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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京城,府裏歌姬舞姬任他挑,可謂夜夜不空牀。可來成都府這一路上為了主子安危他都苦著自個很少有盡興的時候,來這穀裏忙的很這些天也顧不得想那些個。


    想想他真是太忠心了,為了主子他竟成了和尚,身邊晃來晃去的小丫頭這些日子竟然有眼無珠的沒下手。


    十三歲啊,嫩是嫩了點兒,可也可以摘了。


    “不對,這穀裏養人,那死丫頭比剛來時候好看了!”眼神微眯著憶起初來時候,初一點頭自言自語起來。


    這小丫頭剛來的時候可沒現在水靈,師傅那美味佳肴吃著,二十天的功夫那豆芽菜似的身體看著有了些肉,原本黑黝黝的臉也變得白了不少,至少算不上黑了。


    “不行了!哎呦喂…”不能自拔的初一猥瑣的笑著,口水都要流出來,撿起鐵鍬繼續鏟草,他身上熱的慌,急需出汗散散火氣。


    褚元澈早起鍛煉時間大約是半個時辰,估摸時辰也快了,葉蓁到井邊打了些涼水到木盆裏又去爐子上尋熱水。


    可看到爐子上那銀色湯瓶很是詫異起來,這婆婆細心的很,怎會明知她要用熱水這會子煮起來湯藥?


    “葉蓁,來,廚下燒了水,就要開了,到這裏來舀!”


    誰沒個忘性,葉蓁詫異了一下也沒在意,剛想著把那銅壺換到爐上燒,就聽到廚房那邊老太太慈愛的唿喊。


    抬頭看了下,老太太正拄了拐棍立在門內,屋裏隱約可見絲絲煙氣。


    葉蓁明了這老太太是沒忘了她這茬,有現成熱水用她自然歡喜,忙端了木盆樂嗬嗬往廚房走,“婆婆,我這就來。”


    木頭鍋蓋邊冒著絲絲白氣,水還沒有大開,兌溫水擦身水熱了就行,葉蓁也不等拿了葫蘆瓢掀開鍋蓋就舀水。


    灶邊,老太太見葉蓁舀水,抱了個不大的鹽罐子放到鍋台上,熱氣騰騰蒸汽中閑適的開口,“舀好了不必蓋鍋蓋,把這罐子鹽倒進去用剩下的水煮了做醬用。”


    “奧,好,等鹽水涼了我來幫您泡豆子攪醬缸。”葉蓁應著,把葫蘆瓢放到一邊,伸手拿了鹽罐子把鹽巴都倒到鍋裏去。


    昨天她見老太太曬那滿是黃毛的發黴蠶豆,好奇的很,已經問明白了。


    這老太太要做醬呢,胡豆醬。


    從幹胡豆到做成醬吃到嘴裏,得耗上一個多月功夫,還得一天不落的看著,不易的很。


    老太太笑米米的很是欣慰,“你這丫頭,倒是勤快,本就忙的很還往身上攬活計!”


    眼見著鍋裏的水開了,鹽也不見了蹤影統統化成了鹽水,葉蓁腳下生風的到門外去拿老太太洗刷幹淨的大瓦罐子,嘴上更是大大咧咧應著,“新鮮的東西我都喜歡,您別嫌我礙事就成!”


    “老身怎麽會嫌你呢。有個你這麽伶俐的小丫頭在跟前我啊做夢都能笑醒呢。”老太太臉上皺紋深深,笑的很是開懷,“等過了中秋涼快些,老身教你醃魚鮓醃肉鮓,還有那酸薑、甜蒜…對了,還有臘肉、米酒,統統教給你!”


    “好啊!好啊!婆婆您真是太好了!”葉蓁停了往罐子裏舀鹽水的手,扭頭歡喜應道。


    古代基本都是自給自足的,多學點兒東西總歸沒壞處。


    一老一少又閑聊幾句,待著把盛著鹽水的罐子晾在外邊,葉蓁就端著溫水往褚元澈屋裏走。


    “哎呦,葉蓁妹妹,我來端!”初一心癢難耐,幹著活計眼睛時不時就往院子裏瞟,好容易看見葉蓁過來了,他扔了鎬頭十分殷勤小跑著迎過去,“那草我都鏟好了,你畫圈那坑也挖了有膝蓋深,等你閑了過去查驗查驗?”


