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海水被白色的帆船推開,火焰自船底升起,濃煙滾滾而來。


    “著火啦!著火啦!”


    整艘船上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恐慌的氛圍中,而這場火災的始作俑者卻早已逃離案發現場。


    “必須立刻乘坐皮筏艇離開!”老伯語氣急切地拖拽著沈祈靈,雙眼冒著精光,“走吧,小姑娘,留在這裏隻是死,趁著船底起火逃出去,或許還能獲得一絲生機。”


    沈祈靈被鉗製住動作,一時脫不開身,“我還要去接救人!”沈祈靈冷嗬一句,抽出別在腰間的道具就向老伯劈去,那是她在酒館時私藏的,因為押送貨物的船員喝醉了酒才沒搜出來。


    眼看著銀鋥鋥的廚刀逼向自己,老伯慌忙躲避,鬆開了沈祈靈的手,臉上醞起一片怒氣。


    “你這小丫頭,怎麽這麽不聽勸呢,我好心好意救你,你不領情就算了,既然還要拿*刀*砍*我,真是混*賬*東*西!”


    老伯氣歪了嘴,可沈祈靈卻不上他的當,她轉身朝反方向跑去,就在她離開甲班的一瞬間,粗重的喘息和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了。


    一部分船員在滅火,一部分則上了甲板,證明守著奧斯頓的船員數量一定不多。


    沈祈靈立刻開始在船上尋找,踩著吱呀作響的船板,她摸索向前。


    今夜無月,海上航行的船大部分會電燈,船艙裏有人的話更是如此,但是沈祈靈在其中摸索尋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奧斯頓的影子。


    當她路過廚房區時,目光隻是隨意往裏麵瞅了一眼,卻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沈祈靈自詡自己已經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是此刻展現在她眼前的這幅場景卻遠超她過去所見過的任何一件血*腥*殘*忍之事。


    “奧斯頓……”沈祈靈倒吸一口冷氣,她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沙啞,最後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走近那個模仿耶*穌*受*難的十字架,沈祈靈屏氣凝神,但還是被烤肉那美味可口的香氣熏得胃中翻江倒海。


    理智逐漸迴歸,迴想起奧斯頓被帶走和自己放火之間的時間差,沈祈靈猛然迴神。


    這個人不可能是奧斯頓!


    她逐漸靠近那個人形軀體,鼓起勇氣開始端詳他的麵龐,燒焦的皮肉幾乎不見五官,肢體身形因為火焰的炙烤而收縮蜷曲,沈祈靈廢了好半天功夫也沒觀察出個所以然。


    正當她決定轉換下一個陣地時,鐵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沈祈靈立刻轉身,手下意識摸向後腰的廚刀,警惕地盯著門口。


    沈祈靈沒有開口去詢問,她不想打草驚蛇,為防止被正麵突襲,她立刻靈巧地避到了一旁的牆角,而後貼著牆邊往門口移動。


    吱呀——


    門口的船板是木質的,年久失修早已鬆動,沈祈靈靠近那裏時清晰地聽到門外的走廊裏傳來了一陣令人牙酸的木板摩擦音。


    門開有人!


    噠噠噠!


    沈祈靈迅速貼著門板拐入走廊,但潛藏在黑暗中的人卻先她一步反應過來,那人開始朝甲板的方向疾跑,沈祈靈見狀立刻追上去。


    為了防止引起船員的注意,他家盡量不發出唿喊聲,同時她也相當清楚,這種情況下就算她喊了“站住”,對方也決計不會停下腳步。


    與其冒險大喊大叫,沈祈靈不如省下力氣追上去,然後用廚刀攔住逃跑者的去路……


    等等……


    這身形,有些不對勁……


    越是朝著甲板跑,船上的導航燈就越亮,在月亮被雲層遮住的夜晚,導航燈是海洋上僅剩的光源了。


    借著那道光源,沈祈靈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緊接著背影逐漸闊達,四周的輪廓是模糊的,但身形和穿搭已經能夠看清一部分了。


    “奧斯頓!快停下來,是我!”


