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讓她在某個清晨想到一件舊聞,說是當年先帝在京郊皇莊避暑時寵幸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還被封為妃很是受寵。


    聽說有人見那新妃成了事,也想效仿。不知怎麽的,先帝勃然大怒,還派人把那個女人丟出皇莊。那個女人被丟出皇莊後不久,便被人接走了。巧的是,那時候負責皇莊守衛的人正是季將軍。


    「侯爺,我聽說季將軍的內宅除了你生母外,並沒有其他的妾室,可見你娘在季將軍的心中很是特別。」


    「你到底想說什麽?」


    明語厲聲問道,這個君涴涴明著是來告訴他們的,實則是想用此事來威脅他們。如果季元欻的生母真是那個試圖爬先帝床的女人,陛下知道後必然膈應。


    君涴涴露出哀傷的模樣,「我沒有想做什麽,如今我是個被休的女人,娘家也不怎麽容得下我。我又有那樣的名聲,兒女也不認我,我還能做些什麽?要是侯爺顧念舊情,願意提扶我一把,我感激不盡。」


    「你的故事講得很好,陳年往事誰知道是真是假。當年先帝出京避暑,身邊肯定不止季將軍一人,你又怎麽肯定此事是季將軍所為。便是退一萬步說季將軍真把那女人帶走了,你又如何能肯定那女人就是侯爺的生母。」


    「我信不信無所謂,有人信就成。明姐兒到底是山裏長大的,人情世故知道的還是不多。這世間之事真亦是假,假亦是真,端看聽的人做何想。明姐兒不懂,我想侯爺肯定是明白的。我記起此事後,日夜憂心生怕還有其它人知道,壞了侯爺的前程。侯爺,滋事體大,你不能大意啊。」


    季元欻像根冰雕有柱子一般,渾身散發著寒氣。君涴涴有些怵,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除了這般豁出去,也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反正季元欻這個白眼狼娶了賤種,再也不可能為她所用。既然如此,她何必要畏首畏尾,又何必怕得罪他。


    「侯爺,我前段日子總犯糊塗,生怕自己想起來事情會忘記。於是我寫了好幾封信放在隱蔽的地方,一旦我出事,那些信必會大白於天下。到時候引來世人揣測陛下猜疑,侯爺您該怎麽辦?」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季元欻方才確實起了殺心。聽聞此言後,眸光更是冰冷刺骨,森森然看著她。


    她被看得渾身涼透,牙齒發顫。


    「我……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這麽做。侯爺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念在我曾以給你送過藥的份上,幫幫我吧。」


    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君涴涴今日來見他們,必是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要是他們不答應,那消息一旦傳開,對他們極為不利。


    「你已經被休,我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讓大伯收迴休書。你想要什麽就明說吧,不用再裝什麽柔弱,再裝也不像了。」


    「還是明姐兒爽快,以前我看走了眼,以為明姐兒是個單純沒有心機的孩子。不想山裏長大的人,心眼子不輸旁人,倒是應了那句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老話。」


    「承讓,比起你來,我想許多人都要自愧不如。你那麽早就開始布局,似乎料到自己侯爺會出人頭地重振季家。在我娘毫無防備的時候,你有意接近大伯,對於搶走大伯勢在必行。這份心計,單拎一項出來就足夠震懾旁人。」


    季元欻把她輕輕往身後一帶,目光森寒地盯著君涴涴,「你要什麽?」


    「侯爺……」


    「你要是再不說,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你……我……我還能要什麽啊?我一個被休的婦人,也沒有個倚靠,娘家明顯容不下我,我還能怎麽辦?侯爺,我知道你是念舊情的,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有法子。我是柔姐兒和越哥兒清哥兒的娘,他們不能有個被休的親娘,那梁如蘭不會善待他們的。可憐我一片慈母之心,還請你們成全。」


    明語就有些看不懂了,楚夜舟都渣成那個樣子,她為什麽還想迴到大房。她難道不知道一個變心的男人有多可怕,楚夜舟再也不是以前的楚夜舟。


    「恐怕你不止求這些吧。」


    「還是明姐兒懂我,我一個沒了名聲的母親,哪裏能替柔姐兒尋到什麽好親事。你是柔姐兒的姐姐,這事少不得還要你多費心。還有那兩個賤人,這些日子可沒少磋磨柔姐兒。她們勾住了你大伯的心,我說什麽都不會管用的,非得母親出麵不可。」


    還真是好,一下子把他們全家都快算計進去了。


    明語氣極反笑,在季元欻的腰後輕輕一戳。暗示他無論君涴涴求什麽先答應下來,至於這件事情的真假,他們再從長計議。


    季元欻冷著臉答應,君涴涴目的達成,說了好些感恩戴德的話,與先前威脅他們的樣子判若兩人。心理素質如此之好,身段收放自如令人歎服。


    她走後,明語和季元欻好長時間都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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