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雲摯也一直躺在榻上養傷,自從那一戰後,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如果在兩位師弟麵前都不能占據絕對優勢的話,那雲佑一到他必死無疑!


    也不知是自己斷手之後退步得太多還是那兩個小子進步得太快,但眼下事實擺在那裏, 他要盡量避免與他們正麵交手。


    現在他更依賴齊王府的庇護了,在傷沒好之前他打算一步也不踏出王府。


    李爍倒是天天往外跑,每天迴來還要嘮嘮叨叨地和他說上半天的今日見聞。不過這樣也好,他就能清楚地知道外麵的動向了。他尤其關心雲佑有沒有在臨城出現,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這天李爍又在他房裏逗留了許久,從勾欄曲目說到街頭鬥毆,從商販生意說到溝渠工程……雲摯被他吵得頭疼,正想著怎麽讓他早點迴去。這時聽到李爍突然來了一句:“你在王府這麽久了,也該給我幹點活了吧?”


    雲摯現在還真不想往外跑,他有些心怯地看著他,李爍卻一下子跳到了榻上,神神秘秘地說:“你幫我監視老爹如何?”


    “王爺?”


    “對,反正你傷還沒好,天天窩在府裏,正好幫我看著老爹。你就留意……他每天都見什麽人,做哪些事,尤其是吃了哪些藥。”


    “難不成……你還是在意他能拉開滿月的事?這個或許真是你多想了,說不定齊王殿下就是寶刀未老呢?”


    “雲摯,我比你更了解老爹,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一定不尋常。”


    李爍一改平常嬉皮笑臉的樣子,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這讓雲摯也多少受了影響,開始懷疑此事了。


    李爍抓著他的手誠懇地說:“雲摯,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隻能靠你了。”


    雲摯心想這小子也不知是真相信自己還是純屬心大,他也不怕自己將這個監視任務透露給齊王,作為投效齊王的敲門磚。


    不過雲摯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短時內還離不開他的庇護,當然要為他辦點事。


    而且雲摯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總不能一直這樣坐以待斃。他和雲佑的瓜葛可不隻是從他手裏保住性命而已,他是要向雲佑反擊的!


    若說他對雲渡的仇怨還有放棄的可能,那和雲佑之間就是絕無寰轉餘地的,他們之間,隔著雲久的一條命!他與雲佑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自己不想死,那就勢必要找到辦法弄死雲佑,不然不僅搶不迴姐姐,連自己也會時刻處於危難之中。


    李爍雖然給了自己很多厚待,但自己還不至於厚臉皮到認為他會為了自己出兵,所以他還得找其他路徑來解決自己的問題。


    雲摯一開始並沒有將齊王的異樣放在心上,但李爍這麽在意這件事,說明其中必有反常。這倒是提醒了他,要是齊王真的通過某種方式實現了返老還童和實力大增,那這個方法他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裏!


    既然這世上有乾影天燈,那為什麽不會有其他神器呢?作為乾影派弟子,應該比普通人更容易接受神跡的存在。


    雲摯開始了他的秘密行動,他假裝傷勢漸好,出來院中走動。賈先生依舊還是很提防他,所以他沒有衝動到直接去王爺的院落調查,隻走動於廚房和下人聚集的場所。從這些人身上,已經足夠知曉齊王一家每天吃些什麽,有沒有煎煮特殊藥材了。


    但遺憾的是,幾天下來什麽都沒問到,齊王及幾位夫人都很平常,膳食普通,甚至有些節儉。而子嗣們更是言行謹慎,幾乎都不出自己的院子。


    齊王沒有主動用藥,其他人也沒有下藥的痕跡,這就讓他的調查陷入了困境。


    總不能第一次受委托就讓李爍失望吧?雲摯隻能更進一步,想辦法靠近齊王本人了。


    白天肯定是沒有機會的,齊王也算日理萬機,每天院落內人來人往,他的住處是齊王府最熱鬧的地方。就連那個賈先生,也是日日前去會見,走動極為頻繁。


    雲摯先觀察了幾天白日裏的訪客,幾乎都是公務相關的人員,沒有任何巫醫和鄉野術士的身影。這再一次驗證了雲摯前幾天的結論:齊王的異樣與飲食和醫藥毫無關係。


    可這樣的話就更可疑了!還有什麽方法能讓一個人在短期內煥發神力呢?就連被結印加持的雲渡和雲瀾,也沒見效得這麽明顯啊!而且雲渡和雲瀾隻有十六、七歲,本就還在成長期,根本說不清他們的進步有幾分是自身的努力,有幾分是結印的加成。那麽推及一個行至暮年的老人,什麽神跡能讓他迅速改變呢?


    白天雲摯不敢接近齊王,那就隻能等到晚上了。入夜後,雲摯悄悄攀上屋頂,由自己的房間直接摸到齊王的寢室上方。還好賈先生的客房不在這一條路徑上,他隻需走過幾位門客和女眷的房間即可,不用擔心半路被人聽到。


    來到齊王的院落後,他意外地發現齊王竟沒安排任何暗衛模樣的人。他聽李爍說以前是有的,但近一年內都被父親遣散到別的崗哨了,也不知為何。


    這樣身份的人不設暗衛真的是太不謹慎了!連雲摯都替他擔心。


    不過這倒是降低了他的難度,他趴在屋頂上,裏麵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這位齊王很是無趣,晚間的舉動隻有看書和寫字,然後就在侍從的服侍下早早熄燈入睡了。兩邊女眷的房間都還亮著燈,他卻先睡下了。要說注重養生,那倒是真的。


    雲摯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今晚齊王不會再有其他活動了,便打算原道返迴。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房內傳來了哼哼唧唧的聲音,房裏肯定沒有其他人,齊王這時候也應該睡熟了。雲摯再仔細一聽,原來是齊王在說夢話。起先的話語還含糊不清,可後來他突然喊出了一句:“王杖賜福,王杖賜福!”


    他提到了王杖?雲摯重新蹲了下來,仔細聆聽。


    齊王仿佛處於巨大的不安中,手腳扭動,並不停地喊著:“賜我之福,不要更改,不要更改啊……”


    齊王被那個王杖賜了什麽福?讓他如此害怕失去?


    雲摯的腦中又迅速閃過一念:賜我之福,不要更改……那換言之,就是可以更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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