    沈祈靈朝那人大喊,但奈何甲板上的噪音太大,在船員沉悶的腳步聲和怒氣衝衝的吼叫聲中,奧斯頓壓根就聽不見沈祈靈竭盡全力的唿喊聲。


    他頭也不迴地衝進了人群,沈祈靈沒法,隻好一同跟上去。


    沈祈靈拾階而上,剛跨上最後一節台階,眼前忽然籠罩上來一片陰影,她下意識從腰後拔出廚刀,舉至身前。


    那黑影壓了上來,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沈祈靈喘不過氣,她聽到了沉重的喘息聲,然後有一隻有力度手抓住她舉刀的手腕,試圖阻止她的動作。


    從小就收到帝斯曼家族的訓練,雖然沉睡的這些年軀殼得不到規律性的訓練,但精神體卻恰恰相反,在腦世界中,沈祈靈幾乎沒從事過幾個非*黑*色*行*業。


    對方伸手來擒拿她的手腕,她立刻迴擊,提膝攻向對方的下三路,然後反手一剪,轉身的同時肘擊向對方因疼痛齜牙咧嘴的下半張臉。


    那人痛唿一聲連退數步,腳下被台階一絆,整個人直接載到在船板上。


    船上的導航燈照進來,灑在那人的臉上,勾勒出一張眼神兇狠、半明半暗的男人麵龐。


    “是你?”沈祈靈一眼就認出了那位原本在甲板上就圖謀不軌的老伯。


    老伯神態浮誇地在地板上疼得前仰後合,沈祈靈沒管他,打算繼續去追奧斯頓,誰知道對方發現自己的苦肉計不管用,立刻又換了副嘴臉。


    “不許動,不然……不然我就開槍了!”老伯見沈祈靈不吃自己下的套,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從內襯隱蔽的死角裏抽出一把迷你手槍。


    那是上世紀偵探故事裏才有的手槍槍型,體積小,做工巧,便於攜帶,是上世紀兇*手們謀*殺時的首選工具,沈祈靈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這種地方再次見到它。


    “能活這麽久,你靠的果然不隻是運氣。”沈祈靈沒有依照老伯的要求那般舉起雙手,相反她的態度相當放肆,“活下來應該廢了你不少自己,你現在如果願意在我身上也浪費幾枚,我也不在乎。”


    沈祈靈攥緊手中的廚刀,氣勢上毫不退讓,老伯被怔住了,但他很快又惡狠狠地警告沈祈靈道:“小丫頭,你以為我不敢買?我有槍,你手上隻有刀,我勸你最好老實,呃!”


    敵我雙方對峙,最忌諱地就是在不清楚自己敵人的情況下就情敵,沈祈靈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利用漏洞反擊的機會。


    她趁老伯沒注意反手揮刀,直接在他分心警告獵物時飛刀紮向他的手掌。


    廚刀鋒利的刀刃紮穿老伯的手掌,血*紅*色的血*珠*子和迷你手槍一同掉落在地麵上,沈祈靈立刻矮身橫掃,將迷你手槍掃開的同時一個翻滾順勢從地麵上撿起來手槍。


    果然,槍裏沒有子彈。


    “嗬嗬嗬,小丫頭,你還是太嫩了!”老伯忍著痛從手掌中把廚刀拔了出來,指向沈祈靈。


    “那把槍確實是用來唬人的,裏麵的子彈我也早就用完了,不過現在,對付你這個小丫頭,一把廚刀也綽綽有餘了。”


    老伯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舞動著手中的廚刀,眼神中流露著兇*狠。


    “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話就乖乖過來,不許耍花樣,否則我要你好看。”


    沈祈靈將那把手槍往腰間一別,舉起雙手慢步靠了過去。


    “嗬,都說了槍裏沒子彈,你居然還把它當寶貝,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老伯用手中的廚刀輕點著沈祈靈,嘴角上揚,滿是戲謔。


    “現在跟我走,中途不許耍花樣!”老伯邊警告沈祈靈邊推著她向甲班上走去,隻不過剛踏上甲班他幾突然伸手一拉將沈祈靈拽進了一個貨物堆放出的死角裏。


    “你這個蠢貨,誰讓你大搖大擺在甲板上行動的?”老伯將廚刀的刀劍抵在沈祈靈的額前,目露兇光,“我警告過你,不許耍花樣,你要是再敢給我整幺蛾子,我就提前丟進海裏喂那群怪物!”