    葉蓁一閃身躲到一邊,沒有把木盆交出去,很是狐疑的瞅了瞅初一笑的諂媚的嘴裏,哼了聲繼續往前走。


    她能想到的就是初一中邪了,要不就是被師傅是那啥給嚇傻了!


    想到師傅,她不禁深唿吸幾下,不停的暗示自己一會兒定要自然點。


    人家喜歡男人跟她又沒幹係,再說了,她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本也不會歧視人家。


    好奇歸好奇,就算明知師傅這人不是臉皮薄的,可她還是要尊重人家,一點異樣的眼神都不要有。


    “來,來,來,我來掀簾子!”初一賊心不死,對待獵物也算有耐心,見葉蓁不理他,長腿一邁就跑前邊開路,很是有顏色的幫著掀竹簾子。


    葉蓁也不客氣,享受了一次初一抽風的好處,進屋把木盆放下浸了布巾擰幹,含笑如常的過去招唿無憂,“師傅,該讓啊澈歇著了。”


    “…奧…我扶著他…你擦”,無憂大牛眼睛稍眯了眯,見葉蓁自在的很,倒是讓他很意外,連帶著說話都有些磕巴。


    他那嗓門大的很這小丫頭定是聽到了的,可怎麽如此?


    以前外邊的人知道了,那眼神可不怎麽好的,見他就跟見怪物似的。


    葉蓁見無憂有些訕訕的不自在,她更是保持鎮定,就當沒看見般,解了褚元澈後背的幾根帶子擦起來。


    為了緩和氣氛,她還找了個話題說起來,“師傅,朝食您要做什麽啊?”


    “…朝食?…嗯。。。”,無憂怎麽聽怎麽覺得葉蓁說話和平時無異,他也不是愛深究的人,立刻恢複往日形態,大牛眼睛望天在腦袋裏搜索美食,“有了,昨晚上下了蝦簍,想必今日必有收獲,那就做個油煎蝦!....一會兒點了豆腐再做個燉豆腐…鍋裏熬粥上邊蒸蛋羹和臘肉,再配上幾樣現成的鹹菜,也就行了。”


    “蒸臘肉,這個好。師傅,您再給我煮個鵝蛋吧?勁道的蛋清蘸著豆腐乳吃最好了!”葉蓁聽到早上的食譜眼睛亮了亮,也不顧得擦背了,扭頭就跟無憂討起了吃的。


    鵝是純放養的,都是自己找吃的,跟野生的差不多。那鵝蛋吃起來就別有滋味,蛋黃黃燦燦看著就有營養,蛋清更是好,白裏透著些許青跟玉石似的有著剔透的美,咬在嘴裏很勁道,蘸著豆腐乳吃簡直絕配了。


    想想前幾天吃到嘴裏的美味,她肚子就餓了。


    “鵝蛋,好,給你煮兩個!”無憂放鬆下來又是那個頑童模樣,對著葉蓁肚子瞧了瞧打趣起來,“小丫頭,看你瘦的跟竹竿似的,也不知吃下去的吃食都去了哪裏?每頓兩碗飯,大白都比不了你!”


    “嘿嘿,是師傅做的菜太好吃了!”葉蓁眨眨眼,很是天真的拍起了馬屁。


    話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身體在長個特別能吃,一個骨感的丫頭竟然每頓兩碗飯一堆菜的吃,飯後水果還能吃不少,而且從來也沒覺得撐得慌。


    “能吃是福!小丫頭,能吃的人這輩子才沒白來世上走一遭。。。。”


    “咳!”


