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唯到底在不在無人區沈祈靈不能確定,但是趁機反將白月一軍還是有把握的。


    “希爾頓也知道這件事,他沒和你提起過嗎?”沈祈靈借機問道。


    白月一愣,他短時間內沒能消化沈祈靈的說法,“你說希爾頓也知道這件事?”


    白月的眼神像是兩隻利箭,嗖嗖嗖淩空射來,沈祈靈神色難辨,愈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


    她猛然朝後一躍,神色得意張狂,“你露餡了,白月,希爾頓根本就沒有參與你的大清洗計劃,這就是你在創立這個夢境世界時撒下的謊言。”


    真想被揭露得太早,白月不可思議地瞪著沈祈靈,神色越來越難看,怒火開始在他的心底升騰。


    夢世界因為謊言被拆穿而接近分崩離析,白月試圖阻止這一切,但是為時已晚。沈祈靈借著破碎的時空衝出房門,她迅速跑過走廊,衝下樓梯,來到奧斯頓休息的那間客房,所幸奧斯頓還安然無恙。


    看到來者,奧斯頓掀起沉重的眼皮,疑惑不解地盯著沈祈靈瞧後者則二話沒說就扯著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建築大門衝去。


    “等等,羅斯蒙德,究竟發生了什麽?”奧斯頓的目光劃過四周正在分崩離析的牆壁和地麵,掩飾不住心底的驚懼。


    “我可沒時間慢下腳步同你解釋,奧斯頓,敵人還在外麵身後窮追不舍呢!”沈祈靈腳下生風,拉著奧斯頓一舉越出建築大門的門檻,以極快的速度衝下樓梯,而白月正在他們身後氣喘籲籲地追擊著。


    “羅斯蒙德,我想我的傷口裂開了。”


    “再忍耐一會把,奧斯頓,我甚是沒時間接受包紮呢。”沈祈靈不願意廢話,她帶著奧斯頓一路往前衝,前方的景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白月的呐喊聲漸漸減弱,他不再死命追趕了,他心底清楚,他已經錯過了鏟除敵人的最好時機。


    重新掉入通道縫隙中,沈祈靈已經熟悉了這種在黑暗中難分東西南北的失重和失去方向感。


    幸好他們不需要在兩個世界的通道縫隙中待太久,要不然早就已經神經衰弱的奧斯頓一定會徹底瘋狂。


    “也許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奧斯頓不滿地嚷道,沈祈靈被他磨得沒辦法,隻好先停下繼續前行的腳步,暫作休整,並且將在兩個夢世界之中的情況都告訴他。


    “這麽說我兩次都是拖油瓶,還差點害死你?”得知真相的奧斯頓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但沈祈靈現在可不需要那種情緒。


    “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既然我將你帶入了夢世界,就應該對你負責。”


    “你可真是個好心腸的同伴,羅斯蒙德,但我不能因此就輕易原諒自己,也許你是對的,也許一開始我強硬地要求跟過來就是一種自不量力。”


    沈祈靈能夠理解奧斯頓此刻頹喪的心情,但她可不希望這種低落的情緒在兩人間纏繞不去,成為阻礙兩人繼續前行的障礙。


    “聽我說,奧斯頓,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與其去苦惱和自責曾經的錯誤,不如用實際行動挽救未來的結局。”


    奧斯頓被沈祈靈的話啟發到了,他的眼睛裏閃爍著點點光華,那是渴望和自信的力量,他正在振作而不是自此因為曾經的那些過錯而化作一灘爛泥。


    “我會的,羅斯蒙德,我發誓我會那麽做,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可不需要你的生命,你的生命不應該被這麽武斷地用於起誓,生命是值得尊敬的,隻有那樣你才能創造奇跡。”


    沈祈靈將奧斯頓從沙地上拉起來,兩人又繼續前行,前路依舊一片黑暗,陡然聳起的兩座土丘讓他們有一種行走在山穀中的錯覺,幸好今夜還有一輪月亮她純潔無暇的眼睛注視著大地,將刺破黑暗的青白色光芒灑在兩位前行者的身上。


    現在的沈祈靈和奧斯頓更像是兩個朝著目的地前行的勇士,他們雖然手上沒有握著長劍,但他們心如利劍,狡猾邪惡的巨龍就藏在前方的山穀裏,而他們即將前往那裏斬殺惡龍。


    “我們的目的地在何處?我們好像一直在黑暗裏前行,但黑暗無邊無際。”


