宵夜完迴到賈仨的屋裏時天已經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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