    褚元澈被晾在一邊,終是忍不下去冷聲哼了哼。


    他本想著因著知道了師傅和叔叔的事情這小丫頭會別扭,可現下看來,完全沒影響。


    整天追求吃喝的人在他這裏就是飯桶的代名詞,這樣的人在他旁邊聒噪忘乎所以口水恨不得留到地上更讓他難以忍受。


    無憂和葉蓁終於意識到邊上還有個人,馬上收了聲,做壞事被抓包般的各就各位忙碌起來。


    初一進屋之後一直在旁邊傻傻站著,他先前也提醒自己對著師傅要沒事人似的,可真到麵前就是做不到。


    再想想前幾次到水潭邊洗澡,他為了討好師傅很是殷勤的非幫著人家擦背,雖是每次都被吼著拒絕了,可他現下想起來從心裏到外的別扭。


    還有昨天主子沐浴時候師傅突然迴避,這些日子裏就算天天扶著主子溜達可從沒有碰過他下身,甚至看都沒有…


    本來他沒當過事兒的事兒現在一件件飄過來,他隻得感歎自己太遲鈍了。


    再偷偷看看葉蓁,看她談笑風生俏皮的模樣,不禁都有點佩服了。


    這丫頭的心怎麽這麽大啊!


    不想在小丫頭麵前丟臉,他努力平複心情想過去也說一說,可,嘴就是張不開,他甚至都不敢跟師傅的眼睛對視。


    褚元澈狀似無意的把初一糾結別扭的原地打轉看在眼裏,沒有埋怨隻有理解。


    他十二歲那年無意間看到了師傅和叔叔在水潭裏赤條條相見,那一幕想忘忘不掉竟讓他好多天都躲著他們,現下初一的彷徨無措他感同身受的很。


    待到葉蓁給擦好了背,他挑眉唿和道,“初一,還不過來扶我!”


    “…呃…是…”,初一下意識應道,臉上不自然的笑著快步過去扶著主子另一邊胳膊,眼睛閃躲著安靜的很,再不像往常貧話一籮筐。


    無憂眼睛斜了斜初一,很是撇了撇嘴。


    大男人一個還不如小丫頭膽子大!


    倒是他也見過了這種反應,也不言語,就當看不見好了。


    把人安頓到床上,無憂離開去準備朝食,初一終是鬆了口氣,很是放鬆的坐在桌邊椅子上,一雙小眼睛緊盯著葉蓁背影瞧。


    就算是幹著彎腰給主子擦身這種活計,現下的葉蓁在他眼裏都很是吸引人。


    心裏如同有小爪子在撓,難耐的他竟羨慕起自己主子來,想著此時被擦的是他該多好,那不得美死了啊。


    “初一。”


    “……”


    “初一。”


    “….”


    “初一!”


    喊了兩聲沒人應,褚元澈皺了眉頭,有些惱的大了聲音。


    牀到桌子才幾步遠,耳朵被堵住不成?


    初一本身軟塌塌的窩在椅子裏,終於意識到主子在叫他,瞬間上了弦似的蹦起來奔到床前,心虛又恭敬的垂了頭,“主子…您叫小的何事?”


    褚元澈隻當他被師傅的事情驚住了無法自拔,自然不能訓斥,緩了緩心平氣和的開了口,“…嗯….方才你們在窗戶下聽到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隻當不知就好。…..日日見麵,就算心裏別扭臉上也別帶出來。葉蓁可以,你一個大男人自然也可以的。”


    這種事情他說出口也是不易了,怎麽說,兩個大男人結為夫妻攜手一生誰聽了都會驚一驚。


    就算那兩個都是他的至親,他也是很久才平靜對待的,要求別人立即不動聲色也是有些強人所難。


    在他看來初一失態倒是正常,葉蓁沒事人似的純屬年紀小,不懂兩個男人一起是怎麽迴事。


    “是,主子,小的…小的一定盡力。”初一臉皮微斂,頗有些心虛的應道,之後趁機拍了拍葉蓁肩膀,臉探過去討教道,“咱們聽的時候你不也驚得不行,怎麽一眨眼功夫就跟沒這迴子事兒似的?”


