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雷先生,戚先生現在有事脫不開身,可能暫時無法來見您。”


    “戚先生臨走前吩咐我們給您準備了一些九龍會所的活動徽章,供您打發時間,當然,如果您都不喜歡的話,我們還可以安排些符合您要求的活動,隻要符合會所規定,我們都會全力幫您辦到。”


    沈祈靈和梟咲在朱蒂的指引下進了接待室,剛一進門,兩人就聞到刺鼻的沉木皮革香水味。


    “尼古丁的味道,似乎還添了致幻劑。”梟咲皺了皺眉,他是個連吸二手煙都不願意吸的人,現在更是轉身就想跑。


    “麻煩了。”沈祈靈紳士一笑,朝朱蒂微微頷首。然後長臂一展,不動聲色地攬住了梟咲的肩膀。


    她身體稍稍前傾,附在梟咲耳邊壓低聲音,“別惹事,不然80萬你一分也拿不到。”


    梟咲詫異地張了張嘴,還沒等他出聲抗議呢,沈祈靈就鬆開了手,轉向朱蒂。


    “朱蒂小姐,有什麽推薦嗎?”她的目光迅速劃過一旁侍者手上捧著的托盤,那上麵都是大大小小顏色不同的精致徽章。


    朱蒂是個見多識廣的成熟女性,將沈祈靈和梟咲方才的互動場麵盡收眼底,也隻是會心一笑。


    “二位,九龍會所全名九龍地下拳台會所,最出名的自然是拳台搏擊。地下城的公民裏,每天前來九龍會所賭拳的就占了總人數的70%,相當受追捧。”


    “拳台上,如果二位看好哪位拳手,可以選擇下注支持,沒準可以一本萬利呢。”朱蒂細心講解道。


    “哦?這麽神,有意思。”


    沈祈靈雖然嘴上應承著朱蒂的話,但她本人對任何和賭博相關的活動都不感興趣。這並不代表她的靈魂就有多崇高,而是她曾親眼看著自己2037年的師兄因沾上賭博而自甘墮落,直至最後家破人亡成為行屍走肉。


    這種內在操盤型的競技遊戲,並不適合局外人參與。


    “那就它吧,不過……”沈祈靈捏起托盤上拿枚拇指大的,印有九頭龍標誌的勳章,端詳了兩秒。


    “既然這活動那麽火,現場一定有很多人吧。”


    “沃雷先生不必擔心,戚先生已經事先安排過了,您是貴客,擁有獨立的包廂。”朱蒂嫵媚一笑,意在打消沈祈靈的顧慮。


    “朱蒂小姐辦事我放心。”沈祈靈滿意點頭,轉身開始給梟咲別胸針,起初梟咲還想反抗,但是拗不過沈祈靈的堅決,隻好認栽。


    很明顯這位握慣了手術刀治病救人的英雄並不喜歡視生命如糞土的搏擊拳台。


    “二位請和我來。”待沈祈靈將另一枚金徽章握在手心後朱蒂伸出一隻手做“請”狀。


    沈祈靈也沒說二話,從另一名侍者手中接過戚東陽為她準備的裝有抑製劑的密碼箱,跟在朱蒂身後上了另一邊的樓梯。


    “今晚來了位大人物,所以拳台會很熱鬧。”朱蒂一邊引她們上樓一邊講解拳台局勢。


    “而且近期拳台也吸納了不少資質優秀的新血,沃雷先生眼光獨到,今晚不妨挑個順眼的。”她微微一笑


    “第六擂的青麵鬼不錯,底子紮實,身手利落,連挑25場從沒輸過,僅僅一個星期就打到了第六擂。”


    朱蒂耐心講解,沈祈靈也從她的話中摸清了地下拳台的一些門道。


    五擂以下基本上是給普通賭客的,那些台上的拳手放在本擂可能是個一挑多的好手,但一旦升擂就隻剩下花拳繡腿了。


    五擂及五擂往上的賭客一般是些有錢的金主,用台灣話說就是大水喉,大水喉們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少則幾十萬上下,多則幾百萬甚至是千萬。


    至於朱蒂提到的那個青麵鬼,他貌似是個後起新秀,功夫是個雜路子,一個星期前才來的九龍會所,黑戶一個,以前是名雇傭兵,因為分贓不均殺了人才來得九龍會館打拳。


    根據朱蒂的講述,九龍會館裏麵的拳手大多數都是五級公民和六級公民,甚至有不少還帶著厚厚的案底。個人權利和社會福利完整的四級公民及以上者是不屑幹這行的,也沒幹這行的骨氣。


