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雖然清醒著,但是因為中毒的原因,精神迷糊,有些話他也不是聽得很清楚,隻知道沈昭如和那位被阿青抓來的姑娘進行了口頭上的交易。


    更多的,他也沒怎麽聽得太過清楚。


    阿青想到這事兒也不是什麽機密,就說了。


    “那是遼河城裏,一商戶的千金,姓何,單名一個瑩。”


    “何瑩?”沈肆揣摩,半晌稱讚:“這還真是一個好名字。”


    阿青話少,也沒想繼續聊下去。


    結果就在轉身的刹那,沈肆那虛弱沙啞的嗓音,透過封閉的馬車,傳到他耳中。


    他說:“阿青,幫我一個忙,照看一下沈伍,若她有什麽情緒不對的時候,來告訴我一聲。”


    白日裏的事情,阿青也是知曉的,如今聽見他的話,也隻當是他們這一對暗衛關係好。


    “嗯。”


    阿青應了聲,大踏步離開了這兒。


    裏麵的沈肆聽見他的迴應,忽然忙不及的吐出一口鮮血。


    他的身側,沈叁因為他的這一舉動,也跟著睜開眼。


    入目的,就是他弟弟嘴角沾血的模樣。


    沈叁看得眉頭一皺,想要起身去找沈昭如,就被沈肆拉住了手。


    “哥,別去,主子現在應當才入睡,可別吵醒她了。”


    沈叁看他沒有說謊的意思在裏麵,也不再想著動身離開,而是盤腿坐著,看向沈肆的眸中,帶了審視。


    “弟,老實說,你是不想吵醒主子,還是不想吵醒別人?”


    沈肆收迴手,聞言有些許愣怔,迴過神來,有些苦笑的意味在裏麵。


    “……都有。”他說。


    沈叁了然於心,又有些放鬆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對那個人心軟的。”


    那個人是誰,沈肆也是異常清楚。


    想起之前剛得知消息,趕來找沈昭如和樓曦雪她們時,沈叁就說過,讓他待在王府裏,等著太醫診治。


    隻是他們的能力,沈肆何嚐不知道,他這毒,若是真待在京城,恐怕是沒人能治好的。


    也隻有跟著這位跋扈之名在外的小郡主,他才有可能治好這毒。


    沈肆一向是聰明人,他怎麽不知道沈昭如這次外出有多少的不對勁?


    這位一向出乎人意料的小郡主,這次悄無聲息得走,和之前對人假扮的身份信息,都讓沈肆知曉,她短時間內應當是不會迴京城。


    這也是他本來該在雲城結束之後,就按照長公主夫婦的意願迴京,可是卻在她們去到別院時,給長公主夫婦寫了一份請辭信的原因。


    跟著她,他才有可能治好,這是沈肆無比確信的事情。


    所以長公主會給沈昭如寫信,還叫人在雲城結束後,就立刻派人送來,就是因為此。


    沈昭如需要人才,拿當中必定要有擅長醫術的。


    他們走的這一步,不過是考慮到沈昭如心善,也有此打算,才下以次計。


    知道下一處,去到的真的是遼河城的時候,沈肆慶幸,又擔憂。


    慶幸計劃得以進行,擔憂去到之後,依舊沒人能夠診治。


    此時,沈肆的心很複雜,才導致那一口瘀血的吐出。


    沈叁拿著幹淨的帕子,將他唇邊的血跡一一擦拭幹淨。


    而被褥上粘上的血,沈叁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拿點水過來搓洗。


    “其實我是恨的。”半晌,沈叁開口解釋。


    “我知道。”


    沈肆看著他,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和沈肆關係好的沈陸,也曾因為這一點,放任沈貳隨意挖坑給沈伍。


    他也知道,白日裏沉默著默許那件事情發生的,也不止沈陸一個,還有他的親哥哥,沈叁。


    若是說沈壹是一直養在沈府的家生子,那他們這一暗衛小隊的其餘五個人,都是因為各種理由,半路進去的。


    沈貳是因為家裏實在是窮的揭不開鍋,才讓她娘把她賣給人牙子,最後一路奔波,被長公主夫婦帶走。


    而他,和沈叁這一對親兄弟,是因為敵國派兵攻城,導致爹娘雙亡,最後被領兵來的長公主夫婦收留。


    至於沈伍,她從來沒說過自己的事情,所以大家都默認她被親人買賣,隨後被長公主夫婦收留的。


    而沈陸,這個時常不喜歡開口,總喜歡待在暗處的人,也是因為親人被殺,最後才進入王府的。


    人總喜歡和自己經曆相似的人做好朋友,哪怕是他們是暗衛,也一樣。


    所以沈壹看起來是他們之中的老大,其實也隻是一個起到決策的主導人。


    而沈叁、他和沈陸,他們三個人生相似,家人皆是因為被殺,自己才落到王府之中,所以他們三個,有了濃厚感情。


    而沈貳,一個明確是被親人賣掉的,和沈伍,一個不明確,到底是不是被親人賣掉的。


    二位看似關係好,實則也隻是一個人的惡趣味。


    沈肆無法否認,他們這些暗衛,都是有心的人。


    哪怕他們殺人如麻,哪怕他們很多時候都在忙著按照命令行事,但他們也總歸是有自己的痕跡。


    而且,麵對沈伍,這個情況不清晰的人,他們就像是有一致的惡趣味。


    沈貳對她,是光明正大的互坑,而他們,也隻是在很早之前,對她有過一些排擠。


    隻是他們誰也沒想到,那樣的排擠,對沈伍來說,其實什麽也不算。


    沈昭如迴到馬車上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沈伍一個人坐在那兒。


    遠遠看著,她那單薄的背影,好似蟬衣,很薄很薄。


    隔著一段距離,沈伍也敏感的迴過頭,注意到來人是沈昭如,她才鬆了口氣。


    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在閉眼睡覺,沈昭如輕手輕腳走過去,坐在她的對麵,用口型問她:怎麽還不睡?


    沈伍性子內斂,本來不想多說,但是也許是周圍太過安靜,或者是沈昭如看過來的眼神太過溫柔,沒有針對。


    那樣的目光太軟,也太不容易忽視,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就落下來了淚。


    等她迴過神來,已經被沈昭如拍著背,擁進了懷裏。


    這樣的舉動,對於這個朝代的主仆來說,是不合規矩的。


    可是沈昭如她是經曆過兩世的人,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隻知道現在的沈伍,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伍看向她的目光,帶有解脫。


    可就在她想要解釋之前一切未曾開口過的問題時,沈昭如貼著她的耳邊,耳語道:“我認識的,是現在的你,不是之前的,你不用因為沒人說話,就把自己疤痕亮出來。”


    “那樣很疼,也很蠢,我希望你不要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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