    葉蓁手上的活計不停,扭頭很是不屑的斜了初一一眼,端的甚是清高的搖搖頭,“又不是長舌婦幹嘛議論人家是非。我可是忙著呢,不像你這個閑人有功夫想那些沒用的。”


    “你…”初一氣個倒仰,嘴上剛要罵可一想到他想把這死丫頭弄到手又把火氣壓下去,拳頭緊握著咬牙道,“說的是,我去外邊幹活了。”


    葉蓁震驚的瞧著初一遠去的背影,驚得不得了,“這是吃錯藥了還是嚇傻了?”


    反正也不關她的事,她自言自語了一句聳聳肩膀繼續幹活。


    “你倒是超脫。”


    葉蓁那番拿來氣初一的話聽在啊澈耳朵裏讓他不禁動容,挑眉探究的看向泰然自若的小丫頭。


    小小年紀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徹,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人在世上誰沒有獵奇評判之心,真能做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萬人裏也沒幾個,何況又是最容易感情用事的少年時。


    就算他,以前年少,心裏也對師傅和叔叔的事情別扭了有些時日的。


    葉蓁尋著聲音很是驚悚的看向啊澈,這人今天也不正常了,竟然特意跟她說閑話。


    “沒聽懂嗎?算了。。。你忙你的吧。”


    褚元澈迎著葉蓁的目光輕聲說道,就是一句沒甚幹係的閑話,就當沒說過就是了。


    “…不是!我聽懂了….就是你平常話太少,我沒反應過來。”


    葉蓁緩了緩恢複常態,實話實說道,解釋完了轉身到水盆裏洗布巾,等了一會子見沒人應聲,又自顧自嘟嚷起來,“人一輩子就這麽幾十年,沒必要為了別人怎麽看就委屈自己,也不能隻顧著自己難為別人。我倒是挺佩服師傅的,沒活在別人眼裏,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輩子才叫沒白活呢。”


    她這些話其實是說給她自己聽的,死過一次,感悟自是不同。


    人死如燈滅,活著的時候對自己就要好一些,有幸重活一迴,她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褚元澈靜靜聽著,並沒有答言。


    餘光掃了掃小丫頭單薄的身影,頓覺這人身上似是染著無盡滄桑。


    一個十三歲的人,到底經曆過什麽才能有如此心境?家貧做妾嗎?


    他覺得不是。那樣的人大多虛榮的很,見慣奢華再難接受清貧。


    再說初一猜測的葉蓁身世,他現在幾乎不信了。


    這些天看來,他篤定這小丫頭絕不是隨便看過幾眼那老大夫醫治。


    因著這些天照顧他如此周到,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小丫頭曾經就伺候過那個病人。


    他這種病勢必要有幾個人一起照顧的,如果那病人是這丫頭家裏人,即便那人是她親父兄,勢必也不會讓她如此露骨的近身伺候。


    想必還是哪家買去的婢妾。


    葉蓁可不知道褚元澈心裏所想,她更不知道初一給她扣在身上的身份,感慨過後端著盆子腳步輕快的出去倒水。


    事實上她真的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他們有時候會對著她露出很是同情的眼神,而且從被蟒蛇嚇到那天起,對她簡直出奇的好。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又過了六七天。


    褚元澈這兩天初一攙扶著也能走了,雖是還得用人攙著,可初一的體力較比著無憂可差了不少,進展緩慢總算也沒有原地不前。


    飯食也不用給單做,葉蓁照例先喂飽褚元澈再去吃,待到她吃飽迴來,例行的又給喂了黑乎乎的湯藥和生肉模樣的太歲,一切做好就對躺在床上的人說道,“今天陰天沒太陽曬,讓初一扶著你出去溜達。”


    “….稍等片刻….我…我要更衣。”褚元澈麵有難色,眼神飄忽的看著房頂赧聲接道。


    他雖是讓人攙扶著能走動了,可這更衣還都得躺在床上。


    普通人活蹦亂跳去茅房容易的很,可對他現下來說,到院子裏再折騰迴床上可得費功夫了。


    更衣?


