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精神控製係超凡能力,贏這場比賽輕而易舉。”


    梟咲目送沈祈靈離開包廂。


    “記住……”


    “看好包廂,放心我不走,祝你好運。”梟咲粲然一笑,瞧著沈祈靈轉身徐徐走向不遠處的樓梯間。


    “唿——可終於走了。”梟咲反手關上門,再看向屋內被沈祈靈精神掌控、直愣愣盯著他瞧的朱蒂和舉牌侍者時,心中腹誹。


    “走都走了,還給我留兩個麻煩!”


    梟咲嘟囔著朝沙發走去,還順手從書櫃裏抽出一本書——《美麗新世界》,上世紀反烏托邦文,有點意思。


    “我現在需要一些自由空間,麻煩二位配合一下。”他每走一步朱蒂和舉牌侍者就會跟著走一步,亦步亦趨,甚是煩人!


    “抱歉,梟先生,恕難從命,沃雷先生臨走前吩咐我們保證您的安全。”朱蒂禮貌一笑,梟咲心中大叫“見鬼”!


    沈祈靈是什麽心思他還能不懂嗎?無非是想要借朱蒂和舉牌侍者這兩個大燈泡管住他,還宣稱為他好,簡直強詞奪理!


    梟咲憤懣不平地窩進真皮沙發裏,嘩嘩嘩大聲翻頁以表不滿,僅有一窗之隔的玻璃隔板外,人潮擁擠的正方形擂台上,掃地機器人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頭頂的螺旋槳快速旋轉起來,帶動笨重的機身飛向半空。


    “威爾,是舉牌的時候了。”朱蒂緊密注意著場下的狀況,提醒一旁緘默無言的舉牌侍者道。


    “明白,朱蒂小姐,第六擂,加百利對戰青麵鬼,押注加百列,規格武器鬥。”威爾頷首應承道。


    “很好,舉牌吧。”朱蒂點了點頭,對威爾吩咐道。


    威爾動作麻利,雖然人沉聲悶氣的,但反應相當迅速靈活。


    很快,羊頭包廂的外玻璃上的獸紋就亮起了金色的光,與此同時,金紋旁懸掛的一串紅燈籠也被依次點亮。


    紅色的光輝與金紋的光暈交相輝映,妖豔又詭異。梟咲聽到場下響起了一片驚歎和唏噓聲,但更多的還是對沈祈靈的質疑和對自己這次穩賺不賠的興奮。


    “呦嗬,你們瞧,羊廂點燈籠了,還一次點五個,五千萬呐,哎嘛,這哪來的大款啊?”


    “估計又是哪個暴發富的敗家子,安生日子過多了,想一夜輸到連褲*衩都不剩。”


    “我看像,又一個白日做夢的冤大頭,居然押一個無名氏,真當自己的運氣同隗太太一樣好啊,賭一次就能押到大寶貝?他難道不知道第六擂的常勝將軍是青麵鬼嗎?”


    “就是,還加百列呢,怎麽?來當聖母天使送死的?哈哈哈哈!”


    “我猜他的案底一定不少,估計是個殺人越貨的逃犯。”


    “不過話說迴來,連水都不試了,開局就沒買加百列勝,還一次押五千萬,這位大金主誰呀?也太有錢了吧。”


    “再有錢也沒用,這麽不識貨的,今晚注定叫他在九龍會所吃吃苦頭,笑著進來,哭著出去!”


    擂台下,一片質疑與嘲笑,沈祈靈就迎著那群嘴臉不一之人的目光,緩緩走向擂台。


    “呦嗬,還真是個天使呢,一身白,還帶個麵具!”


    “再白也沒用,都是些五擂之下博人眼球的伎倆,青麵鬼一上場,直接打得他求爺爺告奶奶,順便再賞他個免費染色服務。”


    “就是,瞧他那肌肉,嘖嘖嘖,簡直少得可憐,胳膊還沒有青麵鬼的手腕粗,整一隻瘦猴,除了個高,沒啥可取之處了。”


    “一個竹竿,我賭青麵鬼三拳就能搞定他,完全不用出腿!”


    “我也!”


    “我覺得不一定,青麵鬼一拳就能叫人兩眼冒金星了,這家夥都撐不過第二拳。”


    拳台之下,有人質疑,有人起哄,多是不屑之聲,甚至有人公開聚眾作賭,賭青麵鬼幾拳可以撂倒沈祈靈。


    精彩,青麵鬼簡直是眾望所歸,打倒了這樣的對手,她的投名狀就有資格遞到隗太太麵前了。


    沈祈靈心中幽幽然盤算,並不在意周遭的評價,施施然走向拳台。


    眾賭客瞧見沈祈靈靠近自己,分分如見瘟神般避開她,生怕沾了她的晦氣阻了自己的財運。


    “這家夥腦子沒病吧,不知道自己等會要對戰的人物是誰嗎,走路居然昂首挺胸,這麽嘚瑟?”