    奧斯頓在夜晚的冷風中瑟縮了一下,他將視線投向自己的前方,卻被濃稠的夜色所吞沒。


    “世界上沒有永久的黑暗,我們要前往的地方一定就在不遠處。”沈祈靈達到。


    “可是你貌似也沒有自信,你能誠實地告訴我你對那個地方的準確位置又幾分把握嗎?”奧斯頓被黑暗整得頭昏眼花,饑寒交迫與渾身傷口的疼痛讓他難以正常思考。


    “就在不遠處。”沈祈靈擲地有聲地答道,我已經看到它了。


    兩人又朝前走了很遠,知道月亮滑向了西邊的天幕,沈祈靈才終於停住腳步。


    “我們已經到了嗎?”奧斯頓沒有在路途中質疑過沈祈靈,但是這條路實在太長了,長到他的耐心和自信在一點點消磨。


    “是的,我們已經到了它的大門口,看到遮擋在我們眼前的這片黑暗了嗎?它就是那個地方入口的大門。”


    沈祈靈沒有欺騙奧斯頓,也沒有使用望梅止渴的招數,無論奧斯頓信不信,她確實看見了那個地方。


    混沌的,無序的,瘋狂的,永無止境的。


    她看到了,她的目光能夠穿過黑暗直達另一頭,那個地方好似一座群山環繞的陰森都市,她看到綠色的極光如長蛇般在其內部盤旋纏繞,她看到一股股無形的霧氣如觸手般在四周山體的頂峰舞蹈。


    恍惚間,沈祈靈仿佛聽見一陣音樂聲,她不是一位音樂天才,但是基本的音樂素養是有的,她聽著那段音樂的節奏十分肯定它根本就沒有節奏,它隻是在毫無意義地演奏著,就像是一群瘋子在各自隨性所欲地敲擊撥弄著手上的音樂器具。


    雜亂的音符交匯在一起,演奏出一曲瘋狂且無序的樂章。


    沈祈靈幾乎是出於下意識的想法,想起了白月曾提供給她的那張樂譜,那些毫無規律的音符和旋律,簡直和眼前耳邊的狀況異曲同工地相像。


    沈祈靈已經明白白月當時話中的意思了,時機就在此刻,她伸出雙手,在麵前的黑暗上五節奏地拍擊著,拍擊著那道隻有她才能看得見的半透明大門。


    奧斯頓幾乎瞪大了眼睛,他懷疑沈祈靈因為壓力過大而神經錯亂了,她在自己麵前手舞足蹈,簡直像是一個忘記服用藥物的精神病人。


    “你揮舞著雙手,但是我不明白你這其中的深意,你到底在做什麽?羅斯蒙德,難道你瘋了嗎?”


    這個問題就堵在奧斯頓的唇邊他囁嚅了好一會才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沈祈靈示意他噤聲,不要打擾到自己的演奏,她的音樂獨奏還在繼續,幾乎沒人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包括奧斯頓。


    在奧斯頓看來,眼前的沈祈靈就像是一位啞劇演員,唱著難以自拔的獨角戲,甚至已經快要到瘋魔和忘乎自我的地步。


    終於,在奧斯頓因為擔心與恐懼而打算開口動手打斷沈祈靈行為的時候,沈祈靈先一步停下了動作。


    “門開了,沒想到他居然沒有騙我。”


    奧斯頓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擔心沈祈靈的精神狀態,但是還沒等他拉住對方,沈祈靈就已經先他一步走向了前方。


    “你看到了嗎?就在不遠處。”沈祈靈朝著奧斯頓根本就看不清任何東西的遠方眺望,她眼中閃著渴望的光芒,但是奧斯頓卻恰恰相反。


    “說實話,羅斯蒙德,我什麽也沒看見,那裏簡直漆黑一片。”奧斯頓開口道。


    沈祈靈卻不受幹擾,她邁步進入大門,奧斯頓沒有辦法隻好緊隨其後,但在後者看來,他隻不過朝黑暗中又挪動了一小步。


    “我們要去哪,羅斯蒙德?”他問。


    “去一切的始作俑者藏匿的地方。”沈祈靈一邊迴答奧斯頓一邊加快步伐往前去,奧斯頓沒辦法隻好跟在她身後。


    “你所說的始作俑者是誰?”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越來越快,很開奧斯頓就發現了不對勁,在沈祈靈的正前方顯現的不再是一望無際的小路,而是一方赫然截斷的懸崖。


    “等等!”奧斯頓驚慌地抓住沈祈靈,後者立刻開始激烈地掙脫他的鉗製。


    “你做什麽?真想就在前方,我馬上就能見到祂了。”


    “你知道自己正在往哪裏去嗎?前麵是懸崖,哪裏沒有路!”


