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


    病房裏奧斯頓呐喊者,奧幕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聲些,雖然這是私人病房不會有人打擾,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奧斯頓被奧幕氣得雙眼通紅,掙紮著想從床上爬下來。


    “你哥哥和妹妹的事情你無能為力,但你至少能夠為無辜的他們做些什麽。”


    奧幕勸說道,但他的話對於奧斯頓來說卻十分可笑。


    “說不定哪天我就成了窮兇極惡的怪物了,我還能為他們做什麽?”


    “很簡單,讓我幫你,如果你不願意直接幹涉的話。”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奧幕?”奧斯頓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情緒激動,非常激動。


    “情緒太激動對你養傷不好,你不是一向遵從醫囑嗎?乖乖待在病床上吧。”


    “你什麽時候看開始算計我的?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奧斯頓不管不顧奧幕的忠告,用最冷酷的口氣厲聲問道。


    “你我之間算不上算計,就算沒有你,我也會親自趕去西大區一趟的。”


    聽到奧幕的迴答,奧斯頓頓時癱倒在床榻上,他緊緊抱著頭,私是在掙紮又像在後悔。


    “所以你才答應羅斯蒙德照顧我?不,你其實根本就不打算照顧我,你從那時就開始盤算了。”


    “關於對羅斯蒙德的承諾,這其中各種緣由都有,並不純粹,不過我並沒有坐視不管,否則你現在怎麽可能完完整整坐在病床上和我對峙。”


    奧幕的傲慢讓奧斯頓憤怒不已,“所以那時的袖手旁觀真的是你的預謀!”


    “你應該從沒和她提過,她應該也根本不知道你能夠自愈這件事吧?”奧幕不答反問。


    “她對你的了解不夠多,帝斯曼家族對她的培養隻局限於北大區極北地域那一塊,她對其他四大區隻有簡單涉獵,尤其是當她離開了帝斯曼家族之後,便更是如此,所以她並不了解你,但我不一樣,我一直待在帝斯曼家族,為他們處理著明裏暗裏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其中就包括尋覓適合進行紫幽靈實驗的實驗體。”


    奧幕的話無疑扯下了奧斯頓最後的偽裝,他這麽多年來都不接受治療的原因,以及他不敢睡覺的原因,都被奧幕無情地拆穿了。


    “你在夢世界裏告訴她你之所以不敢睡覺是因為害怕被有心之人提取夢境,她相信你了,但你撒謊了。”


    奧幕毫不留情地點出,這讓奧斯頓感覺心底發寒,他瑟縮了一下,將自己裹進被子裏。


    “她對你的家族和你家族的秘密沒有多少了解,所以她不清楚你的能力,在她看來你不過是個被她無意中選中的擁有超強創造力的入夢者,與一般人相比,你進入夢世界簡直易如反掌,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你並沒有多少創造力,否則你就該跟著她一起墮入那個虛幻的真相中了。”


    麵對奧幕的直白言論,奧斯頓隻能幹巴巴地笑,“沒錯,沒錯,真正擁有創造力的人其實是她,而我之所以能夠那麽容易找到夢世界的門,隻是因為它從沒有對我關閉過。”


    “這隻是你的理解,真正的答案是,它們一直在等你迴心轉意。”奧幕不再和奧斯頓拐彎抹角,直接點名,這讓奧斯頓感覺無法唿吸。


    “雖然羅斯蒙德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識人能力,但她無法否認,她在你身上栽了個大跟頭。”奧幕又從奧斯頓手中抽出那幅畫,指著上麵淩亂不堪、幾乎看不清人臉的速寫畫像。


    “她所尋找的真相,其實你有最關鍵的線索,在夢世界中你之所以會在看到黃頭巾上的圖案就昏倒,是因為你再一次聽到了它的唿喚,就和你畫下這張畫時的情形一樣。”


    “我並不想看到它!”奧斯頓咬牙切齒,沒有一種語言能在此刻將她的憤怒表達出來。


    “你終於承認了,是它,而不是它們。”奧幕滿意地點點頭,奧斯頓這才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