    說罷,老伯把廚刀抵在沈祈靈的腰間,以她為人形肉盾,開始朝著船的側舷移動。


    小白船上的騷動已經被平息,沈祈靈在移動時透過貨物間的縫隙瞧見了甲板上的景象。


    原本從下層甲板逃出來的那夥人其中有好幾個已經被船員抓了迴來,他們滿臉淤青,顯然是經曆過一場惡鬥,但是沈祈靈也眼尖的發現他們之中有人不見了蹤跡。


    “快跟上,你愣什麽神呢?”老伯在一旁朝沈祈靈揮手,沈祈靈瞥了他一眼,沒有動,他立刻揚起刀子威脅。


    沈祈靈朝老伯的方向搖搖頭,示意他太天真了,老伯貌似已經察覺了什麽,但是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沈祈靈已經開始大聲唿喊。


    沈祈靈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受製於人,與其被老伯算計,她還不如在船員手下進行死裏逃生。


    唿喊聲越來越大,老伯的臉逐漸慘白如紙,沈祈靈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不僅沒有收斂動作,甚至做出起跑動作,然後一個衝刺跑向船側舷。


    “你瘋了!”在老伯錯愕的眼神中,沈祈靈如飛鳥般展翅,從船側舷處一躍而下。


    老伯想要趕緊起身逃跑,但是他的腿肚子卻在打抖,之前的經驗告訴他,跳下船死路一條,繼續留在原地死路一條。可是……這裏還有哪裏可以躲避呢?


    就在他遲疑的那幾秒功夫,沉悶的腳步聲靠近了,老伯這才迴過神來,她他想轉頭就跑,卻發現自己的身後死路一條,他又一次窮途末路了!


    當那聲尖叫響起時,沈祈靈正倒掛在船的側舷死角處,她沒有愚蠢到跳海求生,海裏的東西她招架不起。


    緊緊抓住頭頂的鐵鎖,沈祈靈朝身下黑漆漆的海水望去,就在她的腳下,冰冷的海水中正浮著三四個腦袋。


    這一幕與記憶重疊,在過去的研究中,在驚心動魄的任務裏,在黃粱一夢的腦世界,她不止一次見過它們。


    它們不是隻生活在五大區的公海,它們還生活在夢世界,它們就是東大區和夢世界相連的證據。


    “羅斯蒙德,是你嗎?”


    沈祈靈心中正盤算著待會該怎麽順走船隊的皮筏艇,並且不被那群怪物攻擊,身旁卻突然傳來一句幽幽的唿喚。


    “奧斯頓?”


    沈祈靈迴過頭去,因為她正使出全力緊抓著鐵鏈,所以拉直的肩膀擋在自己的臉頰兩側,正好遮住了視線。


    “羅斯蒙德,真的是你?你怎麽也在這?還有你知道這是哪嗎?為什麽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廚房裏,一邊的油鍋裏還在滋滋冒油!”


    奧斯頓的情緒有些激動,沈祈靈和他比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奧斯頓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就在白色船隊的船隻上,你當時在酒館包間昏倒了,有路過包間的投機販子把你賣給了船隊,所以我們現在都是船隊裏的貨物。”


    “貨物,他們帶我上船做廚師?”奧斯頓迴想起自己蘇醒時四周瘮人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冷顫。


    “有沒有可能我們更像是砧板上的魚肉?”


    沈祈靈試著活動了兩下手臂,她的手臂有些麻木了,彎曲起來相當費勁,而且火辣辣得酸痛。


    “這真是個不好的開端。”奧斯頓愁眉苦臉,他雖然是男性,在體能上有優勢,但是由於奧斯頓在現實世界裏常年坐輪椅,所以精神上認為自己是個羸弱不堪的人,因此在夢世界裏他的狀態更加不盡人意。


    “我們該怎麽離開,實在不行我們從船隊裏偷艘皮筏艇?”奧斯頓苦思冥想,最後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方法是有,但是我們現在還要麵對一個嚴峻的挑戰。”沈祈靈沒有打擊奧斯頓自信心的意思,她隻是實事求是地說出實際情況。


    “挑戰,什麽意思?你不會遊泳嗎?”奧斯頓起初沒理解沈祈靈話裏的深層含義,直到他順著沈祈靈的視線低頭看向漆黑的海麵,整個人差點雙眼一黑昏厥過去。


    “他們……他們是什麽?”奧斯頓頭皮發炸,說話也不連貫了。


    “地獄使者。”沈祈靈神色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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