    “估計不知道,要不然現在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好好好,今天迴憶局,我記得上一次見到這種鬥誌昂揚的角色還是黑犬和李賁。”


    “哎呀呀,別提了,他怎麽能同黑犬和李賁比,他們可是第五擂和第六擂的常駐大佬啊!”


    眾賭客對沈祈靈指指點點,沈祈靈隻當沒看見,縱身一躍,直接提步跨上搏擊拳台。


    上台之後,那位在場眾人翹首以盼的狠角色居然還不曾有半分露麵的意思。


    “嗬,被人瞧不起了,青麵鬼還挺傲。”


    梟咲一臉笑模樣,居高臨下瞧著樓下的拳台,“這家夥貌似還沒領教過……”這位小姐淩厲的招式呢。“沃雷先生的身法呢,現在就倨傲拖延時間,等會怕是要吃苦頭的。”


    他搖搖頭,在心底為青麵鬼先默默點上了一根白蠟燭。之前在音像店前同沈祈靈交手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梟咲現在想起來還直打哆嗦,這女人下手是真狠啊。


    這般想著,他又有些不放心地將目光移迴拳台上,“雖說你身手確實不差,但青麵鬼終究是連贏28擂的實力新血,你要小心啊。”


    梟咲喃喃自語,眼神中不乏擔憂,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按理隻要沈祈靈死了,他就恢複自由身了。可他心中又明顯存在另一種認知相反的聲音在呐喊——


    五千萬呐!你又不知道她的個人賬戶號碼和密碼,她一死所有債務不就全推你這個大冤種頭上了?更何況你還有八十萬診金沒有拿到手呢!


    所以!


    “朱蒂小姐,麻煩幫我給加百列助威打氣。”梟咲說,他可不想沈祈靈因為心理承壓能力不足,最後身隕搏擊拳台,這畫麵不僅是對他眼睛的一種汙染,更是對他未來幾十年無憂無慮人生終結的無情宣判。


    朱蒂機敏過人,立刻會意,給威爾下達指令。


    下一瞬間,羊頭廂的外玻璃上金紋再次亮起,燈籠又被電亮了一個,這可看傻了梟咲,也看樂了場下的賭客。


    梟咲之所以傻眼是因為他沒想到給自己押的拳手打氣助威就是為他瘋狂砸錢。而樓下的賭客之所以樂嗬是因為他們已經完全將羊頭廂的金主看成冤大頭了!


    明顯賠錢的買賣,居然還敢往裏砸錢,擱他們麵前燒紙呢?那些票子不值錢?


    與此同時,與羊頭包廂遙遙相對的牛頭包廂內,有人的興趣被迅速挑起了。


    慵懶斜靠在真皮沙發上的紅裙女人紅唇波浪卷,媚眼如絲,就連朱蒂同她相比都會被甩出好幾條街。


    女人手上搖著紅酒杯,放在唇下饒有興味地抿了一口。“樓下那個不知是何方神聖啊?之前贏了幾擂了?怎麽瞧著眼生呢?”


    她朝樓下望去,拳台上那個寬肩窄腰的男人第一眼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剛剛收到消息,那人名叫加百列,貌似是羊頭包廂的客人自己舉薦的拳手,說是要掙一張投名狀,這是羊頭包廂剛剛遞來的拜帖。”舉牌侍者借機將拜帖遞到紅裙女人麵前。


    原本這拜帖是要等對方的投名狀拿到後再遞送的,畢竟隗太太是九龍會所的貴客,不是那群暴發戶相見就能見的。


    隻不過現在隗太太自己提起了場上的踢擂者,明顯是有興趣,舉牌侍者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還是將拜帖直接交給隗太太更明智。


    “加百列,這名字有意思,真不知道是他上頭的人沒文化,還是故意和路西法先生對著幹。”


    隗太太說到最後一句時可以加重咬字發音,好叫端坐在自己對麵、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的男人聽個清楚。


    “不過是些玩弄字眼的愣頭青罷了,這一場我還押隗太太的人。”


    路西法沒有倚靠椅背,死神自然也不敢倚,他微不可查地調整了一下坐累的屁股,動作幅度很小,心裏苦不堪言,每每他這位坐如鍾的老大來巡查,他的腰就得受罪的。


    戚東陽於路西法身後負手而立,沒有說話,而是緊盯著拳台上那個帶著白色無花紋麵具,一身白衣白褲的挺拔男人。


    這人怎麽好像在哪見過?他眯了眯眼,大腦飛速旋轉,一張張人臉飛速從腦海中掠過。


    不是不是,這些都不是。


    戚東陽心底隱隱有些不安,突然,一張臉擠開其他七零八落的散碎麵龐緩緩浮現至他眼前,他心底咯噔一跳。


    戚東陽:居然是他!