    葉蓁聽聞麵上一喜,正好,她負責設計,初一和師傅負責搭架的茅房,確切的說為這人量身定做的茅房可以派上用場了。


    “初一,你來跟他說,去那邊!”人有三急,上茅房最大,她怕說不明白,扭頭把解釋說明的任務給了初一。


    初一笑米米的點頭應了,彈指之間三幾句話就給說清楚了。


    褚元澈倒是有了幾分期待,大夏天屋裏更衣真是難聞又難堪,能出去他當然樂意。


    很是配合的任初一扶著下床,葉蓁又給他穿了吊帶裙和草鞋,三人用最麻利的速度出了屋。


    外邊天又陰又悶,空氣中似是夾著熱熱水汽,讓人唿吸都覺得壓的慌。


    出了堂屋門被攙扶著往西挪了兩三丈遠,褚元澈就見他屋子西邊不遠處多了一個竹籬笆,那籬笆約摸五尺高,把一片丈許寬窄的空地圍了起來,竹子翠綠,很顯然,是新砍伐的。


    通向那竹籬笆,鏟出了一條兩丈多長的平整土路,倒是有些曲徑通幽之感。


    曲徑通幽?腦袋裏冒出這個詞,他不禁心裏有些驚異,初一說帶他去茅廁呢,茅廁做成這樣,這倆人想必費了不少功夫。


    他本心想著,西邊又沒人經過,左不過就是擺個椅子弄個盆子了事。


    “主子,這竹籬笆看著多好,都是我起早貪黑伐竹子紮起來的。要是聽葉蓁的,您現下眼見得可就是木頭樁子上圍幹草簾子,主子您怎能用那最破爛的茅房!”


    初一小眼睛偷偷瞟了瞟主子,心裏便是有了底,胸脯挺著頗為自豪邀功。


    以示他多麽的忠心英明,小巴揚的高高的很是給了葉蓁一個炫耀又傲嬌的白眼。


    哼,死丫頭竟然說他沒事撐的,怎麽著,主子歡喜了吧。


    “有心了。”褚元澈望著那竹籬笆輕聲誇讚道,又挪動兩步終是發自內心的又補了一句,“我不是奢侈之人,實用便好,以後不用為了這些事情多費精力。”


    竹子籬笆當真賞心悅目,在炎炎夏日裏眼見著不覺就有些沁涼,可起早貪黑把精力都放在一個茅房的籬笆上,他這個一向不喜奢華繁複的人,無論如何還是無能安心接受的。


    在他看來,圍些草簾子能遮羞便好,有伐竹紮籬笆的功夫倒不如做些別的。


    初一那嘴齙牙衝著葉蓁剛剛呲開,勝利者的笑容還沒來的急綻放,就被啊澈後半句話給摧毀了,霜打茄子似的點頭應道,“…主子說的是,說的是。”


    葉蓁不屑的哼笑了一下,繼續走自己的路。


    在她眼中,初一就是個諂媚到不了點子上,很是自以為是的幼稚鬼。


    一個胡子稀稀拉拉沒幾根,對著她這個更稚嫩的小丫頭,各種裝大人各種得瑟顯呸的挑簾小醜。


    走過那條小路,很快到了那籬笆牆外,葉蓁跑到前邊開了籬笆牆東北角朝東的竹門,褚元澈終是看見了這丈許中的布置。


    不大的地方東西倒不少,靠東南放著一把朝西的椅子,椅子麵上挖了洞,底下正對著是個裝了沙土的舊木盆,這個他一看就懂了。


    靠西南有個隆起的矮矮小土包,土包上冒出一段粗竹節,半尺多長斜斜衝東插著,這個和床上綁的竹子似乎不太一樣?


    往正西看他就更疑惑了,一個足有*尺高的架子立在那裏,木樁和竹子搭成,用粗粗的麻繩固定著,看著很是結實,就是不知用來做什麽。


    “主子我扶您過去。”初一怕啊澈著急,扶著他就往椅子邊去,到了近前,扭頭頤指氣使指使道,“還不過來幫著脫衣裳,一點眼色都麽有!”