    “我們到了。朱蒂引著沈祈靈和梟咲上了會所十樓,然後又穿過了陰森森的半圓形昏暗走廊,最後來到了一扇門牌上畫著“山羊頭”金紋的房間前。


    “二位請進。”朱蒂貼心地打開門。


    複古式的木質大門緩緩洞開,屋內景象一點一點在沈祈靈眼前鋪展開,那是一個基調深沉的褐色係房間,風格偏向上世紀的荒野鏢客風,空氣中還夾雜著熟悉的香水味,而且這次的煙味更重。


    注意到梟咲的眉頭不悅蹙起,朱蒂立即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操控區的空氣淨化循環按鈕,給包廂換了個叫人亢奮卻不煩躁的香氛。


    “場下正在對戰的就是青麵鬼嗎?”包廂外的歡唿聲滾滾不絕,沈祈靈剛踏上屋內質地堅硬的厚地板,耳邊就響起一句撕心裂肺的呐喊。“對,青麵鬼,揍他,往死裏揍,別讓他站起來,贏了老子下局還押你!”


    “哇噢~”沈祈靈故作驚唿,瞥了一眼朱蒂,意思再明顯不過——“這麽瘋狂?”


    朱蒂臉上的職業微笑就沒垮下過,她引著沈祈靈和梟咲來到靠近拳台的真皮沙發邊,那裏隔著一層做過特殊處理僅單麵可見的玻璃,一位戴著山羊頭麵具的男侍者正垂首站在沙發旁。


    “這是?”沈祈靈走到長沙發裏側,渾身卸力般朝後一倒,慵懶地跌在了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這是方便您賭拳的舉牌侍者,每個包廂都有一個。”朱蒂一邊極有眼力見地給沈祈靈端果盤一邊解釋道。


    “這是酒水單,沃雷先生可以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她將一張單子推向沈祈靈,而後又給梟咲發放了一張。


    “黑咖啡,感謝。”沈祈靈隻瞥了一眼便又挪迴了目光,她透過窗玻璃望向樓下,人頭攢動,一方被上萬名觀眾擠擠挨挨圍繞住的正方形台子上,一名帶著青麵鬼麵具的男人正在同一個越南佬對擂。


    對戰很明顯已經進入了尾聲,越南佬不是青麵鬼的對手,盡管一再防禦卻還是經常吃對方的拳頭,而且青麵鬼拳拳落下他致命位置,攻勢勁頭足,心思狠辣,明顯是想要他的命。


    “這個新血有些意思。”沈祈靈朝身後的舉牌侍者勾勾手,“他今天贏幾場了?”


    “第三場,先生,第六擂剛開不久。”雖然沈祈靈沒有指名道姓,但舉牌侍者還是老道地猜出了沈祈靈話裏的深意。


    “他一直沒輸?”


    “沒有。”


    舉牌侍者的答案讓沈祈靈有些驚訝,在九龍會所,第五擂是高手風水嶺,能上第五擂的就已經是高手了,何況是第六擂。


    “現在和青麵鬼對戰的是誰?”


    沈祈靈瞧著台上那個已經被青麵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男人,搖了搖頭。


    “李賁,第六擂常駐拳手。”舉牌侍者如實答道。


    “常駐拳手,有點意思。”沈祈靈勾了勾唇,但還沒等她給出下文,梟咲卻一反常態地開嗓了,說的還是亙古金句。


    “賭*博可恥,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沈祈靈挑釁地瞥了他一眼,“怎麽,怕我傾家蕩產養不起你?”


    “喂,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梟咲瞬間炸毛。


    沈祈靈是懂如何讓討厭的人快速閉嘴的,直麵梟咲銳利如箭的殺人目光,沈祈靈滿意勾唇,故作驚訝道。


    “兔子急了,是要咬人嗎?”


    “……羅斯蒙德·沃雷……你……”梟咲咬牙切齒,恨不得當麵爆了沈祈靈的馬甲。


    沈祈靈瞧著梟咲仿佛吞了一萬隻蒼蠅的吃癟模樣,滿意地轉頭繼續側耳傾聽舉牌侍者給自己分析局勢情況和講解押拳規則。


    作為不知情的外人,一旁的朱蒂將方才“爭鋒相對”的場麵看在眼裏,出於職業素養,她努力繃著嘴角,將自己摘出戰局,一副事件之外的模樣。


    “朱蒂,這個青麵鬼……”沈祈靈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寬肩窄腰還翹著二郎腿,大有一副二世祖的模樣,她抬手敲了敲單麵可見的玻璃,示意台下已經大獲全勝的青麵鬼。