    “這張拜帖的中間人是誰?”隗太太捏著那張黑底燙金、表麵鏤刻著惡魔山羊頭的拜帖,對死神的阿諛奉承報以後莞爾一笑,又詢問舉牌侍者道。


    “是朱蒂姐。”舉牌侍者如實道。


    隗太太有些詫異,“哦?朱蒂?哪個朱蒂?”她明知故問,說話時視線有意無意朝戚東陽身上瞥,“難不成是老熟人嗎?如果是她的話那還有什麽好比的,東陽的麵子我還能不給嗎?誰要見我叫他來便是了,你們啊,就是不知變通,容易事情也被搞複雜了。”


    隗太太笑著嗔怪道,麵上和顏悅色,其實心底對於朱蒂按規矩辦事的行為還是很受用的,她可不喜歡見一些不三不四的暴發戶。


    戚東陽莫名被提及,一時有些進退兩難,路西法和死神都在現場呢,哪有他先開口的份。


    終於,像是瞧出了戚東陽的窘迫,死神看不下去救場道:“東陽,朱蒂今天沒跟著你,你說她去接你朋友了。”


    死神有意用一種問詢的語氣對戚東陽說話,也是為了讓他在路西法和隗太太麵前好圓些。


    “是,郎哥,朱蒂確實去替我接人了。”


    死神得到迴答,先瞧了眼路西法的臉色,發現其並不打算開口,就自然代勞問道,“你這朋友好大款呐,不僅開場踢擂,還敢開場就點六盞燈籠。”


    要知道,就算是九龍會館最大主顧隗太太最多也隻點了五盞。


    死神說這話時有意朝戚東陽示意了一眼隗太太,明顯是提點戚東陽——你朋友一來就爆燈,不守規矩啊!


    戚東陽在黑白兩道闖了那麽多年,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這種小場麵自然嚇不住他。


    “對不住啊,郎哥,他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我這就聯係朱蒂,叫停這場對擂。”


    戚東陽自然是不能向路西法和隗太太道歉的,這樣一來不就說明主人家小肚雞腸,隻因為賭客押價比自己高就破防嫉恨嗎?


    退一步海闊天空,戚東陽退了,不過他可以肯定隗太太並不會叫停這場對擂。


    “多大點事啊。”隗太太如戚東陽所料嫵媚彎眉,“不過是場切磋,武者之間再常見不過了,沒必要打斷他們二位的好興致,而且我也很想瞧瞧東陽這位朋友的真正實力呢。”


    說著隗太太向舉牌侍者拍了拍手,“點燈籠。”


    “太太,您需要點幾盞?”舉牌侍者恭順彎腰。


    “既然是東陽的朋友,我自然是要捧場的。”說著她抬手朝侍者比了個數字七。


    這女人勝負欲果然強,不僅好勝還貪婪!戚東陽腹誹,不禁在心底為拳台上的沈祈靈捏了把汗。


    七盞燈籠,也就意味著押七百萬注,一盞燈籠翻一倍,多出來的那盞乘以十,也就是七十倍!


    這麽大數額的賭*博,稍有差池就會叫沈祈靈輸得叮當響,甚至會因此背負上巨額債務。


    包廂內風起雲湧,拳台下的沈祈靈卻渾然不知,她瞧見自己的包廂外頭又多點了一盞燈籠替自己助威。


    真不知道這家夥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沈祈靈兀自吐槽。


    她身上其實隻餘有兩千萬保值品,連上剩餘的黃金和聯邦幣也不過剛剛達到五千萬的邊,她這次算是壓上了所有身家。


    她本來已經計算好了花銷,結果卻忘了將梟咲這個變故囊括在內了。他手指輕輕一敲,玩似地就替她點了一盞燈籠,慷他人之慨,還真是豪氣啊!


    “哎哎哎,快看,快看,隗太太點燈了!”


    “快數數,羊頭包廂今晚點了足足六盞,以隗太太的性格,肯定隻多不少,這次我們賺翻了!”


    原本隻是竊竊私語的第六擂賭客,此刻因為隗太太的行動而被牽動起激動情緒。


    賭客們一盞一盞數著燈籠,“1,2,3……6,7!”


    “七盞!足足七盞!我就知道!隗太太不愧是九龍會所第一主顧!”當數字數到7時,賭客們的神色陡然大變,沈祈靈瞧得出來,那是一種渴望、激動、極具感染性的瘋狂情緒。


    他們瞧著沈祈靈的眼瞳中閃著貪婪精光,好似一群饑腸轆轆的餓狼,恨不得當場將她撕爛!


    “七十倍,七十倍的對賭率,老子今晚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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