    熬夜過後的葉蓁本就困倦沒精神,天氣又陰沉暗淡,心情隨著就有些悶悶的,跟初一鬥嘴的興趣都沒了。


    撇撇嘴走到褚元澈身後給他解了後腰到膝蓋的三處帶子,待到初一扶著人坐下的當口扯住了胯部的布料,人穩穩坐到椅子上時屁股也沒了衣服遮擋。


    人家方便她可沒興趣站在旁邊盯著,再說她也沒有聞臭味的愛好,使命完成,借著迴去拿草紙的說辭躲出去逍遙。


    初一貪婪的瞄了瞄離開的倩影,複又專心做自己的事。


    拿了立在旁邊打通竹節手腕粗的竹竿一頭插入西邊小土邱的竹筒裏,掀了褚元澈裙子把另一頭靠近某處放好。


    忙活完畢,站起身又指了指那小土丘解釋道,“主子,這裏邊倒扣埋著一個破了底兒的土陶合罐,水進去有地方存還能慢慢滲。葉蓁這丫頭為了不倒尿罐子倒是挖空心思了!”


    褚元澈挑眉看了看斜對麵的古怪架子疑惑道,“那是什麽?”


    就算有改進,可這更衣的一套東西比起屋裏那些隻是大同小異,並不多出彩他也不算往心裏去,倒是那架子,他從不認為有人會做毫無用處的事。


    “那個!那個可真是妙的很呢!”初一迴頭看了看那架子,眼裏難掩興奮的快步走了過去“我和師傅按葉蓁的主意做了兩三天才弄好,可是費了牛勁兒。”


    “主子您瞧,從這裏進去,把這個小橫梁扣過來,有這小簾子擋著,嘿嘿,即便光著身子別人也瞧不見屁股。”


    “看見肩膀上邊懸著的兩個長竹筒沒?這下邊的底子可是戳了好多小眼子,裏邊要是倒上熱水,那就跟下雨似的。”


    “天這麽熱,反正您自己也算能站著了,出汗了過來衝一衝多好!”


    “對了,主子,昨天我已經替您試過了,很好的!一桶熱水就夠用,可比準備浴桶沐浴便宜多了!等一會兒在院子裏溜達夠了,一定得用用這個……”


    隨著初一眉飛色舞的解說和比劃,褚元澈很快認清了這個架子的用途,專門做來給他沐浴用的。


    再看那架子也不覺得粗糙了,想象著用這物事洗澡的情形,他倒是很佩服做這架子人的精巧心思。


    不必準備浴桶省功省水不說,就這水自己往下淋可太適合現下的他,要是再過十天半月,他更靈便些,估摸著自己走過來洗就可以了。


    解了夏日的黏熱,又能顧全他的麵皮,還不用太麻煩別人….他病成這樣的情況下,真是沒有再好的了。


    有著這個匠心獨運的新鮮物事,不覺得他心情好了不是,些許愜意的對初一道,“勞煩你們了。奧,你先出去吧,等好了我叫你。”


    他沒有被人圍觀更衣的嗜好,前些日子沒法子就算了,這時候自己坐著無礙了,他就想進可能的自在些。當然,能讓別人鬆快些,他更是樂意。


    “是,主子!”初一點頭應了,抬頭看看遠處見葉蓁不在,壓低聲音又說道,“葉蓁是我當時執意留下來伺候您的,現在看來,小的真是太對了。伺候您伺候的周到,鬼點子還多,有時候小的就想,她是不是中邪了?萍水相逢的,咱們還給她喂毒藥,這以德報怨估摸著傻子都做不出。她要成活菩薩嗎?對您這麽上心這麽好。”


    快速說完,初一也不等褚元澈迴答,心急火燎大步走了。


    趁著去找她的機會,拉拉扯扯討些好處豈不妙哉。


    以前是他有眼無珠,這幾天眼珠子終於迴來了,他是不放過任何逗弄葉蓁的事由。


    褚元澈抿抿唇斂了眼眸,冷硬的麵容不禁也多了幾分不解。


    小丫頭看著伶俐的很,絕不是傻子也不是中邪了,就這樣的人,挖空心思的對他好,整天從天亮一直忙活到月亮高掛,任勞任怨笑臉相迎,做菩薩他可不信,好好的一個人為別人付出總要求些什麽。