    “在你畫下那些速寫畫後我一直很納悶,那些人到底是誰?你看到了他們,並且將他們的臉畫了下來,甚至給他們標上了一串意義不凡的名字,當時的我在心底認定,他們一定是一群關鍵人物,他們一定與真相息息相關,也許我和羅斯蒙德所追尋的一切就要有結果了。”


    奧幕邊迴憶邊說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奧斯頓身上,而後者則有些心虛。


    “但是我錯了,這是一個誤導,一個繪畫者的誤導,你確實看到了那些臉,但它們卻並不代表不同的人,而是屬於同一個人。”


    “我並不想那樣,那不是你們該觸碰的領域,是你用謊言欺騙了我和渡鴉先生,害了他的人,你也有一份,你這個坑害朋友的混蛋!”


    奧斯頓慌不擇言,他說的事實,奧幕確實間接害了渡鴉,但是若說那是他有意而為之,則純屬汙蔑。


    “我承認我在羅斯蒙德失蹤案這件事上撒了謊,並且這件事是導致渡鴉陷入瘋狂的直接原因,這一點我無從狡辯也無意狡辯。”奧幕不打算反抗的模樣活像一個將自己的雙手伸向鐐銬的罪犯。


    “不過我們現在談困這件事已然毫無意義,沒有一個偉大的探索自始至終安全無虞,總有危機和陷阱潛藏其中,我很希望自己能夠代替渡鴉承受那一切,但也同樣慶幸於自己還沒有被折磨得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你這個混蛋,你簡直就是偽君子!”


    “如果我是偽君子,那羅斯蒙德是什麽?你又是什麽,奧斯頓?”


    奧幕犀利地指出,這讓奧斯頓頓時語塞。


    “你不得不承認在你和羅斯蒙德的關係中,後者利用過你,而你也利用過她,所以你現在還還要將自己包裝成完美受害者,並把她高捧為無私互助的同伴嗎?”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奧斯頓低沉著聲音他想要吼叫,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提起精神,他被戳穿了,他的鎧甲被盡數刺破,他原以為無懈可擊的防壁早已破敗不堪。


    “我的想法你很清楚,既然我們有著同樣的目的,不如合作。”


    “合作?我現在貌似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你死死地抓住我的欲望和渴求,你已經徹底扳倒我了。”


    “我並不想扳倒你,我隻是在尋求一個合作共贏的結局。”


    “問我吧,把你渴望弄明白的問題都一股腦問出來吧,如果我能為你解答,我會那麽做的。”奧斯頓無力地靠在床頭道。


    “這可不一定,我難以確保你不會因為逃避而裝暈。”奧幕的話說的直白,奧斯頓很清楚對方的顧慮。


    “在夢世界裏我之所以那麽做是因為我擔心讓羅斯蒙德發現我的能力。”奧斯頓給予了奧幕保證,“但是麵對著你,我還有什麽可隱藏的呢?”


    “這可不是你的真心話,就算不讓那個狼人偷襲你,你也可以憑著無法接受真相的借口一直裝傻充楞,其實那個時候你是起殺心的吧?你已經利用羅斯蒙德重新進入了夢世界,接下來的路有她沒她都一樣,與其帶著一個拖油瓶,還不如直接讓敵人除掉她。”


    被差穿了一直以來隱瞞的事實,奧斯頓感到無比羞愧,他們沒有反駁,因為奧幕說的都是真的。


    “可是我還是失敗了,還差點害了她,到最後她還想著把我救出去,是我太卑鄙了。”奧斯頓低垂下頭,那段迴憶無疑將會成為他新的心結。


    “不,你很聰明,也足夠隱忍,如果不是你這些年一直隱忍不發,以一副殘廢的模樣和她見麵,她也不會這麽做,她隻是出於愧疚才會對你伸出援手,我很了解她,如果你們第一次見,那你絕對會和第一次下場沒兩樣。”


    奧幕的話讓奧斯頓遲疑了,他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盯著他。“你對她的評價還真是不留情麵,你和他真的是朋友嗎?你莫不是恨她?”