    樓下一片群情激奮,押注青麵鬼的賭客賺了個盆滿缽滿,輸掉的賭客則滿嘴惡毒咒罵,唾沫星子簡直能淹死李賁。


    整個拳台場地是上下層的圓形結構建築,最下層站在拳台邊緣人擠人的都是些能力一般都賭客,隻有居於上位的才是些有能力揮灑千萬的大水喉。


    當比賽結束時,沈祈靈瞧見和自己正對麵的那間包廂玻璃上亮起了金色的單足夔牛紋。


    “那邊什麽情況?”沈祈靈昂了昂首,示意朱蒂瞧向對麵的那間包廂。


    “那是有押注者勝擂的標誌,上層一共12個包廂,凡事能點上層包廂的基本上都是地下城或者說北大區數一數二的人物。”


    說著,朱蒂又眯了眯眼確定了一番那間包廂外玻璃上的金紋。


    “夔牛,那應該是隗太太了,她說二號包廂的吉祥物和她有緣,所以包年了二號包廂作為專屬。”


    “隗太太,貌似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沈祈靈久久凝視著二號包廂,其上的金色夔牛紋尚未消散,貌似要一直持續到下一場擂台開擂。


    朱蒂擅長察言觀色,隻聽沈祈靈的話音就將其話中深意猜了個七七八八,“隗太太是九龍會館數一數二的大金主,出手相當闊處。她的丈夫是司家二公子,身家千億,但是天妒紅顏,司先生在三年前不幸離世了,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


    升階,發財,死老公,這可是全體女人一生的福音,怎麽能叫天妒紅顏呢?


    “她繼承了他老公的財產?”


    “沒錯,隗太太和司先生是真愛。”朱蒂頷首。


    “隗太太光臨會館多長時間了?”沈祈靈又問。


    “約摸……三年。”朱蒂開口時有些遲疑。


    真愛?真愛會在丈夫死後不久就來地下拳台賭錢瀟灑?


    沈祈靈心底已有把握,她指尖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了敲。


    “朱蒂,如果我想見這位神秘的隗太太,需要備些什麽禮物呢?”沈祈靈這話說得含蓄了,其實她就是想見隗太太罷了,至於送禮,不過隨口說說。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祈靈感覺自己說完那句話後不多久就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射向了自己,那個角度,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你是真的餓了。”梟咲嘟囔,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巧讓整個包廂中的男男女女都聽了個清楚。


    真叫人吃驚,咱們梟醫生的腦迴路就是驚人的奇特。


    沈祈靈順著梟咲的視線低頭瞅了眼自己此刻身姿頎長的新身體,瞬間明悟了梟咲話中的那句“餓了”的含義。


    她輕笑一聲,沒再去管梟咲的視線,當然,後者也管不住她。


    “朱蒂,我要見隗太太,你能幫我安排一下嗎?”


    朱蒂有些為難,“沃雷先生,原則上我隻能幫你送一張拜帖,但您還必須擁有一張投名狀。”


    “投名狀?”沈祈靈重重咬出那三個字的發音,徑直看進朱蒂褐色的眼瞳中,“需要什麽樣的投名狀?”


    沈祈靈沒有咄咄逼人,這叫朱蒂鬆了一口氣,“由於包廂中的客人一般非富即貴,作為九龍會館的普通員工,我們無權為包廂內的客人安排會麵,所以才需要投名狀。”朱蒂說。


    “所謂投名狀,就是賭客彼此之間證明自己眼光和實力的一種憑證,由於隗太太是包廂內的客人,所以沃雷先生也必須遵循包廂投名狀的規矩。”


    朱蒂朝沈祈靈欠了欠身,然後蜂腰輕扭,走向了看台玻璃旁,“十二間包廂,每間包廂的外玻璃上都繪製著純金獸紋,隻要賭客押的拳手獲得勝利,獸紋便會亮起,這就是投名狀。”


    沈祈靈聽懂了,就是要賭一場唄,她將視線重新投迴拳台,拳台上青麵鬼早已不知所蹤,唯剩幾個拳台清理機器人在打掃沾滿血汙的台麵。


    “這很麻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是押不了青麵鬼的,對吧?”沈祈靈收迴視線,神色複雜。


    朱蒂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因為沃雷先生不是普通的作賭,而是要換取一張投名狀,就必須選擇青麵鬼以外的拳手。”


    “有什麽推薦嗎?”沈祈靈兩隻手的拇指輕輕摩擦旋轉,似是在思考。


    “抱歉,沃雷先生……”這一次就連朱蒂也為難了,“您知道的,青麵鬼已經二十五場……連上今晚的三場已經勝擂二十八場了,二十八場無敗績的好成績,就連第五擂的黑犬和第六擂的李賁都敗給他了,我見識淺,實在沒什麽建議可以給您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神明遊戲裏當殺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敦威治的唿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敦威治的唿喚並收藏我在神明遊戲裏當殺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