    為了解藥,這個肯定有。


    為名?這穀裏就沒幾個人,再說了,一個小姑娘近身伺候男子讓人知曉那絕對也不是好名聲。為利?他倒是想起來了,他動刀之前應過給她工錢的,還說了要是伺候的好會多給。


    終於是釋然了。


    人為財死,古已有之。


    憑自己的辛勞掙錢他並不反感,想著月底了,倒是該讓師傅給準備工錢出來。


    兩百兩一月,能得到這麽得力的人,他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


    人有三急,但他並不很急,過了一盞茶功夫才解決完,待他喚人進來,就見初一和葉蓁兩個前後腳進來了。


    兩人臉色都不好,初一衣裳還有水跡,似是剛吵鬧過,他就當看不見,反正這倆說了也是白說,活活的冤家路窄。


    能坐住了,可胳膊和手恢複比腿還慢些,費勁力氣也隻能慢慢抬一抬。


    無法,現下拭穢這種事還得勞煩葉蓁來做。


    給褚元澈整理好衣裳,由著初一扶著離開。


    留下處理穢物的葉蓁惡狠狠蹬了蹬初一的背影,抬起腳比劃了一下,要不怕病號摔倒,差點一下子就踹出去了。


    該死的醜八怪,方才見她在給那太歲換水,竟然假裝幫著清洗那肉乎乎的東西趁機摸她的手。


    真是出門不看黃曆,欺負到她頭上,手背上給他撓幾道子真是太輕了,就應該狠狠心直接抓花他的臉。


    麻利的收拾完洗了手,見初一竟扶著褚元澈在廚房前邊那條南邊向的路上溜達,她懶得看那張醜臉,想著鞋昨天也熬夜做好了,閑來無事,從竹林邊的小道去菜園子。


    朝食的時候,她聽的很清楚,這會兒師傅領了大白在那邊種白菘和蘿卜。說是穀裏人多了,要多種些準備天冷了吃。


    “哎呀…我就說你不是種地的料兒吧!你瞧瞧你,這溝兒劃的深淺沒個定數不說,還蛇過道似的歪歪扭扭!趁早,別添亂了,趕緊走…”


    離著還有三四丈遠,葉蓁就被師傅的大嗓門擊中了,他正憤恨的指著一壟菜地訓斥大白。


    “師傅,我來給你們幫忙啦!”葉蓁快走幾步就到了近前,看著已經翻鬆散泛著濕氣的小塊兒菜地有些手癢起來。


    現代的她高中之前家裏有個大大的院子,勤快的奶奶每年清明過後就開始鼓搗那菜園子,而她就是那個小尾巴,有空就跟著。


    小蔥、菠菜、黃瓜、西紅柿、茄子、青椒…從初夏到秋末,家裏的菜多到吃不完。


    就算冬天裏,有那白菜蘿卜當家,再加上入秋曬得茄子豆角幹,買菜的時候也不多。


    那菜園子侍弄的真是好,就連那圍著菜園子的籬笆上都爬滿了絲瓜和豆角,綠意盎然中點綴著無數花朵,賞心悅目還能隨摘隨吃,想想,真心的懷念,懷念那片菜園,更懷念她那已經去世的奶奶。


    無憂赤著腳,褲腿挽到膝蓋,露著很是強健的小腿,長長的袍子掖在腰間,看著就是個純粹的壯碩莊稼漢。聽到葉蓁雀躍的喊聲,扭頭笑嗬嗬看過去,似乎剛跟大白發火的根本不是他,“葉蓁丫頭,你活計你可幹不了,樂意玩兒就在埂上瞅著吧!”