    “我隻是實事求是,這也是她崇尚的,也許她還會感謝我。”


    “簡直不可思議。”奧斯頓難以想象,“不過你這麽說應該是為了寬慰我吧,隻要她比我更累冷酷,我就能名正言順地原諒曾經的自己了。”


    “過去真的那麽重要嗎?”終於,在漫長的對話後,奧幕第一次展現出了自己的不解。


    “無比重要。”奧斯頓坦言道,“過去組成了完整的我。”


    “所以就算是糟粕也不肯丟棄?我曾和羅斯蒙德談困起這件事,她當時也和你一樣頑固,但是從你的夢荊軻看來,我錯過了她成長的關鍵時刻。”


    “那不一樣,羅斯蒙德那時已經成為了一堆數據,但我自始至終都還是我”


    “多麽傲慢的言論啊。”奧幕說,“她當時是數據形態,都能夠*賭*上所有舍棄曾經的自己,但是你卻將他視為自己的血肉,不可分割方一部分。”


    “正因為如此,人才會進步不是嗎?”


    “這是一種思維局限,你認為將過去牢牢銘刻在心中是一種進步,但那其實才是你重蹈覆轍的原因,鮮有人能夠做到有錯就改,也鮮有人能夠即刻行動。”


    “你的思想還真是極端,就因為你的過去是被帝斯曼家族嚴格把握的,所以你就否定旁人自由的過去嗎?”


    “自由那麽稀缺,這世界上能有多少人擁有?你所認為的自由真的是自由嗎?又或是另一種騙局?”


    “夠了,奧幕,你真是不可理喻。”


    “這話羅斯蒙德也曾對我說過,但她很快就對我道歉了。”奧幕聳了聳肩。


    奧斯頓覺得不可思議,“她能向你道歉?”


    “所以我們才臭味相投啊。”奧幕笑眯眯地將話題就此帶過。


    “那麽,現在感覺怎麽樣?你\/麵色紅潤了不少,也許我們可以繼續整題了。”奧幕臉上笑容緩緩收斂,又展現出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


    “好一點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奧斯頓的最後還是逼著自己說出了口。


    “很好,那我們繼續上一個話題,這張畫像上潦草不能辨認的人臉到底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又是那些話啊。”奧斯頓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迴答了,“沒有用的,那些臉都不是他的真身,他的真身我也沒見過,雖然他從我記事起就一直纏著我,但是基本上都是以各種形態,沒有一次重複過,唯一一次沒有易形也是完全潛藏在黑暗與混沌中,我從沒有見過它但正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祂是你們家族信奉的神明?”奧幕又提起一件往事,但這一次奧斯頓更不買賬了。


    “都什麽年代了還相信那種唯心主義悖論?”他大聲反駁,“而且它算哪門子神明?它不僅沒有庇護過我的家人一次,甚至還給我們帶來了無盡的災難,我才不承認這種不負責任的神明。”


    “死神和惡作劇之神也是神。”奧幕故意說。


    “這和我沒關係,反正我不喜歡它!”奧斯頓不理睬。


    奧斯頓雖然情緒有點激動,但是奧幕並不在乎,他更在意自己追尋的答案,於是他問出了另一個讓奧斯頓難以再坐視不理的問題,也成功喚起了奧斯頓不好的迴憶。


    “還能迴憶起有關你哥哥和妹妹的事情嗎?”


    “你怎麽又抓著這件事不放?”就在奧幕問出問題的瞬間,奧斯頓像隻炸毛的貓,立刻豎起來自己的利爪。


    “你很清楚為什麽,如果他們和你的能力以及那個被你嫌棄的神明毫無關係,我也就不問了。”


    “你真的很失禮……”奧斯頓語速飛快,明顯是想要反悔,但奧幕就那麽靜靜地坐著,不急也不追問,這讓奧斯頓瞬間就泄了氣。


    “……你想要知道什麽?”終於,在一番心理煎熬後奧斯頓還是妥協了,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雖然很不無情願,但是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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