    奧斯頓不管沈祈靈的爭辯,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向懸崖後方拖拽。


    沈祈靈距離真相原本隻有一步之遙,卻被奧斯頓阻止,她感到氣血攻心,猛地轉頭咬在奧斯頓的手腕上。


    血腥味頓時充溢她的口腔,她眼底泛著幽綠色的光芒,好似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鬼。


    “你瘋了嗎,羅斯蒙德?”奧斯頓強忍著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將她往安全的地方拖拽。


    “你這個懦夫,是想要毀掉我和奧幕所有的努力,你想讓我功敗垂成,你想都別想,你這個混蛋!”


    沈祈靈反手揮出拳頭不偏不倚揍在奧斯頓的眼眶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但就算到了這個地步,奧斯頓也沒有鬆手,他做到了自己所承諾的,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挽迴一切。“你清醒一點,那裏麵沒有你渴求的真相,隻有將你脫下地獄迎接死亡的萬丈深淵。”


    奧斯頓在沈祈靈耳邊嘶吼,但是沈祈靈充耳不聞,她反手又是一拳,這一拳頭重重創在奧斯頓傷痕累累的胸膛,原本綁著繃帶的地方頓時血如泉湧,半件衣裳都染上了觸目盡心的顏色。


    “放開我,你給我滾遠點,否則我*殺*了你!”


    沈祈靈的威脅不是發狠,從她下手不眨眼的架勢,奧斯頓可以肯定她說到做到,但僅憑她的一句威脅就讓奧斯頓縱容她親自將自己送入死亡巨獸的血盆大口,他是萬萬不同意的。


    “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不會放你去送死,如果你真得打算動手,那就用我的血液來清洗你被懵逼的雙眼吧。”


    奧斯頓滿腹慷慨激情他昂起脖頸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而沈祈靈也滿足了他,她一拳重創奧斯頓的太陽穴,將原本就渾身是傷的奧斯頓撲倒在地。


    “你這隻煩人的臭蟲,吃了像一隻蒼蠅一樣在我的耳邊嗡嗡亂飛,你還有別的樂趣和追求嗎?”


    她收緊雙手,狠狠掐住奧斯頓的脖頸後者則在嫉妒缺氧的情況下直翻白眼。


    “你想要阻止我,我就*殺*了你,誰也別想阻止我,沈佑唯不行,沈謹不行,希爾頓不行,維珈不行,你更不行!”


    奧斯頓的脖頸被沈祈靈死死扼製著,他已經唿吸不過來了,死亡再一次朝他迫近,他雖然還是會因為死亡的糾纏與威脅而膽戰心驚,但是卻早已不似從前那般從骨子裏畏懼它,他早已不再是被死亡隨意拿捏方無知*幼*童。


    奧斯頓趁著自己還僅剩最後一絲意識,抬手攥成拳頭,狠狠砸向沈祈靈的腦殼,後者被他砸得腦光子嗡鳴作響、頭暈目眩,借著沈祈靈手下卸力的空擋,奧斯頓又追加一拳,因為缺氧而眼前發黑的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隻能順著下意識的方向感沿著原來的軌跡重新揮拳,這一次他又砸中了。


    沈祈靈開始搖晃起來,但是她還沒有倒下,耳邊的樂聲越來越瘋狂,跳動著她的神經,她原本因為奧斯頓拳擊的大腦頓時覺得清醒過來,而後再次相處癡迷。


    真相唾手可得,她怎麽能夠放棄!


    沈祈靈慌忙從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跑向懸崖,隻需最後跨出一步,她就可以夢想成真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別去,羅斯蒙德,你會死的!”


    奧斯頓尖叫著撲上去,可他卻撲了個空,沈祈靈的衣角從他的手中滑走,她的身影在懸崖邊一躍而下,不斷下墜,下墜,最後消失在了懸崖下無法尋覓、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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