    大白看他忙自告奮勇來了,可這從沒跟田地打過交道的來了也是添亂,有個大白就讓他夠鬧心了,要是再來個小丫頭,估摸著他好不容易平整翻鬆的菜地就被糟蹋了。


    “師傅,大白長那樣怎麽看都不是種地的,讓這麽好看的人種地簡直天理難容。我看還不如換我來。”葉蓁很誠實的說道。


    在她眼裏,一身白衣不染塵埃美貌無比的大白跟種菜格格不入,人家那白希細長的手用來握鐵鍬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也不管無憂一臉婉拒的表情,她歡快的脫了鞋襪,腳踩在鬆鬆的菜埂邊跺腳玩兒起來。


    濕濕涼涼的土踩著很是舒服,讓她瞬間有了現代小時候在奶奶身後搗亂的感覺,無憂無慮的溫馨美好。


    柳慕白聽聞葉蓁取笑他,搖搖頭幹自己的活也不動氣,相處快一個月了,這小丫頭心直口快口無遮攔他早就貫了。


    劃了幾下發現那溝又沒劃好,愁眉苦臉的到地邊拿那木板耙子,種地這種農夫人人做的來的事到他這裏可是難到天上了,又得抹平重來。


    沒走幾步,他就被眼前提著裙擺玩的不亦樂乎的小丫頭驚住了。


    “…葉蓁…你快將鞋襪穿好!”短暫的驚詫過後,柳慕白衝著葉蓁急急提醒道,隨著的,他紅著臉慌忙別過了頭。


    小姑娘家家的,當著外男的麵竟然赤腳,真是成何體統。


    雖是一派天真爛漫神色,並無甚不堪,可終究有礙觀瞻。


    葉蓁瞧柳慕白那羞怯的模樣,不禁笑彎了腰,“哎,下地幹活還不都這樣,像你似的穿那麽整齊一看就鋤鐮不入手!”


    這人幹活如黛玉葬花般秀氣不說,恐怕是書讀多了酸腐之氣滿身,根本不知道普通老百姓如何過活。


    “不…不..不…要麽穿好要麽離開!”柳慕白背對著葉蓁,很是大聲堅持道,平日裏的優雅溫潤已不見蹤影。


    “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家,扭扭捏捏個什麽!看見下田的光腳就受不了,那要是哪天娶了媳婦入了洞房還不嚇得尿褲子!”


    無憂很是看不過去,叉著腰對柳慕白吼道,“哎,等哪天空閑了拉你到外邊村子轉轉,讓你瞅瞅莊稼人怎麽下田,那裏未嫁的小丫頭可比你都大方多了。”


    有時候他都想敲開大白腦袋看看裏邊有什麽。


    好好的男兒身,從小就嬌氣的很,比女娃還愛幹淨還文靜,舞刀弄槍全不愛一門心思讀書習字,名義上是他徒弟,可學的都是他老娘那些個,焚香點茶插花畫畫彈琴…女裏女氣的,就差拿繡花針繡花了。


    長到二十幾歲不但沒改觀反而更甚,比情竇初開那些小姑娘都麵皮薄。


    小丫頭光個腳就看不了,要是真把他扔到外邊田地裏,看見那些個露胳膊露腿幹活的女子,保不齊就得嚇暈過去。


    “師傅!您怎麽。。。”,


    柳慕白一甩袖子仰頭怒聲嚷道,俊逸的臉上一紅衣白,氣的著實不清。


    師傅這人當真過分,什麽‘尿褲子’,真是有辱斯文。


    說就說了,還當著一個小丫頭的麵。


    哎,老天爺啊,他怎麽會有這麽個粗俗的師傅。


    葉蓁對著無憂露出無比崇拜的眼神,恨不得給鼓掌叫好。


    這老頭真是絕了,什麽都敢說啊!


    新婚之夜大白手足無措嬌羞無比的坐在床邊,因見著新娘寬衣解帶阻止不了竟然自己尿了褲子,稍稍腦補了一下,她頓時憋不住了,花枝亂顫的笑倒在地。


    又見大白對著師傅要爆發的側臉,她還是有良心的掐了掐自己大腿把笑憋迴去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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